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拾麦穗
怜语带着孩子缓缓回到家中后，便满心期盼地等着下雨滋润那重着的庄稼。然而，今年的春天却好似故意与农民们作对一般，愣是一滴雨都未曾落下。河道上的地面干裂得犹如老人那历经沧桑的手掌，纵横交错的沟壑随处可见。漫山遍野的狗尾巴草也低下了头，不过，那少部分能够得以浇灌的土地，庄家还依然绿着，只是大多数地里生长的小麦却渐渐地由原本的绿色转变为了金黄色，再有几天的光景，便能够收割麦子了。可正因为春天毫无雨水的滋润，村里的人们纷纷议论着今年小麦的收成怕是不行了。
而村民们主要议论的焦点，还是集中在究竟何时才能够种植庄稼上，毕竟今年春天的天气实在是格外的好，天空中都很少能够发现云朵的踪迹，更别说下雨了，有些村民已经在给当街的庙宇上香祈雨。
果不其然，那小麦在田地里已然都变成了耀眼的金黄色，一片连着一片，极为壮观。已经有几家心急的农户在田地里开始收割小麦了。怜语家里虽然没有种小麦，但是在西沟地里却种着油菜，那油菜如今也已经成熟了。怜语对于这块地着实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它在春天的时候，周围不是枣树便是核桃树，那两个孩子对此甚是喜欢，尤其是到了秋天，臭蛋总是在山上这儿吃吃、那儿尝尝的，欢乐无比。可又恨这块地，因为这地根本没有像样的道路，最近的道路也需要翻过三块地才有。在这里种什么都极为不方便，种植的时候还好些，有个牲口再加上耧便能进行种植，而且光是牲口还能顺着那窄小的道路上到地里，然而排子车就没有办法了，只能无奈地在路上停放着。而到了收货的时候，这更是成了一个老大难的问题。好在这儿种的是油菜籽，不算太重，只是有些扎人罢了。
就在今天，怜语带着臭蛋来到了西沟地里，她手持着握单，平放到地上，臭蛋到地里不是玩的，是帮着妈妈干活的。怜语想着这么大的还能能干什么活呢？只有自己割倒油菜籽之后，让臭蛋拾到握单上，等握单满了在运到路上，方便装到车上运回家。
怜语弯着腰在前面继续奋力地割着油菜籽，一株株成熟的油菜籽在她的镰刀下纷纷倒下。臭蛋则在后面认真地捡着，小小的身影忙个不停，将那些割倒的油菜籽整齐地放到握单里。渐渐的握单里的油菜籽越堆越高。
“妈妈，握单里放不下油菜籽了。”臭蛋看着在握单上已经高高堆起的油菜籽，仰头对妈妈说道。
“你拾到一堆，还有一点就割完了。”怜语看着地里只剩下前面五米左右的油菜籽，虽然看起来还有不少，但实际上确实没有太多了。这点油菜籽看着多，实际压一压，挤一挤总会有地方放的。于是，怜语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争取尽快将这剩下的油菜籽割完。臭蛋也乖巧地继续将地上的油菜籽捡到一起，努力为妈妈分担着。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给他们母子俩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当怜语终于割完最后一株油菜籽时，她直起腰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怜语把握单里的油菜籽使劲压了压，有的油菜籽，不堪负重爆裂开来，黑色犹如小米大小的油菜籽掉落到握单里，也有调皮的直接跑到了地里。
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大概十一点了，是该回去了，早上来的时候带着的水也被喝完了，现在的天气早上和晚上还凉爽些，但是中午直杠杠的阳光晒在脸上感觉火辣辣的烫。臭蛋的样子看着少气无力的，怜语关心的说道“饿了嘛？”
“饿了，也渴，想喝水，吃饭”臭蛋揉着肚子传来的饥饿的感觉，更多的还是渴。怜语拿了一壶的水，一多半的水都被臭蛋喝了。可现在又觉的渴了
“走回家，到了家，给你买个冰糕”怜语看着臭蛋的样子，就用雪糕激励着臭蛋说道
“好诶，有雪糕吃了”臭蛋听到有雪糕吃了，高兴的哪里有刚才少气无力的样子。
怜语把油菜籽装到排子车上，用绳子用力绑在排子车上。让臭蛋坐在握单上，怜语牵着牲口顺着山间道路往家走。在路上看到地里割麦子的人，怜语跟遇到的熟人打招呼。沿着那崎岖的山间道路缓缓往家的方向走去。阳光越发炽热，烤得地面发烫。
在路上，他们看到地里有不少人正在辛勤地割着麦子，金黄色的麦浪在人们的镰刀下纷纷倒下。怜语跟遇到的每一个熟人都热情地打招呼，互相问候着庄稼的收成情况。村民都说今年的春天没有下雨，这些旱地小麦穗的颗粒小而瘪看来是收成不好，那些水浇地的小麦穗颗粒饱满，收成应该不错。
