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万金难买我一败
林樱见张健改变了态度，心下一阵开心，冲张健眨眨明眸道：“我知道你本事应该够晋升斩妖使了，但你别骄傲！”
原本张健的斩妖除魔刀法便让林樱叹为观止，那次和张健切磋，彻底弄清楚了斩妖除魔刀法的各种路数，返回斩妖司后不久她就成功用刀法把那几个打扰她的斩妖使给狠狠打退了。
所以一听说斩妖司要推选新的斩妖人教习，林樱第一时间便想到张健，并当即极力推荐。
聂剑秋则是纯纯“见风使舵”顺水推舟。
在他心中本就早已认可张健为“强人”，也觉得张健当斩妖人太屈才，故而才会顺势附议。
更何况林樱昨晚就听说了张健刀斩邪灵的事迹，左手用刀，单刀对敌，砍爆邪灵……那是何等的潇洒与霸气！
林樱的作态，让张健心觉莫名，恍惚意识到此女对自己的态度已是产生微妙的变化。
见张健若有所思的模样，林樱又耐着性子循循善诱晓之以理道：“就算你通过死亡试炼成为斩妖使，那也只是斩妖使里面最底层的角色，谁都能拿职权和资历压你一下，但你若能在这次的教习竞选中展现足够的本事，坐稳教习的位置，将来晋升斩妖使后必然会得到重用，起点会高很多！”
张健想了想确实有点道理，但不多。
他的身份认同始终是斩妖人，将来若是有机会为斩妖人群体说点话做点事，那就得在斩妖司这个武力和权力交错并行的圈子里玩得开玩得转，武力得有，权力和影响力也不能少。
只是张健不觉得林樱是如此知性温柔之人，今日反常，必有所图，便对此事不置可否，而是直问道：“林大小姐，您费劲把我请来此间到底还有什么目的？不会只是想告诉我竞选教习这点小事吧？”
“这点小事？”
林樱听的忍不住拍桌，“你知道参加竞选的基本都是斩妖司里非常资深退居二线的老人吗？他们的厉害你想象不到！这样吧，我最近刀法精进许多，我们去演武场，我帮你验验你刀法的成色！”
“哦！”
张健瞬间就懂了。
敢情是想跟自己切磋但是不肯花钱啊！
“检验你刀法的成色也不是不可以！”
张健直接一个强行逆转话题，毫不客气的声明道：“但……得付钱！”
“钱钱钱？”
林樱美眸剜着张健，气的眼神能杀人，“你眼里就没点别的？！”
张健摆摆手，拒绝回答该问题。
片刻后，林樱气鼓鼓的在前面往演武场走去，一边走一边抱怨：“人家是好心好意帮你忙呢，哦，结果还要给你付钱？有没有天理？”
张健淡定的说道：“你听说过有谁做善事不花钱的吗？花钱做善事不是很合理吗？”
“……”
林樱气的想直接拔刀，却终究克制了，心里自我解调道：“就当是花钱聘个挨揍的好了，哼，待会儿叫你好看！看我怎么削你！”
没办法，她真的太想打败张健扳回一城了。
上次的无限连败真的已成她心中的痛。
两人在演武场里度过了漫长的一个半时辰。
最后林樱蹲在地上，忍不住想把手里的刀扔掉。
连败！
居然还是连败！
甚至她最后气急了动用七品的力量，还是被无情的击败了！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张健全程都只用了左手一把刀。
此时此刻，林樱的内心是崩溃的。
忽然，林樱扭头怒视着张健，抓狂的质问道：“我花了三百两，你就不能让我赢一下？你还有良心吗？你、你……”
张健清楚的看到林樱被虐的已经在泪奔的边缘，于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走到林樱身边席地坐下，接下来他将会说出一席话，会让林樱心情好转，并且不再怨恨他，甚至可能甘愿爆出更多金币救济他……
“林大小姐，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吧！”
张健侧目看向林樱，收敛了锋芒和棱角，显出了罕见的柔和与温厚。
林樱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张健，常带英气的俏脸上泛着委屈，不时就会显出凶狠煞气的眸子也蒙着层雾蒙蒙的泪气，神态还带着可怜，更多则是倔强和怨怼。
张健收回目光，微微低头，手指拨弄着地上的一颗小石子，看似随意的讲起了一个山村少年的故事。
宁静的山村，初夏的夜晚，风吹林动叶片簌簌轻响，裹挟在风里的凉爽被从半掩的窗子捎进艾草熏过的房间。
房间里的少年呼吸均匀，安稳的熟睡着，忽然，刺耳的尖叫声传来，少年如做噩梦般猛地惊醒，用力揉了两下眼睛，循着惨叫的方向朝着窗口看去。
就在这时候，昏黑的窗外兀地亮起两团幽幽绿光，紧接着一只森白的骨爪猛地扣掉了整个窗子。
在少年惊恐的注视下，一颗苍白的骷髅头探了进来，眼窝里绿火跳耀，诡异的直视着少年，下巴咔咔的开合，像是在诡笑，忽然朝着窗子里疯狂爬进来……
“畜生！”
外面响起震耳的喝骂，有道男人的声音响彻，“跑，快跑，从后门快跑！”
然后少年看到了从未见过至死难忘的怒放。
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捧出一盏古朴的油灯，猛地冲出了屋子，然后外面亮起了无比刺眼的金光，将黑夜都照成了金色，原本准备扑向少年的骷髅陡然转向……
“一个少年，怀着滔天的恨意，就算爬也要爬到斩妖司来，只为拿起屠刀斩妖除魔……”
没有去刻意的渲染，更没有夸大其词故弄玄虚，只是将记忆的画面转化为言语，用最平常的语句娓娓道来。
林樱听着听着，渐渐入迷，神情逐渐的变了，看向张健的眼眸一点点张大，越来越吃惊。
尽管张健一直在以一种旁观者的口吻冷静的平铺直叙，没有只言片语提及那少年到底是谁，但林樱已然知道，那个山村少年此刻就坐在她的身边。
那是个起于美好平淡却归于残酷悲惨的故事。
当张健终于讲完住口，演武场重归安静。
但林樱的内心却一点不平静。
看向张健的眼神写满震撼、悲悯、同情，还有敬佩！
她一瞬不瞬的看着依旧低头拨弄石子的张健，仿佛重新认识张健一般，过了许久，她深呼吸，由衷的说道：“张健，抱歉，我不知道你竟经历过如此惨烈黑暗的往事……”
“不用抱歉，我不是在博取你的怜悯和同情！”
张健摇头，侧目看了眼林樱，随后微微扬起脸，看向上方的天穹，目光似乎直直触达了天穹之巅，声音沙哑低沉道：“我只是希望你能理解我！我的心已如冷铁，只有永远不可能化解的仇恨，我要练就一口无敌的刀，斩杀天下所有妖魔，别说一千两，就算一万两黄金，就算是皇帝老儿亲自拿给我，也休想买我一败！林樱小姐，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