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玉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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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哥哥栽在他手里输的不冤

薛姨妈看到宝钗进来,就道:“乖囡,你哥哥在外疯玩了一天,才回来了,我让他给你请罪。”

宝钗行到薛蟠身侧,低头看他,薛蟠双手捏着两个耳朵,一脸苦瓜相地斜着头看宝钗。

他扯开嗓子嗓子干嚎道:“妹子,哥哥对不起你啊,哥哥该死啊,你看是打是骂,都随你,只要你不要再怪哥哥就好……”

一句话未说完,宝钗还未如何,薛姨妈倒先抽泣了起来,眼中滚落泪珠。

她一边抽泣,一边取出了绣帕拭泪,并伸手指指着薛蟠道:

“你个孽障,你连累了你妹妹多少,她本就够苦了,为家里操了多少心,你不说为她分担些,还给她添祸,我千想万想也想不到,还藏着这么一桩事,你让她怎么活?”

宝钗行到薛姨妈身侧,劝道:“妈不用动怒了,省得气坏了身子,哥哥纵然胡闹,也不会糊涂至此,其间定然有隐情。

“哥,你究竟是如何将我当做赌注,赌给了那人?你将那日情形细细说来。”

薛蟠停止了干嚎,用手背擦了擦脸上本就没有的眼泪,向着宝钗讨好般地道:

“这事儿还要从我的一个朋友说起。今年二月间,我在金陵的醉月楼喝酒,不想遇到了一个知己,名为樊人杰的,我俩一见如故,好痛快地喝了一场,临了他还给付了酒钱。

“我在金陵喝酒何时让别人付过酒钱,就觉着他这人可交,随后的几天,我俩就……总之,我俩一起玩了几天,处成了好兄弟,就差拜把子了……

“这天,我俩喝完了酒,他就跟我说,他在附近的赌坊里遇到了一个硬货,让他好输了几场,想让我去压压那人的威风。

“都是兄弟,我怎能看他被人欺负,就让他带着我,到了那赌坊,就遇到了贾玺那厮……”

说到这里,薛蟠停住了,宝钗问:“之后呢,你是如何赌输的?”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薛蟠说着,瞪大了眼睛,握住了拳头,好似要站起来打人一般。

“一开始去的时候,我就想着随便玩几回就完了,没想那天的运气太好了,赢了一局又一局,一连赢了五局。

“对面的贾玺连输五局,脸色就黑了下来,说是家产都被赌没了,要拿他的妹妹做赌注。

“我说‘我又不是人贩子,要你妹妹做什么?’

“他就说他妹妹长得貌若天仙,今天正要给她说亲去,路过赌坊就进来了,然后把他妹妹的画像给了我让我看……

“他妹妹长得确实美貌,我就心想着,咱们正要上神京来,正缺个丫头,路上要是有这么个丫头侍候着,那不正好,就同意了。

“没想他又说‘只赌银子多没意思,我拿我家妹妹做赌注,你是不是也该拿你家的妹妹做赌注,这样才公平。’

“我当然不会拿妹妹做赌注,就说‘我跟我妹妹感情好着呢,就是变卖了家产,也不会拿她做赌注。你一个贾家旁支,还想娶我妹妹吗,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样儿……,”

薛姨妈道:“我的儿,好歹你还有良心,还知道维护妹妹。那你之后怎么又赌起来了?”

薛蟠继续道:“那贾玺太阴险,竟拿话激我,他说‘听闻你是金陵一霸,如今看来,不过如此,原来是个怂货,以后你可不要再自称什么金陵霸王了,改名叫金陵神龟才好,免得让人笑话……’

“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羞辱,着怒就要打他,被赌坊的人拦住了。

“我一连赢了五局,觉着今天运气来,二来也是喝了酒,脑子有些不清醒,就胡乱答应了……”

听到这里,宝钗叹了口气,垂眸道:“哥哥,你是中了那人的圈套了。依我看,那个叫樊人杰的朋友,是跟他一伙儿的,他们设了个套子,让你往里面钻呢……”

薛蟠一拍大腿,叹气道:“现在听妹妹这么一说,确实是这么回事儿,我还拿樊人杰当朋友,他只想着算计我呢……”

薛宝钗沉吟道:“接下来的事不用说也知道,你就拿我当成了赌注,输了赌局。”

薛蟠眼巴巴地点点头。

宝钗垂眸不语,半响后才道:“贾玺为了拿到婚约,竟布了这么一个局,果然是个有心机之人,哥哥栽在他手里输的不冤。

“他先让樊人杰靠近你,将你灌的半醉不醉后,又带你到赌坊,趁着你糊涂之时,先让你赢了几局,让你放松警惕。

“然后,他又以美色诱惑,让你同意用人做赌注,最后再以言语刺激,让你冲动之下将我当成赌注,最后……再以作弊的手段赢下这一局……”

薛蟠再次瞪大了牛眼,怒道:“他是靠着作弊赢的?”

