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既不知好歹就该自食其果
“廷舟!”老夫人急红了眼,“为了一个女人,你竟要如此对自己的生母吗?”
她知道自己处置姜时晚儿子肯定会发怒,但是没想到竟会如此不留情面,甚至不顾及母子之情。
“你是左都督,前程无量,你应当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莫说姜家曾经拒婚,她现在乃是罪臣之女更不能留在你身边,这样的人只会害了你!
孟廷舟如鲠在喉,将她整个人抱地更紧了。
“母亲,我原是孟府庶子,从小备受冷落,如今的一切全凭自己的本事挣来。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但是也不容于任何人来染指我的一切。”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临走前,孟廷舟下了最后通牒。
孟老夫人脸色煞白,跌坐下来。
“都是因为这贱人!”
孟府原来并不似现在风光,孟家的嫡子孟廷壑三岁吟诗,七岁作文,甚得圣心。怎奈孟廷壑十三岁时染上恶疾,短短十天便去世。
孟大人和原配孟夫人悲痛欲绝,尤其是孟夫人无法走出丧子之痛竟在某个夜里自戕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令孟大人也一蹶不振,一年内便撒手人寰。
孟府仿佛一夜衰败。
是孟廷舟,身为孟府的庶子十年来四处征战立下赫赫军功位至左都督,圣上亲赐都督府,这才让孟府在京中成为旁人高不可攀的枝儿。
孟老夫人原本只是孟府毫不起眼的侧室,因为儿子才成为京中人人敬重的诰命夫人。
虽然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儿子素来与自己不甚亲热,但毕竟是自己亲生的。
她的身份和地位都是儿子给她的,这何尝不是外人眼中的“孝顺”呢?
自然而然的,身为母亲的她觉得孟廷舟位极人臣,本该迎娶世间最高贵的世家女。
她已经享受了十年的荣华富贵,现在因为一介罪臣之女被自己的儿子如此对待。
看着孟老夫人半天不动,聿风鼓了鼓勇气:“老夫人,您还能走吗?”
孟老夫人剜了他一眼,心中怒极却只能跌跌撞撞起身。
孟廷舟将人一路抱回主屋,轻手放在床榻上,正欲掀开鹤氅看看她身上的伤势,却感受她两只手死死攥紧领角。
姜时晚一直没有睁开眼,眼泪从细缝流下来,微翘的睫毛上沾满了湿痕。
“乖,我看一看,才能告诉大夫你的伤势。”
若说之前强行要她是为了泄愤和不甘。
此时看到她这样是真的心痛。
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回来,真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事……
“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我向你保证。”
“都督,大夫来了。”云裳垂首道。
孟廷舟伸手一拉,帐幔随即倾泻而落,他将被衾盖在她身上:“先用温水给她擦拭身子,哪里伤了告诉大夫。”
雪迎同云裳一起给姜时晚擦拭身子,见她身上多处淤青和红肿,忍不住哽咽:“姑娘,你受苦了。”
云裳朝她递了个颜色,雪迎只得将眼泪逼回去。
待一切收拾好,大夫才被准予入内。
待诊脉完出来后见左都督就在边上等候,大夫诚惶诚恐。
“回禀都督,娘子身上淤伤虽不致死但遍布全身,尤其是后腰处唯恐伤了筋骨,需卧床休息,其余地方擦拭一些膏药十天半个月应该能慢慢恢复,容微臣再配一些汤药一同服用。”
孟廷舟拂了拂手,示意他退下。
云裳和雪迎都出来后,他欲进去看看却被告知:“都督,姜姑娘说她想一个人呆一会。”
他深深地望了里面一眼,点了点头:“让她好好休息。”
转身走了几步,仿佛想到什么还是走了进去。
姜时晚正睁大眼睛看向头顶,她自认为自己是个坚强的人,但眼泪依然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孟廷舟挨着床沿坐下来,伸手替她拭去眼泪:“我知道你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今日遭受这些,委屈了你。”
“都督言重了,我现在只是一介罪臣之女,犹如蝼蚁任人拿捏我认命。只是想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是我却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左右,便觉得有愧父母的养育之恩。”
“我知道这次是我母亲做的太过了。”
姜时晚倏地看向他,目光平静:“你不要这样说你的母亲,你与她本没有什么区别。”
“你……”
看着他冷郁的脸色,姜时晚多日忍耐的脾性此刻却觉得有些痛快:“你把我囚禁在你身边,你的母亲让人扒了我的衣裳、扇我巴掌,你们可真是母子。”
“姜时晚!”孟廷舟掰正她的脸蛋,尽量克制自己的愠怒,“我理解你现在不痛快的心情,但是你不要一而再挑战我的底线。”
“是你母子二人一而再地用身份打压我的底线。”
她冷冽地睨着他:“你们以为强迫我伺候你,扒了我的衣服、灌我喝避子汤我就要臣服于你们,不,我宁愿同那马夫苟合也不会向你们低头。”
“姜!时!晚!”孟廷掰着她脸蛋的力道更猛了,他迎视她,“这么喜欢作践你自己吗?等你身体好了,本督会给你机会的。”
他甩开她的脸蛋,沉声吩咐,“即日起严加看管主院,任何人不许出入。”
他拂袖而去。
“都督。”裴庆知道他眼下怒不可遏,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昨日贵妃娘娘的贴身宫女慕荷去孟府找过老夫人。”
“方才都督从宫里赶回来贵妃娘娘似乎知道了风声,眼下慕荷正在等候,说要求见都督。”
孟廷舟走地极快:“她倒是有脸来。”
“都督,见还是不见?”
孟廷舟目视前方,眼里烁着怒意:“动了本督的人,打发一个丫鬟来?她是贵妃的位置坐久了,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本督不会见她,但是也不想让她活着回去。”
裴庆一怔:“都督,贵妃娘娘是孟家的亲戚,若是闹翻了,会不会……”
意识到一道斜视过来的目光,裴庆立马垂头。
“圣上本就介怀孟林两家走得太近,本督念着是亲戚才留几分薄面,她既不知好歹酿成大祸就该自食其果。”
“是,都督。”
翌日,圣上免朝一日。
传言贵妃娘娘小产,乃贴身宫女慕荷在保胎药中放了不干净的东西,慕荷的尸首是在御花园的鱼藻池被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