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前车之鉴与神灵收买
奥恩作为最早诞生在这片大陆的神灵，他已经在漫长的岁月中见证无数沧桑。
可是像这种诡异且毛骨悚然的画面还是第一次看见。
仅仅是一枚圆滚滚的物体就当真能爆发出这样毁灭性的力量？
他不明白，也根本不可能明白。
“它企图将我们给吞噬殆尽！”奥恩的胡须被瞬间烧焦。
刺眼的白光在视线中闪烁，他只能用力砸下手中的铁砧锤子，山岩随之凸出形成了一道屏障。
强大的压迫感就连利维尔都觉得呼吸困难，他的眼神中露出兴奋：
“这就是我想要的！”
吉格斯被强风吹得毛躁蓬松，“爆炸吧！”
这两个家伙是一点怕死的迹象都没有。
奥恩有时候真心觉得不是自己病了，而是这个世界生病了，甚至还病得很严重。
他的身体蜷缩成团状，用暗红色的羊角迎向爆炸冲击波，整个人都咬紧了牙关。
滚烫的气浪灼烧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这股融合的能量就像是蚂蚁毒虫在啃食自己的血肉。
耳朵嗡嗡作响～
等到爆炸的余威总算是结束的时候，奥恩缓缓睁开了眼睛。
“瞧瞧你都做了什么。”
他宛如一个黑红色的煤炭球，“你不仅毁了我的精心杰作，还险些杀死了自己。”
这位神灵的内心很憋屈。
利维尔被灰烬给呛得咳嗽，确保爆爆和吉格斯都没有受伤以后，他露出一个无赖的笑脸。
“真是不好意思，我赢了！”
奥恩还以为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你在瞎说什么呢？”
利维尔气定神闲的拿出腕表，他在第一时间记录下了奥恩惊讶的表情。
这只老山羊的胡子都要被气炸了。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我不仅用了最短的时间完成杰作，甚至还让你露出了这个滑稽的表情。”
利维尔恬不知耻的拿出图纸，“所以说这次赌局分出了胜负。”
奥恩半响都没有憋出来一句话。
他当然明白上当受骗了，眼前这个狡猾的人类从一开始就盯准了藏品。
无论炸弹的威力如何，自己都会因此感到惊讶乃至于生气。
但不可否认的事实——
人家确实赢得了这次赌局的条件！
深呼吸口气的奥恩看着快要塌陷的半个山头。
“我早该知道你们人类是不可信的。”
他缓缓蹲下身躯，示意三个家伙站在掌心内，“不过我们得快点逃出去了。”
碎石岩壁被炸穿，放眼望去尽是黑漆漆的残破景象。
滚烫的熔岩从缺口处流淌出来，裂缝正在愈发变大。
利维尔回头看着被熔岩吞噬的洞穴，不免有点心生愧疚。
“老实说，我不是有意让你失去自己的收藏品，这其中多少有点误会。”
用牛角顶碎岩石的奥恩安慰道：“万物都可以重新塑造，况且你还让我见识了一番人类智慧的创造力。”
或许在他的眼中，这是一件互补促进的事情。
结果嘴贱的利维尔冷不丁说了句，“既然你都这样说了，要不送我几件神器？”
奥恩：“......”