宝钗诧异道:“不然你以为呢?你在赌场混了几年,类似的手段应当见过不少,不然你以为怎么一连赢五局的……”

薛蟠捶了下大脑袋:“往日都是我捉鹰,这回被鹰啄了眼睛……”

宝钗道:“整个圈套一丝不乱,环环相扣,你想跳出来也难。他从你身上下手,定然是很了解你的心性的,才给你布置了这个圈套,显然是谋划已久……”

薛姨妈叹了口气,苦劝道:“我的儿,以后你可改了那些臭毛病吧,这回的教训还不够你记一辈子的?难道,以后你还将我也赌了出去不成?”

薛蟠听了大惊,脸上又是一副苦瓜相,向着薛姨妈膝行了几步,抱住薛姨妈的腿干嚎道:“妈,我知道错了,今后再不敢了,今后我再不赌了……”

薛姨妈眼中含泪,摩挲薛蟠的头发道:“好好,知道改错就行,以后还有你的好结果。

“你爹去的早,如今家里就你一个男丁,你若是不支棱起来,咱家以后可怎么过,难道一直让你妹妹操心。

“你妹妹终归是要嫁人的,她走了,我又不懂生意上的事,谁还管你?以后可得用心在仕途经济上吧,别再似往日那般胡闹了……”

薛蟠忙不迭地点头:“知道了,妈,我以后就学着做生意去,再不去胡玩了……”

薛姨妈面现欣慰之色,虽然她心里明白,她这个儿子的性子并不是那么容易改,但能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也舒服了许多。

拿绣帕擦了泪,她又心疼地道:“起来吧,别跪着了,再冻着又不让人省心。”

说着就看向宝钗,说道:“如今得想个法子,让你妹妹免得嫁给贾玺。”

薛蟠站起身,握拳怒道:“我雇人打他一顿,让他将赌书交出来。”

薛姨妈大惊,忙制止:“刚说不要胡闹,又来了。现今整个荣宁二府都知道宝丫头的事了,你将贾玺打一顿,这事儿不但不能了,反倒闹得更大了。

“到时贾玺强行让宝丫头嫁过去,咱们也没理说去……”

“那怎么办?”薛蟠青筋直冒。

“哥,妈,依我看暂时不用操心这事儿。”宝钗语气平和、面容平静地道。

“贾玺既说了等他拿下围棋魁首才来提亲,就再等些时日也无不可。围棋魁首哪里是那么好拿的。”

薛蟠原本不知道这事儿,听宝钗解释了一番才明白,听完后脸现笑容,拍手道:

“妹妹说的不错,就他那穷措大,拿个金陵魁首已经是他走了狗屎运了,还想在国赛上取得魁首,在那儿做什么美梦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我也是如此想的,”薛姨妈道,“贾玺年纪轻轻的,想来也没下多久的棋,棋力有限。”

薛宝钗看她妈跟哥哥都放心了,心里却浮现一抹担忧。

心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从贾玺算计哥哥的事来看,他是个谋定而后动、心机深沉之人,更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之辈。

既然在荣庆堂中说出了那番话,怕是有一番算计。

若是他果真拿下了魁首,那我是……

想到这里,薛宝钗心里一阵烦乱,忙不再往下想下去了。

薛姨妈又道:“既是这样,这事就暂且撂下了,过些日子就是宫里选秀的日子,宝丫头你也该准备准备,若是能被公主看上,留在宫里做女官,也能躲得过贾玺了。”

宝钗轻叹道:“哥哥在金陵因为抢一个香菱,闹出了人命,我这小选怕是难了。

“贾雨村判哥哥病死了,如今哥哥在官面上已经是个死人,那我就要给哥哥守丧三年,这三年都不能参加小选。”

闻言,薛姨妈也垂了头,默然无语。另一侧的薛蟠也低了头,不敢看宝钗。

一个小丫头撩开门帘进来道:“太太,老祖宗那边请客呢,说是玺大爷媳妇儿来了,让去陪客呢。”

“知道了,去回老太太,我跟宝丫头这就去。”

小丫头听了话离去,这里薛姨妈令人取了水洗脸,梳洗一番后才带了宝钗,往南边贾母院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