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异氟烷
指甲被剪除后，助手小董就把它们全部放在一个玻璃皿中拿去化验微量颗粒，或者皮屑残留，我先给死者的颅骨使用开颅锯打开脑盖，随后把里面的肌肉分离，取出一部分的脑组织后，低头用头戴式电子显微镜观察死者颅顶的对冲伤情况。
首先我发现死者的头部挫裂口较小，但在布满组织间桥的挫裂口观察下，我分辨出下方颅骨有着清晰的放射状骨折情况……
我接着检查死者的颞骨岩部，没有出血，加上死者的口鼻黏膜也没有损坏迹象，不过我还不放心，切开死者的胸腔，检查死者心脏，在看到心血凝结时，我就意识到，可以排除机械性窒息死亡了，因此死者致命伤就是颅骨刚才我说的放射状骨折部位。
接着赵雪莹对死者的腹部进行解剖，我继续在头部进行比对分析，这样分工合作能提高工作效率。
我再次检查后发现了一些端倪：“死者头部损伤都在头顶，这地方有钝器击打的痕迹，看来坠楼之前慈谷青就被攻击了，结合她身上的某些划擦伤没有生活反应分析，这已经可以排除是意外失足，或者自杀的案件性质了。”
“所以，何组长，这也是蓄意谋杀案，你说，这跟之前刘小巧的案子会有关系吗？”
我没有回答赵雪莹的问题，其实我当时心里也没底，就现在看来除了一开始感觉死者是自杀或者意外之外，后来发现是谋杀，其他方面似乎也没有和第一个案件有什么联系，除非这个死者跟刘小巧是认识的，或者曾经有过什么交集。
我说可以找侦查员和技术组分析一下，赵雪莹立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我说着又用放大镜在尸体充分暴露的创口上进行观察，拿着多功能激光水平尺在旁边丈量，在我观察的过程中，赵雪莹又说道：“这个伤口在头顶部，不过是钝器击打的话，在这里也正常，这下面颅骨粉碎性骨折，打击的力气很大啊，可见这个施暴者的力气很大。”
“嗯，如果是现场的那个男生，看他瘦弱的模样，应该不能有这样的力气吧。”小董此刻插嘴道，我却摇头道：“这可不一定，瘦跟力气小没有直接关系，一般而言，肌肉越多，力气越强，但个别瘦子可能有特殊训练，力量超过胖子……”
“那就先调查一下这个男生的背景了，或者他是学校里的什么隐藏的篮球高手，或者柔道高手呢？”小董说着给群里发了信息，这是为了第一时间给侦查组提供一些调查依据。
要是等我们全部检查清楚后再发出关键信息，效率肯定会降低的。
随后我把头盖骨取下，发现那挫裂口的对应区域的硬脑膜下，有一块面积颇大的血肿，我用心消除了血肿后，发现这里对应的一些脑组织挫伤也一样严重，也就是说，死者的死因应该是被重击后，使得颅脑重度损伤才死亡的，而高坠是发生在他被重击之后。
我把死因写进了表格中后，随即把脑组织彻底取了出来，但过程中我似乎注意到枕骨大孔里有点不对劲，但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地方太深入了，很难进行细致检查，我只好用手指往枕骨大孔探索，但却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此刻赵雪莹忽然注意到死者的肝脏位置有不对劲的地方，就喊了出来。
“肝脏破裂！”
我盯着死者肝脏的位置用止血钳触碰了一下说道：“肝脏是在右侧季肋部的，被这个位置很好地保护着，要是一般的打击根本无法对肝脏造成破裂情况的，除非这个人有肝脏肿大、硬化等病症，看来慈谷青的医疗记录可以去查一下，在这里做个确定吧！”
赵雪莹颔首表示认同，但这个时候她检查了片刻后又说道：“你们看，肋骨没有骨折呀，上腹部皮下组织无出血现象，肝脏破裂无法解释吧？”
“难道是你刚才不小心错位了？”小董质疑道。
我立马就看出了一些情况，解释道：“赵雪莹你别紧张，这个破裂口和头上的创口很像，只是撕、裂才能造成，这种和手术刀的锐利情况根本不一样。”
赵雪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的看法，随后我又分析道：“肝脏附近有韧带，身体在发生剧烈震动比如从5楼高坠时，肝脏会因为惯性震动，受到韧带拉扯，这种情况肝脏撕、裂就不难解释了。”
