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史无前例，闻所未闻
众大臣一听借钱全都脸色五花八门，吓得更是一愣一愣。
皇帝向臣子借钱，这放眼历代也是史无前例，闻所未闻的事。
而且退一万步，这钱借了还有得还吗？这不明抢吗？
大臣们个个缩着头，扭扭捏捏不吭声。
李无疆斜靠在龙椅上，眯着眼睛看着底下关键时候不说话的大臣，善解人意地说道：“朕也不是冷血的国君，诸位爱卿拿不出这钱，朕也不会怪罪。”
大臣们听到不会怪罪，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一口气没松到底，李无疆又接着说道：“不过阎王那边恐怕不好解释，那不如这样吧，朕送你们去见阎王好好解释解释，以免阎王怪到朕头上来。”
众大臣一听，脸色煞白，扑通一声，全部跪下，齐声喊道：“臣等愿意，臣等愿意！”
这哪是冷血，简直没人性，送他们去见阎王不就要他们死，他们哪敢不同意？
大臣们低着头，不情愿地同意，巫丞相也沉了脸同意，这些年建造顺遂阁花费了不少财力，眼下国库空空他也心知肚明。
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君要借钱，臣还敢不借？
巫丞相这个老狐狸，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表面上却保持着笑意，“陛下言重了，陛下还阳乃国之大幸，既然阎王行了方便，臣等应当要尽力铸好金身，只不过臣等的俸禄维持一家生计，所剩不多，一万两对臣等而言确实有些困难，还请陛下通融一些时间让臣等筹集。”
“那就三天为限。”李无疆大方地宽限时间，并且趁此机会画起了大饼，“诸位爱卿莫担心，朕乃天子，说借就是借，月中朕一定加倍奉还。”
大臣们听到这话，僵硬地挤出一抹苦笑，连忙谢恩。
借完钱后，李无疆当即退朝，随后离开了龙嚣殿。
剩下大臣们在原地苦着脸，内心骂骂咧咧。
皇帝借钱这种事比天下红雨还罕见，今日却被他们给遇上，都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李无疆走远后，大臣们立即跑到巫丞相身边，“丞相大人，陛下向我们借钱，这这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巫丞相脸色也十分难看，他怎么也没想到暴君的算盘会打到他们头上来，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事已至此也没得反悔，面对大臣们的惊慌，他也只能尽量安抚。
“陛下乃天子，有借必定有还，陛下已经亲口承诺加倍奉还，那就借吧。”
巫丞相最近越来越弄不懂李无疆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眼下已经答应，也没有反悔的余地。
王大臣为了讨好巫丞相，急忙附和，“没错，陛下是何人？他可是天子，一国之君，难道还会像其他人那样言而无信，借钱不还不成？”
“就是就是，陛下说会还就一定会还，还加倍呢，借出去一万两，收回两万两，多好的事。”
几位大臣连忙附和，大臣们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有些道理，他们赤夜国的天子借钱虽然史无前例，但天子一言九鼎，说会还那肯定会还。
自我安慰一番后大臣们才接受了这突然的决定，离开皇宫后各自去“筹”钱。
巫丞相在大殿虽然轻松地安慰其他大臣，但回到相府还是皱紧了眉头。
巫丞相在朝堂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已是老狐狸，这一万两对他而言不痛不痒，他担心的是开了这个头，以后还会再借。
其他大臣却没这个顾虑，“丞相大人这可就多虑了，虽说借钱这事有一就有二，但这只普通人才会，陛下可是天子，绝不会跟那些凡夫俗子一样，再说了，陛下可当着大臣们的面承诺加倍奉还，就算有下次也不亏啊。”
“对对，能加倍奉还，这多好的事啊，陛下要借那就借吧，丞相大人无须困扰。”
