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意外袭击
翌日一早。
殿前广场点名。
“张健……”
“到！”
“古春……”
“到！”
……
“又歇了五个啊健哥！”
牛大力紧挨着张健旁边，声音带着丝丝颤抖。
“唉~”
张健只是叹了口气，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古春正在看他。
他始终目不斜视，尽量不与其有所接触，目光接触都尽可能避免。
不久后，领了任务，张健大步来到镇妖塔前。
姜玉衡已经在那里等着，斜倚着一根铁柱，将手中的令牌随手丢给张健，笑着感叹道：“张兄，不知不觉都快满一个月了啊！”
张健苦着脸道：“是啊，终于快熬出头了！”
姜玉衡道：“张兄每日出刀信手拈来，状态如此之好，何来煎熬之说？”
张健惨淡摇头道：“我啊……若是哪天姜兄忽然听到我歇了，大可不必惊讶！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不过是金玉其外，全靠心中一团怨恨强撑着而已！”
姜玉衡耸了耸肩，随意笑笑，不置可否。
张健传达出了自己想传达的意思，没再逗留，跨上铁链，往镇妖塔中走去。
姜玉衡静静看着张健隐没于镇妖塔中的背影，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才一个月就想撂挑子？想得美！”
原来他刚才也是故意试探张健口风。
“我一百两不是让你干一个月，是要买断你的命！”
姜玉衡眼神悄然变化，显得深邃凶戾，哪里还像之前那个豪爽大气的翩翩公子。
不久后。
古春从镇妖塔中出来。
刘管事丢来钱串子，他居然没能一把接住，精神实在恍惚的厉害，浑身忍不住的发冷，不停打摆子。
古春身体狠狠晃了几下，僵硬的弯腰伸手去捡那钱，嘴巴里忽然就流出了血。
“我活不成了……”
不知道为什么，古春心里一下冒出这样的念头。
那不是什么基于理性和逻辑的判断，而是一种强烈到无可抑制的直觉。
古春默默捡起钱，强撑着直起身，朝着棺材房走去。
看到古春高一脚低一脚的样子，刘管事暗暗摇头，“精气神已经彻底萎了，人未死心先死……”
他知道古春断然活不过今晚。
古春一面走着，感觉眼里的世界都变得灰败无光，原本花花绿绿的草木也显得说不出的惨淡怪异。
“我活不成了……”
古春忽然咧开嘴，发出无声的笑，血水染在白牙上，让他看上去说不出的狰狞诡异。
旋即，他身形一转，拐到旁边巷道里，背靠着墙壁，头微微扬起，缓缓闭上眼睛。
“我本可以活的！只要帮我顶三天，让我好好修养调理……为什么拒绝我？为什么不帮帮我？我都说了会给你重谢，为什么还要无情的拒绝我？我活不成了……你也别想活！你害死了我，我要你偿命！偿命！偿命……”
古春的身体不断紧绷，用力抓紧了佩刀，忽然剧烈的咳嗽着，鲜血不要命的往外喷着，溅在墙上、地面上，还有他自己身上……
陆续有斩妖人从旁经过，当注意到已经靠坐墙根的古春时，莫不是忌讳的远远避开，如撞瘟神，迅速远离此间。
……
张健从镇妖塔里出来后，姜玉衡已经不见了。
“你跟古春有仇？”
给张健派发润刀费时，刘管事忽然多提了句。
一早点名的时候，他就发现古春有意无意的看向张健，眼神很是不对。
张健摇头道：“没仇，只是他想请我顶几天……”
刘管事立刻懂了，赞许的看了眼张健，微微笑道：“放心吧，他对你构不成威胁——今晚之前他必死无疑！”
“对他而言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吧！”
张健想起古春那惨烈的伤势，没有惊讶于一个生命的即将消逝，反倒觉得那未必是件坏事。
——有时候凄惨的活不如痛快的死，也是一种人道。
这时候，牛大力也出了镇妖塔。
两人便结伴往膳堂走去。
走了不一会儿，张健忽然皱眉，“好重的血腥和恶臭！”
牛大力刚好扭头往旁边巷道看去，一眼之下不由吃惊道：“这怎么有个人？天呐，满地满身都是血，造了什么孽这是？”
张健扭头一看，当即就认出对方正是古春，不禁微微愕然，“他怎么现在就死在了这里？”
就这脚下刚刚停顿，多看了两眼的功夫，原本靠坐在墙根，脑袋向前低低耷拉下去的古春居然猛地从地上暴起。
那一张沾满鲜血的枯瘦脸颊显得异常扭曲狰狞，两颗眼珠子近乎半脱离出眼眶，暴露于外的眼白爬满闪电状的血丝，直勾勾的看着张健，显得无比的恐怖怪异。
更可怕的是，他的速度简直快得吓人，像是一头嗜血狂暴的野兽，枯瘦的双腿猛地在地上一蹬，瞬间就扑到张健面前，手里长刀横削，直奔着张健的脖子而去。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关键是张健根本没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完全没想着防备。
当古春袭来，张健想退都已太晚，只得快速向后撤步，腰身急剧拧转避让的同时，双臂弯曲竖起手肘尽量护住脖子和胸口的要害位置。
“咳咳~”
古春发出不似人类的声音，却莫名给人感觉像是在猖狂怪笑，竟然在关键时刻陡然变化刀路，长刀一挽，倒握于手，身体借势前冲，瞬间与张健近身，然后急剧错身而过。
那倒握的刀锋狠狠抹过张健腰肋。
张健登时一个踉跄，急忙扭头回望去，只见古春身形定住，亦是猛地回头，七窍鲜血狂涌，却给人极致的怨恨疯魔之感，死死盯着张健，猛然之间便要返身杀回。
“你踏马找死！”
张健强忍住伤痛，长刀出鞘，正准备趁着身体还吃得消时快速解决掉疯狗一样的古春，却没想到，一块板砖从侧面结结实实的呼啸着砸在了古春的脑袋上。
嘭的一声，古春整个人朝着侧边飘飞了出去，不知道脑袋有没有事，反正牛大力手里的搬砖已经彻底粉碎。
张健登时松了口气，急忙用长刀拄着，勉强站稳身形，非常冷静的看向神情焦急正要冲上来搀扶自己的牛大力道：“大力，先别管我，快去请刘管事！”
只因为，张健敢百分之百肯定古春的状态不对，刚才分明就是死而不僵，和妖魔无异。
这等非常之事，他不敢大意。
很快，刘管事赶来了，略微出手就帮张健封住伤口止了血，随即查看了下古春的情况，适才看向张健和牛大力道：“你们倒是冷静，不过这不是什么妖魔，而是被妖魔污染堕落的行尸走肉罢了！”
张健和牛大力面面相觑，这明显已经超出他们的知识范围。
刘管事也没解释，看向张健道：“把尸体扔炼尸炉去！”
张健点点头，忽然暴起一刀砍掉古春的脑袋，然后收了刀，拎着头颅上的头发，另一只手拽着无头尸的脚踝，在众目睽睽之下拖着往前走去，沿途拉出刺目的血印子。
看到这一幕，不少人都瞳孔收缩，心生凛然，对张健产生出一种莫名的忌惮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