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翠微宫议陪嫁 贾家宅讲驸马
且说翠微宫中，云瑶公主被女官翠云说动，便决定下嫁给贾玺，但是又担心碧萝郡主不同意做陪嫁，便先寻到她。
对她道：“你家现在的情况不大好，我倒有一个法子帮你家获得我父皇的信任。”
碧萝也正在为此事寻思，闻言就问“公主想到了什么法子？”
云瑶公主来到她身侧，握住她的手道：“既然你没有想嫁之人，也并不想嫁人，还想让你家免除如今的处罚，咱俩的关系也好，本宫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云瑶将与翠云的谈话告诉了她，碧萝满脸不敢置信，惊讶地道：“公主要我当你的陪嫁？这……这能行吗？我父王也不会同意。”
“如果本宫让父王免除了对你家的处罚，你父王还有什么不乐意同意的？”云瑶哄骗道。
“你家跟二皇子牵扯不深，处罚的也不重，本宫可以劝劝父皇，让他处罚的轻一些。”
闻言，碧萝郡主沉默下来，细想其中关节，确实是如此。
云瑶继续说：“而且，我看贾玺是个有能耐的人，只怕将来会成为朝中栋梁。等他发达了，你家不就有了靠山了吗？
“即便他没有大出息，你家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依咱俩这般的关系，本宫岂会薄待你们。
“你家有事尽管来求我，父皇和皇兄一向宠我，也能帮你们帮不少忙，你看着呢？”
碧萝轻抿樱唇，沉思一会儿，微微点了下螓首，怯生生道：“公主所言甚是。我跟公主幼年在一起，以后一处也是好的。我只担心父王不答应。”
见碧萝这就答应了，云瑶笑道：“那你还等什么呢，不如这就出宫去，将我的话跟你父王讲讲。”
“好。奴婢这就出宫去。”碧萝虽口上如此说着，心里仍是有些不大愿意的。
她出身尊贵，自幼也是被宠着养大，无论是家人还是她自己，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的陪嫁。
按她的出身，嫁给太子做太子妃都够。除非被皇帝削了爵位，否则都不至于落到给人当陪嫁的地步。
现今是公主提出来的，她家也因涉政被牵连，只能暂且答应着。最终当不当陪嫁，还要看南安王同不同意。
将碧萝送出宫门，云瑶就令人摆驾前往重华宫。
重华宫中，弘业帝刚从午睡中醒来，梳洗过后，就在后院中散步。当下就有一个小太监来报，云瑶公主求见。
弘业帝瞬间想到，云瑶是不是答应嫁给贾玺了。念及于此，当即就宣云瑶来见。
弘业帝在亭子里坐下，云瑶行来行了礼道：“父皇，儿臣回去仔细想了一番，觉得贾玺确实是一个佳婿，孩儿愿意嫁他。”
弘业帝喜出望外，满脸喜色道：“好。皇儿想通了就好。”
说到这里，他心里又莫名涌起一股舍不得的感受。往日常催着她出嫁，如今她答应出嫁了，又莫名有些舍不得。
叹了口气道：“好啊，你终于长大了。朕也感觉自己老了。”
云瑶没理会弘业帝的感慨，直言道：“儿臣是答应了要出嫁，但是也有个请求，如果父皇答应，我才出嫁，不然……”
满脸笑容的弘业帝忽然皱眉：“还有请求？朕就知道，你这脾气没那么好改……说罢，究竟什么事？”
“是这样的……”云瑶先讲了自己与碧萝自幼的感情，又说她家如今受到牵连，婚事都不好说了等话，最后才讲到让她当陪嫁的事。
弘业帝听了前面的还好，直到听到让碧萝做陪嫁，就眉头紧皱，最后听完后，就道：
“此事不好。公主出嫁让一个王爷的千金陪嫁，本朝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传出去难免引起朝堂非议……”
“既然这样，儿臣不能嫁贾玺。”
“你……你这丫头真不让朕省心。”
“父皇，你就没有想到这么做也是在打压南安王吗？”云瑶又开始劝说弘业帝。
“哦？怎么讲？”弘业帝轻捻胡须。
“碧萝是南安王的嫡女，本应嫁给能当户对的公子王孙，若是被当成陪嫁嫁出去，她这个嫡女就无法联姻其他势力，南安王府就少了一个助力。
“她在驸马府也将只是一个没有地位的侍妾，驸马又是忠心于父皇的，不用担心她会兴风作浪。
“若是她没有被当成陪嫁跟着我，那就有可能嫁给某位小王爷，或是朝中权贵之子，这就助长了她家的势力。
“甚至，南安王将她嫁给别国，也不是没可能，到时他还能勾结国外势力呢。”
“再说，父皇将她当成陪嫁，不也正是对南安王府的一个警告吗，也起到了处罚的作用。请父皇细思。”
弘业帝边听边琢磨，心想：云瑶说的有几分道理，如此做确实能起到打压南安王的作用，但其中也有不小风险。
将来贾玺立了功勋，拥有了权势，南安王府也会得到助力，这就是一个大风险。