巫丞相被大臣们这么一劝说，眉头缓缓舒展，他仔细想了一下，就算开了这个头还有下次，只要能还，就算多借几次也不亏，再说了向他们借钱的人可是一国之君，还敢赖账不还吗？
想到此，巫丞相心里才舒坦许多，逐渐不在意开这个头。
赤夜皇宫。
李无疆退朝之后和往常一样先回寝宫补个回笼觉。
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京卫依旧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手里拿着药盅研磨里面的东西。
李无疆之前就好奇药盅里的东西，但是忍住没问，怕这是赤夜皇帝应该要知道的东西，他一问就露馅，上次检查过药盅里东西发现没什么问题，他也就不过多理会。
片刻之后他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率先问道：“送到了吗？”
京卫点了头，神情中带了些许疑惑，“密函已送到师大人的手上。”
李无疆点了点头，“那就好。”
京卫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出声询问，“陛下，如今正是急用贤才之际，你已经洗清师大人的冤屈，为何不让师大人上朝？”
“京卫你一遇到师大人的事总是容易着急。”李无疆从容地披上龙袍，平静地安慰，“放心，朕自有主张，时机到了，朕会让师爱卿回来。”
“多谢陛下。”京卫听到师忠恒一定能回来，想着皇帝有自己的打算，这才安下心。
京卫退下之后，一阵疾风从窗外刮过，紧接着一抹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陛下，已有下落。”
开极半跪在李无疆面前，拱手禀报。
李无疆抬头看了一眼开极见他身上全是灰尘，脸上被风吹得有些开裂，看得出这些日子他有在认真办事。
伍大臣被抄家之后他就安排开极盯着伍大臣的家眷，看他把剩下的钱藏在什么地方。
想不到这么快就找到下落。
“藏在什么地方？”李无疆手轻点扶手，慢悠悠地问道。
“藏在欢音城的一家……”
开极拱手禀报，说到一半时，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有些支支吾吾。
“一家什么？”李无疆最不喜欢被吊胃口，语气不由得变沉了一些。
开极一听语气不对，立即把话说完。
“回陛下，是一家妓院。”
开极一五一十地禀报他的发现，当时他跟着伍大臣返乡，没想到刚出皇城伍大臣就没了，他的子孙将他送回欢音城安葬。
他按照吩咐先耐心观察几天，许是丧事的缘故伍家子孙都没怎么花钱，但是丧事一过，他们就按捺不住，开始大手大脚，加上伍家子孙个个心怀鬼胎，伍大臣走后他们想着分家，伍夫人受不了只好告诉他们那些钱的藏放地点，藏在一家天香楼里。
开极年幼之时就已经进宫，未见识外面的花花世界，皇城曾经有一家何香楼，是有名的茶楼，那里的菜肴深受王公贵族的喜爱，天真的他以为那是吃饭的地方，单枪匹马就去找，好在他反应够快，否则清白不保。
“哦？竟然藏在那种地方，果真狡猾。”
李无疆若有所思地呢喃，他猜到伍大臣不会把钱藏在容易找到的地方，藏在妓院确实出乎意料。
“陛下，伍大臣把钱藏在那种地方，这要怎么抄？”
开极还想着伍大臣会把钱藏在老家，等他们用钱之时再上门抄家，把钱藏在天香楼那种地方可就让他束手无策了。
李无疆想了一下，忽然唇角微勾，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有张良计，你有过桥梯，换个方式抄即可。”
“换个方式？恕小的无知，还请陛下明示。”
“过些时日朕会宣布先帝祭将近，百姓除了斋戒还需乐戒，赌场、青楼等一切玩乐场所需要关闭不得开门，到时候你在欢音城假装权贵，找个机会让天香楼的破例让你进去，等你给了钱，他们也收了钱，不就有机会抄了？”
李无疆给开极指点了一条明路，方法倒是有，就是开极尚且年幼，怕他装权贵装得不像，无法让那些人破例进去。
“妙计，妙计啊。”开极一听，激动得狂拍大腿，“陛下英明。”
“计策虽好，就怕你不太会装杯。”
“什么是装杯？”
“就是虚张声势，你要让那些人相信你够有权势他们才敢冒着风险破例，就怕你装的不像，算了，还是先教教你吧。”
