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全凭自愿
赵洛一在牢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疑惑万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动静像是有人围攻县城，但他心里却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这里可是中原腹地，距离明朝灭亡也还有十多年呢，真有人这么大胆？
牢里的狱卒在呼喊声传出之后，就消失不见了，牢中一共不到十人，除了赵洛一带着枷锁之外，其他人罪责都很轻，几乎没什么束缚，此时见状纷纷起了心思，有人开始想办法逃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宜阳城城内的混乱在加剧，原本还有些官员小吏在竭力弹压，但是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自己找不到上官了，而县城里虽然没有匪徒闯入，但是混乱和暴力却一点都没有减少。
原本就只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趁着城里混乱谋财害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进来，有平日里被小吏欺负的人，开始拿起武器趁乱报复。
于是城里完全失控，出面弹压的小吏不断被人扔黑砖干掉，剩余的文书小吏聚在一起，从主动弹压变成了自保…
入夜后一个时辰，牢房外有一批人闯了进来，这些人个个杀气腾腾，有几人手上拿着火把，为首的一人身着棉甲身形高大，腰间挂着一柄宝刀，手上还提着两个什么东西。
“咚…咕噜…”
这群人进入牢房之后，直奔最深处而来，隔着十几步距离，为首的一人就将手上手上东西扔出，赵洛一微微一愣，看着那飞来的两个东西，砸在自己的牢房上而后落地滚了两下，定睛一看顿时一惊，竟然是两颗人头。
在他还在思考的时候，为首之人从身后揪出一人，那人颤颤巍巍的走过来，从腰间摸出一串钥匙，颤抖着打开牢门，又开始为赵洛一开脚镣。
赵洛一没空看为自己开脚镣之人，因为那个身着棉甲的带刀之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两个手持火把的汉子上前几步，赵洛一清楚的看到此人身上喷溅的鲜血，尚未干涸。
“咔嚓…”
“是来处决我的吗？怕有人趁乱把我弄出去？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脚镣打开，赵洛一站了起来，扫了一眼这群人，发现这群人全都身穿巡检的服装，也有个别看衣着应该是县中小吏。
牢房里此时虽然有二十余人，但却静默无声，这些闯入者全都看着赵洛一，而赵洛一也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身穿棉甲的大汉，他之所以平静，不是因为他心里素质好，而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真没那么多在乎的事情。
“哗啦啦…”
铁链晃动，那狱卒急的满头汗，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打不开枷锁。
“算了，不必了。”
领头的大汉冷冷的说了句，一把拉开那名狱卒，对赵洛一说到：“你转过身去…上几个人，按住别让他动…”
赵洛一转身，大汉刺啦一声拔出宝刀，在几个人扶住枷锁之后，直接砍向赵洛一的后颈，火把光影的照射下，这个动作格外狰狞。
“铿！”
“铿！”
一刀又一刀，赵洛一表情微微一动，与他想象中的处决不同，那大汉是在砍他颈后的枷锁木板，碎木屑蹦在脖颈上。
“呼…”
他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至少不用带着这个破玩意了，这东西带上真感觉度日如年，就算是要死，拆下这个东西再死也是不错。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在砍了几刀之后，那大汉忽然伸出手，抓住木板猛地一用力，将其掰断。
赵洛一肩上一松，整个人都轻松了，却听那大汉说到：
“还不错，没有吓得腿软，跟我走吧。”
“你是何人？”
“今天以前，我是朝廷九品武官，一个小小的巡检。”那大汉忽然笑了一下，然后才说到：“今天以后，我是山中匪徒，你叫我蹬破天也行，叫我大王也可以。”
他指着地上的两颗人头说到：“抓你来的这两个，已经被我砍了，现在我又从牢里把你弄出来，算你欠我两条命，你得跟我干。”
赵洛一闭眼消化了一下这话里的含义，睁开眼后说到：“好，算我欠你两条命，你要我做什么？”
蹬破天淡笑一下，没有回答，对身边亲信说到：“把牢里的人都放出来，问下他们是否愿意跟着我。”
有人抢过狱卒手中的钥匙，挨个牢房打开，里面的人都被带了出来，赵洛一跟在这人旁边，看着他把曾给自己送盐水土豆的老汉也救了出来。
“好了，刚才你们应该都听到了，今天以前我是官，今天以后我成匪了，现在我要问一问你们，愿意跟着我干吗？”
牢里被放出来的几人面面相觑，有人小心翼翼的问到：“大王…小的家里还有妻儿…”
邓卫国，现在自号蹬破天笑着说到：“无妨无妨，全凭自愿。”
那人闻言大喜，连忙躬身说了几句感谢地话，转身就走，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蹬破天接过身边亲信手中的长矛，从背后一下子将那人捅了个对穿…
“再问一下，我杀了知县和他的师爷，现在要入山做匪了，你们愿意跟着我吗？”
“愿意愿意！”
“我愿意…”
“愿意跟着大王…”
其余几人都被吓破了胆，听到如此询问，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只有赵洛一沉默不语，看了一眼缩在那里的狱卒。
“我也愿意！我愿为大王驱使！”
那狱卒被赵洛一这一眼看的，忽然像是醒悟了一般，不再隐藏自己存在感，而是立即跳了出来表忠心。
蹬破天微微点头，显然也不怎么在乎，得到回答之后立即就带人出了牢房，赵洛一被人裹在人群中间，手上铁链尚未去除，不知道是对方忘了，还是刻意如此，赵洛一更倾向于后者，因为这个蹬破天的亲信，有三四个有意无意的将自己围着。
牢房外有十几匹马，蹬破天带着几人翻身上马，回头对自己剩下的几个亲信说到：“老九，你带人去城门北面，我跟兄弟们去去就来！”
“驾！”
十几个人马朝着县衙库房方向而去，剩下的人则被蹬破天留下的亲信看着，一起朝城北门而去。
此时城内，已经乱的无法形容，四处升起火光，不知道多少人在厮杀争执，明明城还没破，而且城外这会儿已经没什么动静了，可城内却是喊打喊杀，像是跑进来了几百个杀人如麻的匪徒在作乱一般。
赵洛一被人裹挟着，一路来到城北门，他们一行人人数不少，且有八九个人都带着武器，因此路上也无人敢惹，途中被从牢里带出来的老汉，凑到他身边小声问到：“小天师，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
他被人从牢里救出，又被裹挟到这里，看着这一切心里有些猜测，但疑惑却是更多，这样的处境下，他觉得还是少说为妙，城内那些哭喊声让他触动，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大约一刻钟之后，蹬破天又裹挟了一些人来到北门，黑暗中看不清楚，直到他们来到近前，赵洛一才发现这次被裹挟来的，除了三五个小吏之外，还有几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甚至还有两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