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心。自宋朝以来，驸马都少有在朝中为官，少有实权。以后小心控制贾玺的权力，多给他封赏爵位，少给以实权。
他没有多少实权，也就难以带动四王八公等旧武勋。
现今赶紧将他跟皇家捆绑在一起是要紧事，然后让他为大顺占卜国运，横扫盘踞北方边境的胡虏。
云瑶一直嫁不出去也是个问题，正好现今她答应了，不如趁着机会赶紧应下来，只要她点头，圣旨一下，再反悔也难。
至于碧萝的事，暂且先答应她。此事还得先让南安王知晓，再下旨。
“可以。朕答应了。等你出嫁时，让碧萝陪你一同出嫁。”弘业帝沉声道。
云瑶顿时喜上眉梢，欢欣雀跃道：“儿臣谢父皇成全。”
看她这开心的样子，弘业帝竟莫名有些吃味儿，心想：终究是便宜了贾玺那小子，让他捡了这么个大便宜。
云瑶想的却与他全然不同，她嘴里的‘成全’，指的是她跟碧萝，而不是她跟贾玺。老皇帝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只爱女儿不爱男儿。
贾玺也不认为自己捡到了大便宜，了解了前因后果后，他反倒犯起了愁。
昏黄的房间中，默娘出去吩咐人关门闭户，晴雯和香菱奉上了茶，贾玺边拿起茶杯抿着香茗边想：“公主嫁过来后，会对他造成翻天覆地的影响。
“第一是影响他纳妾。历朝历代的驸马都是如此。驸马虽看着光鲜亮丽，说出去是皇亲国戚，实则就等于皇家的赘婿，在公主面前毫无权力。
“一切都得听公主的，纳妾的事也全是公主做主。他还想将林黛玉等人收入房中呢。因为她们身份的原因，原本就不容易，她这一嫁过来，等于是拔高到了地狱难度。
“二是增加了暴露他身份的风险。家里都是白莲教教徒，一旦有一个人泄露出了消息，皇帝马上就会知晓。
“更不用说现今他还在写有关科技的书籍，这要是被发现了，就全暴露了。
“三是自宋朝以来就不让外戚掌握实权。他外戚的身份，就会受到朝中文武的监督。即便皇帝想给他实权，也会被御史言官上本阻止。
“弘业帝的意思也很明显。嫁公主给他，一是用亲情绑住他这个有道法的异士。二来也是限制他的势力，让他始终处于皇权能掌控的范围。
“一旦他权力过大，朝中文武就会扑面而来地上本，到时皇帝只需顺应文武百官的意思，就能收回他的权力，而后再封给他个虚爵了事。
“按照弘业帝的意思，他会成为一个一直为大顺立功，可又没有什么实权的国师类人物。如果这个打算成功，皇帝就赢麻了。
“弘业帝的这个战略是不错的，应对一般的皇亲足以。可他绝想不到，自己的道法远比他想像的恐怖，背后还站着一个白莲教。
“最后一个麻烦，则是云瑶公主本人。贾府里的林黛玉、薛宝钗等人都是少见的美人，还有自己家里的可卿、妙玉。
“这些人要是被她看见，以她只喜欢女儿的性格还得了，这不得都被她霍霍了，到时自己可就是头上一片绿……虽然撬墙角的是正妻。”
一边想着，将茶杯放到桌上，就看到妙玉和可卿两人神情恹恹地坐着，知道她两人心里不大自在，就笑道：“可卿、妙玉，我被封了爵，怎么一点儿都不开心。”
可卿微微侧着身子靠在旁边的桌子上，眼睛看向别处道：“大爷成了驸马，自然高兴。我们每天要面对着一个皇家贵胄，言行举止都要更加谨慎，如何高兴得起来。”
“也不用每天面对着她。到时我住驸马府，她住公主府，不用每天见面。
“刚刚默娘说的话你没听到吗，有我在，岂能让你们受了委屈。以后一切照旧。”贾玺信誓旦旦道，“如果她欺负你们，我自会主持公道。”
“只怕到时大爷也自身难保了。她是君咱们是臣，对她不敬可是大罪。大爷能对她做什么？”
“这个你们不用管。不会让你们吃亏就是了。”
“那就全靠大爷了。”听了这话，可卿心里好受了些，又看向妙玉道：“只是妙玉姐姐的正房位置是保不住了。”
贾玺也看向她，妙玉反而道：“什么正房不正房的，我一个出家人，为什么要在乎这个？
“我在你家只是承着贾玺的庇护，并不是来做夫妻的。我早已出家，早已是槛外人，不要说什么正房不正房的话了……天色已晚，我也不跟你们枯坐了。这就告退了，驸马爷。”
妙玉说着起身，就同丫鬟宝莲一起出门去。
贾玺愣了一下，看着穿着锦衣华服的背影离去，意识到妙玉说的并不是心里话。但是她傲娇的性格不允许她向别人示弱。
可卿美眸流转，看向贾玺：“大爷，看来妙玉姐姐是真伤心了。”
“现在天冷，你也别枯坐了，回房休息去吧。宝珠瑞珠，送你们小姐回房。”
可卿身后站立的宝珠两人应声。
可卿欲言又止地起身，让两个丫鬟扶着出门去。
贾玺默然坐了一会儿，直到默娘回来。将默娘也打发回了房间，他才出了房门，往妙玉的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