“陛下要教小的什么？”开极一听皇帝要教他东西，可把他高兴坏了，立即站好，洗耳恭听。
“教你装杯大法，你可要好好记住。”
“陛下您说，小的一定记住。”
“装杯大法一，人狠话不多，能少说话尽量少说话，能用一个字代替的尽量用一个字代替。”
“明白。”
“装杯大法二，与人吃饭，一言不合掀桌子。”
“啊？掀桌子？呃……好的，明白。”
“装杯大法三，财要外露，尽可能在少说话的同时让人知道你有权有势。”
“啊？不说话怎么让人知道？”
听到这里开极顿时犯了难，要是能用嘴，他能把皇城说成是他家的，可话又不能多说，别人又怎么会知道。
李无疆想了一下，觉得还是行动更能让人明白，于是灭了一盏灯，“你去把灯点上。”
开极下意识拿出火折子，李无疆抬手制止，随后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点燃后拿去点灯。
“陛下，那是一千两啊。”
开极看到烧的是一千两银票，心狠狠地抽疼，这可是多少年的俸禄啊，说烧就烧。
“朕当然知道这是一千两，所以你学会了吗？”
李无疆安静地看着银票烧完，毫不心疼，火光在深邃的眼眸里跳跃，犹如古井般的眼底，平静无波。
开极愣了一下，如此有冲击力的场面像是冲上了他的天灵盖那般，顿悟装杯大法的真谛与精髓。
片刻之后，他信心满满地拱了拱手，“小的知道该怎么做了。”
“能明白就好。”李无疆也猜到开极这么聪明的人一定能学会装杯大法，随后掏出这个银票给他，“听说钱大臣的长子喜好调戏民女，你按照钱公子的穿衣喜好置办一些衣裳，再乔装成七分像他再去欢音城，朕相信你可以抄下天香楼。”
开极突然感觉被皇帝所信任，顿时干劲十足，“小的定不负陛下所望。”
说完，开极收下东西，又火急火燎出门。
出门，刚拐角就撞上京卫。
京卫看见开极，抬手就抓着他的衣领教训，“你小子最近又躲到哪里去偷懒了？”
开极虽然从小跟着他，人很聪明，但可以太懒，当了侍卫也整天想着忙里偷闲，为此，京卫没少头疼。
“京卫大哥，我没偷懒，我正在为陛下办事呢。”
开极扬起了灿烂的笑容，有着前所未有的干劲，他但也不是天生懒骨头，而是皇帝以前只信任大统领，大事小事只交给他去做，他只能当侍卫只能每天巡查或者负责安全，日复一日，根本没啥盼头，才逐渐懒惰起来。
现在可不一样，皇帝说他能当小统领不单止还交代重要事情给他做，人生顿时有了盼头，干什么都起劲。
只是这种话在京卫听来可不是这么一回事，毕竟他是看着开极大的，知道他什么性子，“好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个人，陛下真要你办事，你肯定第一时间找我。”
“不是的，京卫大哥，这次不一样，我真的给陛下办事，不信你看。”
开极说着就从怀里皇帝给他的东西，京卫看了一眼，十分诧异，这还真是皇帝交代人办事时才会给的东西。
“不说了，我要赶快起身，不然回去就晚了。”
开极说完收好东西就走，快马加鞭，犹如一阵疾风，来去无踪。
京卫看着开极远走的方向陷入沉思，在想着到底是什么让开极积极成这个样子，还没想明白，祈大臣脚步匆忙地赶来。
“祈大人，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京卫看到祈大臣也很惊讶，毕竟他刚回来没多久，一回来就面临祭台处斩问题，完全不知道祈大臣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
而且在天牢之时祈大臣就已经说过皇帝那样对他，寒了他一腔为国为民的热血，要是有命出来他要告老还乡，他还以为就算祈大臣被放出来也不会重回朝堂，没想到还能在宫里遇见。
“此事说来话长，我出来也有些时日了，我来跟陛下说点事。”
“祈大人你真的要告老还乡？”京卫对这个决定还是反对的，毕竟如今朝中已经没多少人真心愿意辅佐皇帝，祈大臣是难得忠臣，他并不想让他离开朝堂，打算劝一劝。
谁知祈大臣摆摆手，急忙否认，“哎呦喂，大吉大利，老夫才不告老还乡，老夫还要为陛下鞠躬尽瘁，辅佐到老夫入土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