臭蛋坐在握单上，抓着绳子，丝毫不看周围的景色，只是心中期待着快点到家能吃到那美味的雪糕。他时不时地看向怜语，催促着妈妈走快一些。怜语一边回应着臭蛋，一边小心地牵着牲口，避开路上的坑洼和石块。
随着他们的前行，山间的景色在身后逐渐远去。偶尔有微风吹过，带来一丝凉爽，也吹起了路边的树叶和杂草，随着风摇摆。怜语看着前方的道路，心中想着赶紧回到家，让臭蛋解解渴，也让自己疲惫的身体能得到片刻的休息。下午还要把这些油菜放到大麦场上。可在道路上看到很多掉落在地上的小麦穗，在道路上扔着就成废品了，边走便拾，竟然拾了一小捆，最起码能换三顿的馒头，要是专门拾的话应该有多少呢。怜语是没办法去专门拾的，毕竟油菜籽还有打了。
当他们终于快要到家时，怜语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臭蛋更是兴奋地在握单上蹦跶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雪糕。
到家后，怜语顾不上歇息，先去小卖铺买了两支雪糕递给臭蛋和丫丫，看着臭蛋满心欢喜地吃着，她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这才缓解了喉咙的干渴。
稍作休息后，怜语便开始计划下午的事情。她把装着油菜籽的排子车推到院子里的阴凉处，想着等会儿要把这些油菜籽运到大麦场上。她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依旧炽热地洒在大地上，没有一丝要减弱的迹象。
怜语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思考着如何安排时间才能高效地完成下午的任务。这时，臭蛋舔着雪糕棍走了过来，在路上看见妈妈捡的麦穗不少，而且川江已经拾了十斤的麦穗了，他有些羡慕，他就凑到怜语身边，说：“妈妈，我想去拾麦子。”怜语看着臭蛋那期待的眼神，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她嘱咐臭蛋要注意安全，不要跑太远，害怕他再一次收到伤害，可又不能一直看着他。
臭蛋欢快地跑出去了，怜语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丝感慨。她起身开始准备下午要用的工具，把麻袋、扁担等都整理好。等一切准备就绪，怜语便去把排子车上的油菜籽赶到打麦场，把一袋袋地卸下来，用牲口套上撵撵辊压油菜籽，转了三四圈基本上就都下来了，可怜语怕有的没有撵开，用叉子翻了翻油菜籽，在压一压。
臭蛋看到妈妈同意去拾麦子后，就叫上川江去了，各自拿着一个小兜就去了，实际上川江早已经在地里拾了三天了，已经拾了不少。臭蛋总是觉得妈妈不让出来，这次试着问了问，妈妈一改往常的态度，竟然让臭蛋出来拾了，臭蛋当然是很高兴的了。
臭蛋和川江兴高采烈地来到了道路上，他们弯下腰，认真地拾起地上的麦穗。阳光依旧炽热地烘烤着大地，他们的小脸蛋被晒得红彤彤的，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热情。
臭蛋一边拾着麦穗，一边和川江有说有笑。他们比赛着谁拾得更多更快，欢声笑语在麦地里回荡。不一会儿，他们的小兜里就装满了麦穗，这一小兜就能换两顿的馒头。
此时的怜语在打麦场上忙碌着，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油菜籽已经装到了袋子里，她一趟又一趟地搬运着油菜籽，累得气喘吁吁。但她没有停歇，她知道到丈夫在外工作，这些工作只能自己做，只能咬牙坚持着。要是丈夫在的话，自己干活也不会那么累，毕竟是男的，一些重活丈夫主动就承担了起来。
太阳渐渐西斜。臭蛋和川江提着装满麦穗的小兜，满心欢喜地回到了家。臭蛋迫不及待地向怜语展示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怜语看着他们脏兮兮的小脸和满是汗水的额头，心中既欣慰又心疼。她夸奖了臭蛋一番，然后让臭蛋去洗把脸。
等臭蛋洗完脸后，怜语又开始忙碌起来。她要把打麦场上的油菜籽收拾好，还要准备晚上的饭菜。虽然很疲惫，但她看到懂事的丫丫和臭蛋，就不觉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