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看来我猜对了
“阿嚏！”
苏信揉了揉鼻子，双臂环抱着身体，问道：“姐姐，有纸巾吗？”
御姐打开中央扶手箱，随手拿出一包纸巾递过去，又按了方向盘上的一个按钮，将敞篷关上，并贴心地打开了空调制暖。
“我叫方梦竹，比你大几岁，你可以叫我竹姐或者梦姐。”
“我叫苏信。”
苏信抽出几张纸巾擤了擤鼻涕，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垃圾袋，只好又抽出几张纸巾，将纸团包起来拿在手里，这才说道。
方梦竹又指了指中央扶手箱：“里面有垃圾袋，自己翻一下。”
“好的。”
苏信也不客套，侧身在扶手箱里翻找起来，很快就从一小堆杂物中找到了一小捆车载垃圾袋，从中撕下一个贴在了身前的手套箱上，将纸团丢了进去。
这时车顶棚也完全闭合了。
没了高速行驶时的劲风，空调的暖气也开始在车内弥漫开，苏信倒是觉得身体暖和多了。
可他还是连打了两个喷嚏。
“阿嚏！！”
“阿嚏！！”
“不会感冒了吧？要早点将湿衣服换下来才行，我车上刚好有一套备用的连衣裙，是干净的……”
“不用不用！阿嚏！”
苏信一边打着喷嚏一边摆手。
“那我开快点，带你去商场买一身衣服，不然你这样感冒会加重的。”
“不用不用！安全第一！”
苏信再次摆手。
对方喝了酒，他敢坐对方的车就已经很大胆了，要是开快车，那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那你快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吧，湿衣服穿着还不如不穿。”
“这……”
苏信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他身体再好，也禁不住这样折腾，浑身湿透，又吹了风，还将湿衣服一直穿在身上，铁定会感冒。
感冒虽不是大病，但很难受。
他是觉醒了神奇的异能，但身体还是普通人的身体，对病痛并没有额外的抵抗力。
想到这里，苏信连忙解开安全带，将湿透的运动鞋脱下，又将卫衣和T恤脱下来装进垃圾袋放在脚边，裤兜里的钱包掏出来，将里面的钱和银行卡身份证等物品也全都散成一张张地放在脚垫上晾着。
这时候他开始怀念上辈子便捷的移动支付了，这个世界大多数生活场景还是使用纸币或银行卡进行支付，必须随身带着钱。
刚才他浑身淋了水，钱包里的钱也就基本都泡水了。
心中想着上辈子已经变得模糊的记忆，苏信沉默着又抽出几张纸巾，开始擦拭身上的水渍。
“裤子也可以脱掉，我指的是外面的，不准脱掉最里面那层……”
方梦竹说着，又玩笑似地补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偷看。”
“那我真脱了啊！”
苏信看了看方梦竹的表情，见对方没有开口反对，便真的脱下裤子，又扯下一个垃圾袋装了起来，继续用纸巾擦拭双腿上的水渍。
方梦竹仿佛已经忘了刚刚的承诺，转头打量了苏信一眼，道：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身材还蛮不错的嘛，竟然有胸肌和腹肌。”
“那当然，我可是每天锻炼。”
苏信擦完身体，从干净的垃圾袋中取出裤子，又打开车窗，将裤子伸到窗外，双手用力拧干。
“你这个年纪，有什么想不开的吗？”
这时，方梦竹突然问道。
“嗯？”
苏信转头看向对方，一脸疑惑。
方梦竹嘴角一勾，笃定道：
“你也是去自杀的吧！”
“……”
“看来我猜对了。”
“……不是……”
“那个地方的护栏离大海有好几十米远，你怎么也不可能是无意间落海，而且我一路走来，在附近也没看到观景台之类可以正常落脚的地方，所以你也不可能是在附近某个地方落海游到那里去的。”
即便被墨镜遮住了大半边脸，方梦竹扬起的嘴角也能充分表达出她对自己这番言论的自信。
“这……”
苏信继续拧了拧裤子，直到拧不出水，才从窗外收进来，然后又从另一个垃圾袋里拿出衣服伸到外面拧起来，嘴里则缓缓说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
“你想说被人丢进海里的可能吧？”
方梦竹笃定地打断他的话：
“如果是被人丢进海里，你身上应该会有伤痕，或者是捆绑束缚之类的痕迹，但这些都没有。”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被人迷晕之后丢进了海里，但那样的话，你基本不可能活着游到岸上，即便真的游到了岸上，也应该是很虚弱的状态，而不是这样精神饱满。”
“怎么样？还有什么解释吗？”
苏信没有看到方梦竹的表情。
但他也能想象出此时对方一脸‘我已看穿一切’的得意之色。
“到底是谁爱看侦探动漫啊？”
“你这都开始进入角色了……”
苏信心中吐槽。
但他能看出，这番自以为精妙的推理秀，让方梦竹心情又变好了很多，他倒也没有反驳的意思，反而决定配合对方的猜测。
他收回已经拧得不能再干的衣服，和刚刚的裤子并排搭在空调出风口，又将车窗重新升上去，还不忘重新系上安全带。
然后他往椅背上一靠。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目光仿佛穿越了跑车顶棚，落到了无尽遥远的星空，眼神中满是追忆和忧伤，似乎是想起了某些往事：
“你说的没错。”
“我确实是自己跳海的。”
“人生真是没什么好留恋的。”
“不过，跳进海里之后，我就觉得很害怕，那种濒临死亡的绝望感实在是太恐怖了，和这种绝望感相比，之前让我内心崩溃的各种烦心事，全都不值一提。”
“于是我就拼命游回来了。”
说着，苏信又转头看了方梦竹一眼，认真地说道：
“别轻易寻死，很可怕的。”
“在海水里无法呼吸，什么都看不见，还被海浪拍打来拍打去，鼻腔和嘴里全是海水，呼吸越来越困难，就像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走向尽头，自己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比想象中更绝望，更恐怖。”
“听说跳楼死还要更可怕，脑袋‘啪’的一声碎成一地残渣。”
“不光是死亡过程可怕，死亡之后的惨状更加可怕，听说溺死的人全身浮肿，脸像猪头，摔死的人更是浑身变成了一滩肉泥……”
听着他的描述，方梦竹脸色越来越黑，直到听到肉泥两个字，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
“别说了！！”
“叮！获得10因果点！”
苏信面露笑意。
看来，她彻底放弃了自杀的念头。
可就在这时，他脸色陡然一变，指着前方惊声大喊道：
“看路！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