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灵

“上古有秘刃，其名为魅，魅者，灵也，居于刃内，有神力，可劈风斩浪…”

连神刃密卷里，对妖刀·魅的描述也只剩残缺的几句，只言片语却依然描绘着“魅”的威力。

然而，尽管“魅”是传说中极强的妖刀，但是在杀生丸的眼中，它仍然是一把普通的、甚至不太趁手的武器。杀生丸所执着寻觅的依然是父亲的遗物——那把轻轻一挥便能使数千妖魔化为灰烬的牙刀铁碎牙。那把刀曾随父亲征战，与父亲一同创下妖界赫赫声名，可自父亲去世，那把刀也跟着一起消失了踪迹，数十年、百余年…他苦苦寻觅，期间并非没有遇到过上好的武器，可他都不曾多看一眼，而铁碎牙也俨然成了执念。

“召唤我的人啊，你可愿与我签订契约，成为妖刀唯一的主人。”刀灵也曾这样询问他。

“不愿。”他答应的十分干脆，犹豫片刻似乎都是对铁碎牙的亵渎。令他意外的是，那魅灵竟也只是点点头，不惊讶，也不好奇，仿佛天生便是没有属于人类的情感。

尽管拒绝签订所谓的契约，杀生丸总归是没有丢掉那把刀，或许是见识过“魅”的力量，又或许是冥冥中的安排，这一次他倒觉得，尽管不称手，但终归也是一把可用的武器，这么些年来经历的大大小小的战斗让他明白危险时常伏击，有总比没有强，尤其是那刀灵，总会在危险将将拂动之时便瞬间张开结界，饶是杀生丸一人，应敌时也轻松不少，只是从来都是刀灵现世，而那把刀一直别在杀生丸的腰间——他从未真正意义的拔出过那把刀，因为对铁碎牙的清澈的执念。刀灵就这样一直跟着他，时常化作半透明的人形，飘渺如烟地跟在他后面，在寻找铁碎牙的漫长的岁月间留下自己如烟如雾的踪迹，只是会在战斗后短暂的消失，杀生丸起初不在意，好奇的种子却在时光流逝间悄然发芽，他也开始不由得猜测消失的时间里刀灵去了哪，应当是去休养生息，因为不出一日，她又会出现在杀生丸的身后，容光焕发。

时光随陨落的繁星消逝，随消散的霞光黯淡，被肆意的大雨冲刷，被绵绵的落雪覆盖…杀生丸已记不清过了多少日子，他几乎寻遍了他所猜测的每一处，可是处处所回报的皆是失望，为何，为何，难道父亲真的将那把刀留给了那个卑微的、不纯的半妖，他又怎么配！

他的心绪因此乱了，怒气在心底翻涌，甚至漫上他向来淡漠无欲的脸庞。

“你在生气。”魅灵第一次主动走到他的面前，仰起头来看他，“是因为你心底的执念，你在生气”

“闭嘴！”他低声怒喝，“你一个灵也配来猜测我杀生丸。”

她摇摇头，不顾他的怒意，兀自说：“何不放开些，或者，你本就不需要那把刀。”

魅灵的话像针一般刺进他的内心，彼时，他还没有成长为那个处事不惊的强大犬妖，青年时的他虽是个冷淡性子，却也并非能做到事事从容，闻言他下意识地抬手掐住魅灵的脖子，但令他意外的是，手掌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穿过对方几近半透明的缥缈躯体，女子柔软细腻的肌肤触感却从掌心传来，像电流窜过，一阵微弱的酥麻。

盛怒之下，杀生丸应当是用了七八分的力气，但魅灵却像只木偶般任由他掐着脖子将自己举到半空，不挣扎也不呻吟，只是看着他，坚定地、毋庸置疑地看着他。

“杀生丸，你不需要一把刀来证明自己。”

这是她第一次叫杀生丸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