小董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显露了出来，同时不忘拿起笔在表格上记录。
赵雪莹想了一下拿着探针分析道：“既然这是外力拉扯惯性作用，那死因还是在颅骨粉碎上，我们比对一下看看具体死亡时间吧，我量一下江温，同时抽取心血！”
各种工作陆续进行，内脏被逐一切除，放在电子秤上称重，比对颜色，随后只需要等待结果，看到精斑预实验结果为阴性后，我便脱掉橡胶手套在洗手盆洗手，等我来到技术科之时，一个化验员找到我说，分析出那果汁的成分了里面有异氟烷，这是一种麻醉剂。
有了这个分析，就更加印证了命案的可能性，当时慈谷青估计是被凶手哄着喝了一杯含有异氟烷的果汁后才被攻击的，凶手之所以这样做，说明他为了确保自己一定能得手，又不想引起邻居的注意。
要知道如果直接出手，那在争斗的过程中容易产生威逼伤，到时候谋杀的痕迹就很容易被发现了，这一次不是遗留的果汁成分，估计我都很难想到这一点。
我让杜新月她们把从住房拿回来的监控开始细致进行排查，果汁什么的，让我想到了外卖员！
高明强在现场的垃圾桶还有外面寻找过，说是没有发现什么果汁承载物，我猜肯定是被凶手拿走了。
既然要拿走就是为了掩饰，那拿走装果汁容器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等到排查监控的时候，我坐在杜新月旁边，仔细地跟她一起一帧帧地进行分析排查，结果我们在20分钟后发现案发前后有5个人在聂子墨的家外面，聂子墨不是谁，就是那现场的16岁男孩，而他的父亲是聂华清，出了这件事我们已经打电话让聂华清过来了，而聂子墨此刻也在公、安局，跟我们的同事进行沟通。
这5个人中有4个是外卖员，其中一个是503的住户，侦查员们立马行动起来，先把这些人都进行一次筛查，今天时间有点晚我就没有加入，等到第二天，霍馨在调查的过程中，谁知道杜新月突然给我来了个坏消息！
“浑蛋，5楼的监控有问题，我昨天对比了一下最近几天当时的走廊监控，发现竟然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说，案发当天的监控被之前的覆盖了，因此走廊上的监控看了也没意义！只能从楼下分析了。”
“什么？看来这个凶手黑客方面也有点料啊！”我说道。
“不然呢，小区的安保系统防火墙当时肯定是被黑了。”杜新月无奈地说道，高明强却好奇地问：“现在的安保系统防火墙都那么容易被破解的吗？”
“呵，你以为是政府单位啊，即便是我们这里，也有可能被破解的，这个看的是操作的人，技术去到什么程度，我跟你说，明强，凯文·米特尼克这个人啊，1963年8月6日出生于美、国洛杉矶，第一个被美、国联邦调查局通缉的黑客。有评论称他为世界上‘头号电脑黑客’他在15岁时就成功破解北美空中防务指挥系统……”
“我明白了，所以某些罪犯如果想看到别人隐私，或者破坏监控什么的，其实是很容易的吧。”高明强回答。
“可以这样说，你们别说了，先根据楼下的监控排查一下那几个可疑人物呗，案件碰头会暂时就别管了，因为有了新的案情，你们现在先去走访调查为妙。”
杜新月说着，我就和高明强出去了。
在车上高明强又跟我反馈说：“足迹和指纹、毛发方面我复查过了，当时除了死者，聂子墨还有他父亲之外，没有第三个人进、入现场了，那监控拍到的人不会是凶手，除非是两者的其中一个假扮成外卖员。”
“按照体貌特征，可是两个都不相符啊……”
“那有可能是慈谷青喝的果汁根本就不是经过外卖员送的，直接在家里一个杯子也可以啊，只要之前加入麻醉剂成分就行了！”
“这点我考虑了，所以他家的杯子都带回去了，还有垃圾桶和洗手间也取样化验的。”
“我就知道，不过现在调查着那几个人也无妨。”
我们先找到了第一个当时在死亡时间前后出现过在现场走廊的外卖小哥，蓝嘉实，这个人看起来就24岁左右，当我们提起了品号小区的案件，这个外卖员表示自己还是看了新闻才知道那里有人坠楼了，但送外卖的时候，自己根本就不知情，而且他当时送的住户是楼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