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通过见识学生了解各种各样的人
“如果所有人都能顺利地毕业，实现自己的梦想，那就太好了。但不幸的是，这个世界并不是这样的，在成功者的背后，可以看到无数的挫折、失败、懊悔......在自己的学生当中。”谷口老师苦笑着说出这番话，令新垣朔产生了认同的感情。
大概所谓“负责任”和“多管闲事”的老师，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吧。
因为看过太多的失败，所以才会想要尽力去阻拦那些想要追逐不切实际的幻想的学生啊。
他们的目的也是为了让学生获得幸福啊......
‘父母这样期望难道是错的吗？’
樱庭三千代的父亲所说的话仿佛任然回荡在这间教室里。
“所以，你是想要告诉我，要相信教师（樱庭父亲）所说的话吗？”新垣朔想了想，问道。
谷口老师摇摇头，苦笑道：“怎么可能。”
“包括樱庭老师在内，我们国立学校老师的精神年龄、生活经验和能力，肯定不足以支撑我们断言学生的未来啊。”他说着，从保温杯里倒出茶水，“就像是你和樱庭三千代通过看小说了解别人的人生一样，我们也只不过是通过见识自己的学生来了解各种各样的人而已。”
这段话的含义有些颠覆大部分人对教师这个职业的固有认知，但新垣朔却在一瞬间就理解了他这样说的原因。
“谷口老师你后悔成为老师了吗？”新垣朔好奇问道。
“当然后悔过啊。”谷口老师说着，将刚才倒好的茶水一口喝下，大概是做出了平时喝酒的动作吧，结果一下子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表情不断得扭曲着，但却还在竭力克制着。他被烫地不轻地却还装作平常的样子一口咽了下去，多半是因为烫地口腔已经没办法忍受了才那样做的。
新垣朔有点担心他的喉咙是不是会被烫伤的时候，就听见谷口老师声音沙哑的说道：“后悔的原因有很多啊，但最让我无法忍受的就是，这个工作几乎没有‘产出’。就只是把课本里的知识教给小鬼们而已，自己所得到的却几乎等于零。”
“偶尔在网络上会看到有人说，‘在教学生的时候，自己也从学生那里学到了什么’之类的话。但其实做其他工作的话能十倍二十倍的从世间吸收各种东西。”谷口老师不断的咽着口水，说道：“所以，如果工作是教师的话，不管是精神年龄还是人生经验都根本没办法得到增长啊。”
新垣朔缓缓点头，多少有点理解他的说法，问道：“你刚才是说后悔过吧，那么现在呢？”
“毕竟是很早以前就决定了要做这份工作的啊，会导致后悔的事情也早就已经考虑过了，因为有比后悔的事情更让我愉悦的事情，所以才坚定不移的做出了这个决定啊。”谷口老师笑着说道：“这就是所谓的‘意志’吧，大概。”
“唔......”新垣朔沉吟一拍之后，问道：“所以，谷口老师你到底是为什么会想要成为一名老师呢？”
“你是想说有什么契机之类的让我做出这个决定的吧？”谷口老师摇摇头，说道：“没有，那种东西完全没有。”
“嘛，你想啊，毕竟人生不是小说啊。人生就是这样的，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戏剧性的。”
“那你刚才说的让你愉悦的事情是指什么？”新垣朔挑了挑眉毛，看起来像是一副名侦探发现了嫌疑人谷口的犯罪动机那样子。
“你不要那样看我啊，我只是觉得，看着‘明明有能力却一直过着扭曲青春的小鬼’觉得很有趣而已。”谷口老师奸笑着说道。
新垣朔皱着眉毛正想要问谷口老师所说的小鬼是不是自己的时候，只听见“哗”的响起了老旧的门开启的声音。
“谷口老师，你这边还没结束吗？”压抑着类似咆哮的威严声音响彻在空教室里。
一个男老师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有着近乎平头的白发、与年纪相称的啤酒肚、总是不高兴地皱着的眉头和与这些相反的像是抵抗住了时间侵蚀的锐利眼神。
“小山老师啊。”谷口老师笑着打招呼道，“这边已经结束了，只是在和已经毕业了的新垣同学聊聊天而已。”
小山老师好像这时候才发现了坐在谷口老师对面的新垣朔那样，刻意的转过来脑袋，皱着那常年紧锁住的眉毛，缓缓说道：“新垣朔啊。”
“听说你升学以后还没有加入篮球部？”他这样说着，声音像是从心底深处感到不快那样的感觉。
要问小山老师问出这个问题的原因的话，那除了站在眼前的这个人是新垣朔国中时期的篮球部顾问以外，也不会有其他的解释了吧。
“是的。”新垣朔点头承认了，视线的一角注意着谷口老师的动作。
这个时候的谷口老师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保持着沉默，这样的举动让新垣朔确定了是谁通知了小山老师自己回来的消息。
“真是不像样啊——”小山老师咬牙切齿的念出他的名字：“新垣朔。”
和他对视着，新垣朔说道：“你看起来也还是老样子啊，教练。”
小山老师没有移开视线，保持这样的状态沉默着对视着，
与两人间诡异气氛完全不同的谷口老师则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茶。
......
小山老师来得很突然，走的时候也是一样的。
他特地过来一趟仿佛就只是为了说出那句教训新垣朔的话一般。
空教室里很快又变回了他为曾来过之前那样的情形。
只是氛围变得有些许不一样了而已。
“这就是谷口老师所谓令你愉悦的事情吗？”新垣朔淡淡说道。
“怎么会，我可不是看到学生不高兴了之后会觉得愉悦的变态老师啊。”谷口老师苦笑着摇头否认道，解释说：“小山老师一开始跟我说好的可不是这样啊。”
“没想到老师你居然是这么坦率的性格啊。”新垣朔讶异道。
“毕竟已经被你发现了不是吗。”
谷口老师解释道：“是因为小山老师在你退出篮球部以后，经常说‘我毁掉了一个有才能的选手。’之类的，我才决定答应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