我不介意送你滚回岩洞内自己去取！
这家伙犹如山丘的身躯冲出了快要崩塌的炉乡。
他先是将掌心内的三人放在房屋废墟的顶端，然后回头看向这个生活了无数年的家园。
橘红色的火光映衬着脸颊。
“你赢得了胜利，老奥恩会履行赌局的约定替你完成神器的锻造。”
他俯身看着渺小的利维尔，“但你毁了炉乡，我可没办法工作。”
对方在阴冷的寒风中露出一脸无辜且狼狈的表情。
早有预料的利维尔耸了耸肩膀，“其实我有一个办法，想不想听听？”
片刻以后，利维尔等人骑在大骨头的背上，奥恩则徒步前进。
雪林中的野兽看见这道巨大的身影，也是夹着尾巴仓皇逃走。
他们准备前往的方向乃是古霜口。
“你确定能够建造出来一个足够容纳我的冰屋？”
奥恩不太相信利维尔的鬼话，“我可没有耐心等待你几年的时间。”
一脸自信的利维尔解释道：“我已经派人送出去了消息。”
“你很快就会明白我没有在欺骗你，人类有时候很狡猾，但有时候也值得信赖。”
旁边的爆爆不太明白这只大山羊为什么对人有如此重的戒备心。
他貌似从内心深处就不信任其他人。
面对询问的奥恩陷入了沉默，然后停在了一条冰封的河流前面。
他用拳头砸开了冰面并大口吮吸着冰冷刺骨的河水。
这样能够让他滚烫的脸颊舒服一点。
“因为在很久以前，有个像你们一样没礼貌的家伙闯入了炉乡。”
奥恩回忆着往事，“不同于人类，他是一只狡诈的巨魔，请求我帮他造一扇门来守住财宝。”
“从今往后没有小偷能够觊觎他的财富。”
听得入迷的金克丝干脆一个纵身跳到他的羊角上。
这种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感觉可真是新奇。
所幸作为神灵的奥恩也没有介意少女的鲁莽行为。
“那你答应了吗？”金克丝追问道。
奥恩仅剩的胡渣在寒风中被冻成了冰棍，“当然没有，没人能够要求老奥恩做不喜欢的事情。”
“但我当晚做了一个很愚蠢的决定，那就是答应了和这个巨魔的赌局。”
“他建议和我来一次豪饮，看看究竟谁能更快喝完桶中的蜜酒。”
沉浸在故事里的利维尔忍不住调侃道：“你这大体型总不可能喝不赢人家吧？”
就从刚刚奥恩喝水的肚量来看，哪怕是山峰大小的酒桶也不成问题。
结果奥恩听后只是恶狠狠瞅了他一眼，“没人能够在酒桌上赢下老奥恩。”
“但这只狡诈的巨魔就和你一样阴险，他故意往我的杯中放入了臻冰碎片。”
“不管我怎样仰头猛喝，甚至都快要溺死在酒水里，杯子依旧会被重新续上。”
利维尔和爆爆听后不免放声大笑，这个恶作剧确实很有意思。
脸色难看的奥恩从嘴里发出咕哝的声音。
用河水缓解焦躁的心情，他们继续向着古霜口的方向进发。
感受着肩膀颠簸的爆爆在寒风中晃悠着双腿。
“你最后帮他造出了财宝的大门吗？”
“当然，我向来遵守约定，哪怕对方使用了不太干净的办法来取胜。”
奥恩说出了故事的后续——
他用十天的时间造了一扇无人能及的大门，前面还雕刻出来了一个羊头。
这扇门不会受到魔法的侵蚀，也可以免疫刀刃斧砍的伤害。
巨魔很喜欢这个杰作，因此送上了之前答应的十桶蜜酒作为酬谢。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什么是戏耍神灵的结果。”
奥恩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他当时又一次闯入了炉乡，脖子都快要被气肿了。”
“他质问我为什么无法开启这扇大门，他根本就碰不到自己的财宝。”
“而我只是说依照他的要求，建造了一扇没有任何小偷能够觊觎财宝的大门。”
奥恩在这里稍微顿了顿，“所以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这更像是一次神灵的恶作剧复仇。
雪林中的鸟儿齐刷刷飞向高空，这只大山羊的笑声震耳欲聋。
利维尔的表情忽然变得有点紧张：“我靠，你该不会用同样的办法来对付我吧？”
奥恩踩在山丘的顶端，眺望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我会尽力履行约定。”他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因为说句真心话，你的杰作确实惊呆了我。”
“你让我看见了数千年以来都未曾欣赏的风景，这就足够了。”
利维尔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其实他的内心还在构思着一个更加庞大的计划。
大概在傍晚时分，他们就从炉乡到达了古霜口的遗迹位置。
