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阁楼
“真是麻烦你了，还给我送过来，那是小狗吧，给我背吧，啊，我等了很久的小狗，今天终于来了。”
我趁机看了看她的状况，状况很是糟糕，黑眼圈很重，眼睛红红的，只怕是又偷偷哭过了，却一直在强装开心。
“开心吧，我看这种狗是长不大的那种小土狗，圆圆肥肥的。”
“对啊对啊，我要的就是这种小狗。”
李雪把手伸进帆布袋摸了摸小狗的头，把它抱了出来，让小狗匐在自己肩头。她穿着带荷叶边的粉红色睡衣，从背影看，非常的消瘦和暗淡，这和平时来上班的她完全是两幅模样。
我跟着李雪开始爬楼，楼道里虽然贴了瓷砖，粉刷过，可是也盖不住隐约泛出来的霉味。
“你住几楼啊？”
“顶楼8楼，顶楼的租金要便宜很多。”
“呼，那可真够高的。”
爬到5楼的时候，我已经开始上气不接下气了，这就是没有好好睡觉，被酒鬼打扰了的后果，马上就要开始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那个，亦星，我今天请假，史总有没有说什么？”
“啊，生病请假，他还能说什么吗？”
我这会儿终于跟着她爬到了8楼，已经累得停止了思考。
“也没有啦，就是觉得本来公司人就少，我还请假的话，有点过意不去。”
“妈呀，我的大小姐，你是上班上疯魔了吧，生病了还担心着公司呢，你这话，我可得去史总面前多抖给他听，不然你这病白生了，非得是让他给你加工资不可。”
“哎呀，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别当真。”
她打开了门，让我无比震惊。
……
“你这是，你这是阁楼？也没有窗户？”
“对，顶楼的阁楼改的，你进来得小心点头。”
金字塔形状的房间，我还头一次见，正好从塔尖的位置放了一个花朵形状的灯下来。虽然房间可以说是一目了然，可是总归被她布置得一尘不染，甚至还有些温暖的气息在里面。
门口被她放了一张小小的草莓熊地垫，一个半人高的置物架上放着她的日用品，单人床的床品是橘黄色的，几个收纳盒摞起来变成了她的床头柜，上面放着照片和一瓶精油香薰，小小的沙发上盖着一块千鸟格的流苏沙发垫，前面一张小小的正方形宜家桌子，放着她的水杯。
衣服都挂在了简易衣架上，我数了一下，春夏秋冬的衣物全在这儿了，一共还没超过10件衣物，工作服就占去了一套。
“来嘛，坐这儿。”
她示意我去坐在沙发上，想去给我拿点喝的。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没发现有别的房间。
“那你平常上厕所，洗澡，吃饭这些怎么办呢？”
“刚刚上来的7楼有公用的，还好公司里中午管饭，晚上嘛，我就自己出去吃，或者去公用的厨房随便弄点。”
“嗷，那倒也还行啊，一个人挺自由的吧，我还真挺羡慕的。”
趁我欣赏她小房间的空挡，不知道她从哪里变出来了一瓶罐装雪碧。
“一个人在外面打工，说自由那是绝对的，但是有时候也会害怕，所以才想养条小狗陪着。”
“这倒也是。”
我转头看了一眼那奶黄色的小狗，已经跑进李雪提前准备好的狗窝里去了，把小脑袋搭在边缘，看着我俩说话。
“你打算取个什么狗名？”
“想了好久，也没想到合适的。”
她手里拿着一瓶雪碧，蹲了下去看了看又睡着的小狗。
“你这金字塔型房间再配一条狗，很难不让人想到阿努比斯。”
“嗯？你说古埃及神话里的死神阿努比斯哦？嗯……其实仔细想想，阿努比斯保护死者成功通往冥界，是一位好神明。不如……大名就叫阿努比斯，小名叫努努好了，怎么样？”
“随你咯，我倒是从来没养过宠物，我家开早点店啊，我妈从来不让养这些。叫努努倒是挺可爱的。”
“行吧，就叫努努了，希望我也多努力努力，话说回来，明天周六，要不我们去寺庙吧，早就说好的。”
“也好哦，去散散心，最近的怪事真多。”
我非常想把那辆银色比亚迪跟踪我的事和她说说，可是突然转念一想，王叔可没有和我提到过他查监控的时候看到过李雪，或许这事和李雪并没有关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坐到我右斜方，伸出一只手整理了一下枕巾，然后顺势把放在收纳盒的相框给轻轻扣了下来。虽然我余光看到了她的动作，可是我并不打算去理会。
“昨晚睡得好好的，遇到酒鬼找错家门了，来开的我家的门，最后报了警。”
“啊？还有这种事？后来有没有怎么样？”
虽然她的语气表现出很震惊的样子，可是我总能察觉出她心不在焉，甚至只是在用技巧表达关心的状态，并非实打实的真诚。
“就去派出所了呗，那男的被教训了一顿，我家折腾到快四点才回家睡觉。”
“那就还好，不是什么坏人。”
“李雪，咱们公司开起来多久了。”
关于那把断掉的钥匙的来由，或许我可以问问这些比我早来的员工，说不定能从他们这儿得到一些线索。
“我想想，我大概是去年3月份入的职，当时公司已经开起来一段时间了，我来的时候，也是接替的别人的职位，那个女生出了意外去世了，所以才招聘的我。”
“出了意外去世了？”
她轻轻捏了捏雪碧的瓶子，发出“咔嗒”两声，抿了抿嘴唇，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眼睛突然发出亮光开始说了起来。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别往外乱说。”
我竖起三根手指指天：“我发誓，就算我想告诉别人，这公司里也没有谁可以听我讲的。”
她笑着朝天翻了个白眼，表示拿我实在没办法，于是说了起来。
“去年三月份的时候，我那个时候刚刚从航空服务公司辞职出来，身上穷得只剩失业保险金1600块钱，然后在手机上胡乱翻信息找工作来着，然后就看见我们公司的招聘，但是日期已经过去了半年多，还挂在上面，其实不瞒你说，我做过很多工作，对于这类招聘信息大半年没有动静的，多半是这个公司效益不好，或者初创，要不就是待遇有问题的。但是我走投无路就只好来应聘了，接待我的人，你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