第26章 自食恶果
老眼昏花的老金大爷又愣是看了半天，才看清楚进屋的人是谁，满是褶皱的脸上堆起笑容：“小孙来了？快坐快坐。”
看见来人手上还拎着东西，装出一副埋怨的语气：“你看你，都跟你说了下次来别拿东西。”
小孙乐呵一笑，把手中拎着的几斤白面放在了屋内的八仙桌上：“也没拿什么，想着让您老吃点这细粮。欸？这是怎么个事儿？老金大爷您重操旧业了？”
小孙也是倒腾古玩字画的，是老金大爷在琉璃厂摆摊儿卖古玩的时候跟老金大爷认识的，俩人儿聊着投机，算是个忘年交，所以老金大爷这都已经退出古玩行当瘫痪在家了，他还是隔几个月就带点东西来看望看望老金大爷。
‘职业病’的缘故，瞄了一眼老金大爷家炕上摆放着的那两个仿古瓷瓶，立马就起劲儿了，走上前开始端详。
“我这还怎么重操旧业啊，是他买回来的，让我帮着瞧瞧。”老金大爷抬起下巴指了指地上站着的阎埠贵。
小孙闻言转头瞥了眼阎埠贵，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问了句：“你倒腾回来的？没少花钱吧？”
跟老金大爷一个院住着，阎埠贵经常能看到小孙来老金大爷家串门，虽然没正面打过交道，但他知道这个小孙跟老金大爷是同行，在古董方面那是专业的。刚刚看到小孙一进屋就拿起两个瓷瓶细细端详，现在又这么问，他还以为事情有转机呢，赶忙咨询意见：“怎么样？这俩玩意儿是不是有年份的旧物件儿？刚刚让老金大爷看说是新的，我倒觉得是他年岁大了看走眼了。”
小孙无奈一笑摇摇头道：“这看走眼的啊，还真不是老金大爷，而是您！这俩瓷瓶这不是一眼假的东西吗？这你都敢往回买？”
听到‘一眼假’这三个字，阎埠贵的心更一凉到底，刚提起来的那股气儿马上又泄下去了：“嘿！我这都多余问。”
小孙将手中的红色瓷瓶放回炕上，又鼻孔出气不屑笑一声：“这么假的东西都敢往回买，就您这眼力.......还是离这古玩字画的远点吧，再倒腾下去也是糟蹋钱。倒腾古董这一行，要是没两把刷子还真是赚小赔大。”
阎埠贵自打上次弄了个真的白瓷瓶回来，就自认为自己是有两把刷子的，自然不爱听小孙这话，但眼前的情况也容不得他反驳什么，无奈把反驳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欸？这瓶子不错？这是谁陶腾回来的？”小孙刚刚进门的时候光顾着看屋里的人了，并没看见李向荣怀中抱着的青花云龙纹瓷瓶，无意间扫到，立马眼前一亮。
“也是阎大爷买回来的，不过现在被我买下来准备拿家当花瓶去，您指的‘不错’是？”李向荣装作一副懵懂的样子，明知故问。
小孙跟老孙大爷熟识，而且对古董这么感兴趣，应该也是个行家，李向荣只觉得他来的及时，一点也不怕他当着阎埠贵的面揭示这青花云龙纹瓷瓶的真实价值，反倒乐不得这小孙能好好给讲解讲解，恶心恶心阎埠贵。
谁让这阎埠贵这么些年，见天儿的恶心他们李家呢？如今也算是自食恶果！
阎埠贵这人，像个苍蝇似的，见谁家有点能供他算计的地方就往谁家钻，李向荣父亲在世的时候，阎埠贵因为忌惮李向荣的父亲，所以没把李家列如他算计的名单里。
可自打李向荣父亲去世，只剩他母亲一个女人把持家中之后，阎埠贵就见他们家好欺负，经常上门借东西，小到针头线脑，大到几斤白面，李向荣妈妈是个好说话的，而且觉得自己没了男人，腰杆子不硬，但凡阎埠贵来借东西，自己省下来都会借给他。
这邻里邻居的，借东西也算正常，可偏阎埠贵是个不要脸的，借了东西之后就像失忆了一样，从来没还过。
更可气的是，李向荣母亲去世之后家中揭不开锅，无奈之下李向荣拿着母亲记录阎埠贵向他家借东西的账本去找阎埠贵要账，结果阎埠贵竟然死不承认自己向李家借过东西，真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阎埠贵死不认账，李家六兄妹也没办法，这么多年以来只能把这事儿藏在心里。
李向荣却不想再惯着阎埠贵，他不是死不承认从他们李家借过东西吗？没事！那就从别的地方找补。
今儿正是个好机会！
“还能指什么，古董这玩意儿必须得是老物件才能算不错啊，总不能单看上它造型别致。”小孙在古玩届跟各种人物打交道久了，说话的腔调难免油嘴滑舌了些。
“老物件？”一听这话，阎埠贵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一个健步就凑到了李向荣的身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怀中的青花瓷瓶。
“没错，跟另外两个仿品不一样，这可是一眼真的东西，妥妥的晚晴仿乾隆时期的云龙纹梅瓶，你看看这纹理，这色彩，啧啧！好东西！”小孙拿过李向荣怀中的青花瓷瓶，拿在手里反复查看，越看是越喜欢，迫不及待的问李向荣：“你这瓶子卖不卖？我出二十一万收了！”
“等等等等等......什么就真东西，什么就出二十一万收了啊？刚刚老金大爷说这瓶子它是假的，我这才一千块钱卖给了他，要这么的话，这瓶子我不卖了，还我还我！”阎埠贵这下彻底急了，伸手要去抢小孙手里的青花瓷瓶。
李向荣早就料到阎埠贵有这么一出，一个手疾眼快把那瓷瓶先夺了过来，重新抱在怀里，笑道：“阎大爷，没您这么办事儿的，刚刚咱交易的时候可都说了不带反悔的，来金大爷易大爷和刘大爷他们可都是见证人。”
“那是我不知道这瓶子是老物件儿的情况下，现在我就是不卖了，钱还你，瓶子给我。”阎埠贵开始胡搅蛮缠，把李向荣刚刚给他那一千块纸币从兜里掏出来硬往李向荣手里塞。
李向荣自然是不会收，连忙往旁撤了几步：“我刚刚从你手里买这瓶子的时候也不知道它值钱啊，要都是你这样儿的，那全天下的买卖别想做成了。”
小孙也看不下去了，忙拦住阎埠贵：“这小伙子说的没错，古玩行当里低价把真品卖了的不在少数，可都没有反悔的余地，只能认栽。”
眼见着讨不回瓶子，阎埠贵气的浑身发抖，无奈之下只能妥协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这瓶子是我陶腾回来的，这钱怎么都得让我赚点！要不这样，你把买瓶子的钱分我一半！”
二十一万的一半就是十一万五千，算是把他之前倒腾古董看走眼损失的钱全都赚回来了，至少能回个本儿，他心里还能舒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