微眯着眼睛的奥恩还以为是不是眼花了，“那些亡灵骷髅和你有关？”
利维尔没有否认的点了点头，“我勉强算是它们的老大。”
漫山遍野的亡灵正在忙碌着，它们似乎是在建造一栋巨大的冰屋。
有了凛冬之爪和阿瓦罗萨部落的帮助引导。
这回建造的效率简直要快上几倍。
与此同时，站在山丘上的艾希和泰达米尔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暗中观察的瑟庄妮也有点怀疑人生。
“这家伙...真给神灵叫来了？”
望着泰达米尔目瞪口呆的表情，艾希只是觉得庆幸。
至少眼下部族是人家的合作伙伴，不然要是碰上这种级别的敌人。
属实是绝望啊！
只见有点疲惫的奥恩一屁股坐在了山崖上，从古霜口能够欣赏弗雷尔卓德的绝美景色。
“我都快要忘记有多少年没有踏出炉乡了。”
他感受着冷风裹着冰渣吹在脸颊上，“呼吸新鲜的空气倒也是一种久违的享受。”
谈话的间隙，利维尔也从大骨头的背上跳下。
他踩在奥恩的肩膀上面，“一个人要是整天呆在屋子里面都会烦闷，更何况你这种待在火山里面的神灵。”
“假如照这个速度，冰屋大概两天的时间就能建造好，不会让你久等的。”
利维尔很清楚必须要给人家一点盼头。
殊不知奥恩的心思有点飘忽不定，或许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他在回忆着以前的往事，忽然冷不丁说了句，“问题这里可没有我需要的材料。”
“我看了你白天递给我的图纸，上面的机械结构有点不太符合我的习惯。”
“所以你得做好可能失败的准备。”
咧嘴一笑的利维尔往嘴巴里面放入了肉干咀嚼。
伸了个懒腰的他解释道：“不要紧，我和吉格斯老师会给你建议的。”
“只要加上你的锻造能力和我们的天才头脑，这世界上就不存在什么难题。”
“至于你关心的材料麻烦，我总有办法来解决。”
弗雷尔卓德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一个天然的矿洞。
所幸自己有足够多的免费矿工。
假如其中还需要精密的零件，完全可以想办法从皮尔特沃夫或者祖安获取。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
活人不会被一泡屎给憋死！
期间利维尔还故意从兜里拿出了几份绘制出来的图纸，在某人的眼前晃来晃去。
被吸引的奥恩忍不住问了嘴，“这里面记载着什么？”
假装毫不在意的利维尔耸了耸肩膀，“只是一些类似的构造图，说了你也可能不太明白。”
“其实你所待的这个弗雷尔卓德在大陆上都算是贫瘠的冰山一角。”
“这个世界很大，还存在着很多你没见识的创造发明。”
奥恩陷入了沉默。
自己数千年以来都在炉乡内锻造自认为精妙绝伦的神器。
但微不足道的人类光用一个小小的炸弹就震惊了自己。
他忽然产生了一种渴望学习的念头，但碍于神灵的自尊始终都无法张嘴。
积雪覆盖在这只大山羊的肩膀上慢慢融化。
然而这点细微的小心思变化都在利维尔的观察之中。
“其实嘛~我这个人还是相当大方的~”
他清了清嗓子来引起注意。
坐在奥恩掌心内的爆爆在利维尔的示意下递给了对方一张设计图纸。
“你可是当之无愧的锻造大师，我不介意跟你分享人类的智慧，它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况且说句不太好听的话，有时候绝妙的点子必须要交给有能力的人来办。”
“不然到头来纯粹就是糟蹋，你觉得呢？”
这相当于夸赞了面前的奥恩，利维尔很善于攻陷人心。
哪怕是神灵也有虚荣心。
微眯着眼睛的奥恩喃喃道：“嗯~我从未设想的锻造方式~”
“但我的经验同样在说你是一个狡猾的人类，绝不会平白无故送上殷勤。”
“所以利维尔...你究竟在谋划什么？”
阴谋被识破的利维尔尴尬笑了笑。
他干脆敞开了说，“我记得你之前在炉乡内曾说不会与任何人合作。”
“要不我们稍微变通一下，我只是一个愿意分享给你点子的朋友，而你也只是一位愿意将杰作分享给我的朋友。”
“我们彼此之间只有友谊，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利益关系。”
奥恩的嘴巴一刻也没停的咕哝。
他确实对于这些人类世界的发明创造产生了浓厚的学习欲望。
内心的炉火正在熊熊燃烧。
最终坐在冰崖上的奥恩下定了决心，他将利维尔放在自己的掌心内送至眼前。
巨大的拳头和巨小的拳头触碰在一起。
“为了锻造出更加完美的杰作，老奥恩愿意结交你这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