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投身义军 奇女子
姬五六不知道为什么要回濠州，当然，这也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情。
他只知道副帅要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哦对，现在不能叫副帅，要改叫大帅了。
现在的朱重八已经和濠州的那支义军做了决裂，常遇春这一路的九千兵马就是如今朱重八的全部家底。
从萧县到濠州并不远，只几天的功夫便抵达濠州城下，而此刻出现在姬五六面前的，是同样头系红巾的曾经友军。
足足几万人拦住了朱重八的去路。
郭大帅之子，少帅郭天叙一马当先，对着朱重八破口大骂。
“朱重八，竖子小儿，我父帅生前视你如己出，你竟然暗害我父帅，如今还敢有颜面回来，本帅必杀你而后快。”
面对郭天叙的辱骂，朱重八丝毫不理，只是提起声调大声喊话。
“各位兄弟，大帅突然病亡，各位兄弟此刻必然是心中惊疑难定，甚至怀疑我朱重八是暗害大帅的凶手，不过想来诸位兄弟也都知道，大帅生前有一义女马氏，大帅曾于两月之前，为我和马氏小姐定下婚约，这。”
朱重八从怀中取出一道书信，高高举起：“便是婚书，大帅亲笔所写，而他，郭天叙，由此怀恨在心，私囚了马小姐，并要加害于我，若非有兄弟提前告知，我如今也成了枉死鬼，至于说大帅的死原委如何，我朱重八不清楚，也不会胡乱构陷。其中的是非曲直，让马小姐出面便全都知晓了。”
郭天叙身后的义军嘈杂声顿起。
“对，让马小姐出面，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说怎么最近那么久都没在城内见过马小姐。”
“马小姐平素里可是每日都要到军营给伤兵们送药的。”
“一连旬月不见，俺早就怀疑不对劲了。”
郭天叙的面色惊变，矢口否认：“尔等莫要听他巧舌如簧，从没有什么婚书，马小姐只是最近偶感不适，不便出面而已。”
“是真是假，请马小姐出面，就什么都知道了。”
此刻，那个郭统领站了出来，他言道：“朱副帅、少帅，卑职去将马小姐接过来，咱们当着众兄弟的面，把话说清楚。”
朱重八点头：“好。”
郭天叙的脸色却是变得极其难看。
那郭统领只回了两刻钟便快马折回，其后还跟着一骑，驭者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女性，端得是英姿气概、秀外慧中。
既有沙场纵横之锐气，又不失女性娇柔之秀丽。
端是一奇女子。
姬五六也不免多看了几眼。
“马小姐来了。”
蓝玉念叨了一声，也是盯着这位马小姐。
姬五六看向蓝玉：“怎么，你认识？”
“你可别看这马小姐是个女流之辈，在咱们军中，就连我姐夫当面都会恭恭敬敬尊一声姐姐，且绝非因为彼乃大帅之义女，义军所有将军，没有一个不尊重这马小姐的。”
姬五六不由惊愕：“如此厉害？”
“这马小姐久入军阵，不以军士粗鄙，日夜静心照料伤员，每有缴获，必劝大帅分与军士，军中将校但有过错，也是惩罚分明，责罚过后，马小姐必晓以道理，如此军纪井然，百姓拥戴。
可以说我义军得有今日之盛，盖马小姐首功尔，三军首敬大帅，次而便是敬这马小姐。”
蓝玉这番话可是将姬五六听的目瞪口呆。
一介女流，竟能让整支义军如此敬服，实乃天下奇女子。
马小姐居于马上，位处两军之中，此刻也是开口。
“义军兄弟们，今日列阵对峙不觉羞愧吗，我等缘何聚于一军，所谓乃是兴义旗，聚义军，驱逐鞑虏，复我河山。难道今日不顾外敌，反手足相残吗。
父帅病亡，乃身染沉珂药石罔效，并无龌龊龃龉之勾当，诸位不可妄加臆测，而使阴谋诡论甚嚣尘上，扰我军心。当速速散去，各归本位，不使敌虏有可趁之机方为正道。”
马小姐一番话说出，将校士卒皆羞愧垂首，便是郭天叙也是无言以对。
而后又听马小姐言道：“少帅乃大帅嫡长，如今大帅不幸病故，自当由少帅接位，此乃合天纲人伦之道，朱副帅无有过错，自当仍为我军副帅，辅佐少帅，兴我义军。”
“对对对，秀英说的对，本就只是小小误会，现在说开来，也就无事了，大家还都是兄弟。”
有人站出来开始接话圆寰。
“说话的人是大帅妻弟，少帅的亲娘舅。”
蓝玉又开始为姬五六介绍：“和咱们朱副帅一样，都是我军副帅。”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打圆场，这一场分裂就此作罢，两军重归于好，同归濠州城。
而这个时候，姬五六也似乎明白为什么大帅将这马小姐许配给朱重八后，少帅会如此不愿意了。
这娶的哪里是一个媳妇，是娶了整个义军的军心啊。
果不其然，就在朱重八入城七日后，其奉婚书与马小姐成亲当日，所有义军的将校全部赴宴。
至此，朱重八不费一兵一卒，不发一矢一弹，便尽收义军军权。
未三月，大帅郭天叙与其娘舅领本部部曲一万七千人离开濠州，攻金陵，同月，战死于金陵城下。
此后多日无事，一晃便是四个月。
“五六。”
“怎么了。”
“大军要开拔了。”
姬五六收拾着行囊问道：“去哪？”
“金陵。”蓝玉坐到姬五六的床上：“金陵乃江南腹心，拿下金陵，便可拿下整个江南半壁江山。”
“这个地名我听说书先生讲过。”
姬五六言道：“不过说书先生说，金陵城胭脂气太浓，所以定都于此的朝代国运都不长，是不是这样。”
“说书先生的话你也信。”蓝玉撇嘴，语气嘲讽：“若是这么说，那什么地方胭脂气不浓就去哪，任何朝代都千秋万世了，国家兴亡，在咱们这些当兵的人身上，不在说书先生的嘴上。”
“嘿嘿。”
姬五六一笑：“我是不懂这些，不过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五六你还真是个奇人。”蓝玉说道：“平素里看着挺老实的，可一旦上了战场比我还疯，真是人不可貌相。”
对此，姬五六只是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