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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借人脉

车子停了下来,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杨大同傻了。

“这是哪?”

“东关菜市场啊”杨玉祁得意洋洋道:“怎么样,这地方好吧?再没比这人多的地方了。”

杨大同嘴角抽搐,很想骂一句脑子瓦特了。

这是小县城,96年的内地小县城,很多人刚刚填饱肚子,整日为几块钱奔波。看看那一个个灰头土脸,守着一堆白菜萝卜指望一次挣个一分两分的人,像能欣赏你卖唱的人吗?

且你守在路口,一会引起堵塞怎么办。

“去电视大院”杨大同丢下一句话,爬上了二八大杠的后座。

杨玉祁不服,想说什么,市场管理员气势汹汹:“又是你。”

杨玉祁立马闭嘴,跳上车子,蹬的飞快。

电视台大院,简单来说就是电视台的家属院。

“为什么来这里?”杨玉祁心虚道:“这里的人是有钱,但扣啊。”

他这种心虚,是普通百姓面对公职人员的天然心理,不自觉的就会矮上一头。

杨大同不理他,伸出手。

“干嘛?”杨玉祁纳闷道。

“粉笔”

“你咋知道我身上带着粉笔?”杨玉祁扭扭捏捏从兜里掏出一根粉笔,还是粉色的。

杨大同懒得理他,哪个卖唱的不写个牌子,你装什么装。

最主要的,这年代,粉笔是稀罕物,谁不偷啊。

想了想,在地上写下一行字。

然后便盘腿坐下,闭上眼睛,慢慢等待。

“你咋不唱啊”杨玉祁问道。

“没人”杨大同没好气道:“等下班”

这点眼力劲都没有,这个点除了老头老太太带着孙子孙女出门玩,哪还有人。

杨玉祁是个没耐性的,等了一会实在无聊,瞧了一眼,见杨大同靠在树上像睡着了。悄悄推着车子,跑别处溜去了。

虽然找了个树荫,但天还是热了起来,杨大同擦了一下口水,抬头望天。太阳到当中了,街上人多了起来。

电视大院门口开始有人进进出出。

杨大同清清嗓子,拨动了琴弦。

“一百年前我眼睁睁地看你离去

一百年后我期待着你回到我这里”

无论是琴弦的声音,还是骤然响起的歌声,让周围一下静了下来,一双双目光“唰”的投来。

意味各有不同。

有的惊奇,觉得旋律动人,歌声动听;有人却觉得怪异,这毕竟是内陆闭塞的小县城,街头卖唱对大多数人来说是新奇事物,一时难以接受。

不说觉得哗众取宠,也是不伦不类。

但无论是哪一种,唯一相同的便是都被吸去了目光。

很多人停下来,驻足静静倾听。

“沧海变桑田抹不去我对你的思念

一次次呼唤你我的1997年”

有人提着菜蓝,正要进电视大院,却忘了回家做饭。有人刚出来,听见歌声,站着不动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快便堵住了电视台大院的大门,成了一个圈,将杨大同包在里面。

就连路人也停下来,推着自行车,翘脚往里看。

“1997年我深情地呼唤你

让全世界都在为你跳跃

让这昂贵的名字永驻心里

永驻心里永驻

1997年 1997年 1997年”

杨大同眼眸微闭,似完全沉浸了其中,随着尾音落下,一首歌唱完,他睁开了眼睛。

唱歌一道上他没有天赋,但前世毕竟是训练过的,知道技巧。况且,他也没打算走歌手这条路,他要的只是把“歌”唱出来而已。

随着歌声落地,周围议论声一下拔高了。

“这是什么歌,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你看写的‘为香江澳城回归献唱,原创歌曲’,这莫不是他自己写的?”

“可是他才几岁,真是他写的?”

“别的不论,唱的是真好听”

“就是有点其貌不扬,黑了点”

“也丑了点”

“你懂什么,不过这小孩是真有才啊”

“就是看穿着,好像家境不怎好”

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别指望96年的小县城人的素质有多高。

不远处,一个漂亮年轻女人牵着一个女孩慢慢走来。女孩看到前方围着一群人,挣脱母亲的手,跑上前去。

“月月,慢点。”漂亮女人在后追赶。

女孩已经从缝隙处挤了进去。

听到有人说自己黑,自己丑,杨大同差点没破功。

强忍着才没理会,开始唱第二遍。

“一百年前我眼睁睁地看你离去

一百年后我期待着你回到我这里

......

第二遍很快唱完,杨大同扫了眼周围,路已经完全堵住了,只要那人从这里出入,就一定会发现自己。

‘奇怪,难道中午不回家吃饭?还是那人现在不住这里?’

杨大同想了想,拨动琴弦,另一首旋律从指尖流淌而出。只有曲,却不再开口唱,天太热,他有点口干舌燥。

还有,目标没出现,他得留点体力。

“呀,这是什么曲子?”

“旋律似乎比刚才的轻柔低缓”

毕竟还是有人懂点东西,虽然不太多,但对曲子旋律还是能切中一二。

“这也是歌吗?”

等他一首曲子弹完,一个六七岁的女孩突然问道。

“是歌”杨大同点头。

女孩穿着连衣裙,背着双肩书包,标准的城里孩子模样,家境一看就不错。

“那你咋不唱?”女孩疑惑道。

“嘴巴有点干”杨大同舔了舔干渴的嘴唇。

“你在哪里学的?老师是谁?你学几年啦?”女孩问题一个接一个,眼睛亮亮的。

“呃”杨大同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想道:“没老师,自学的。”

“哇,那你真厉害,我学两年啦,都还弹不好。”女孩佩服道。

“你刚才唱的什么歌,还有曲子,我怎么从没听过?”女孩又问道。

“我自己写的。”杨大同脸不红心不跳道。

女孩呆了一下。

“月月”外面传来女人的急切声。

女孩忙挤出人群,喊道:“妈妈,这有个哥哥好厉害。琴弹的好,唱的也好,还会自己写歌。”

“月月?”杨大同愣住了。

05年,超级女声有一位差点闯入决赛的女孩,就是春哥那一届,她叫赵月月,来自柘县。

因为跟自己同一个县城,杨大同记得很清楚。

虽然没有进入决赛,但柘县电视台紧随其后播出了一期采访节目,是采访赵月月的。

杨大同一开始没在意,只以为是一期普通的节目。

后来同城网上有人透露内幕,赵月月父亲早年是县台的记者,家里更有省台的关系。

不然,一个普通女孩,连决赛都没有进入哪里这么容易登上电视台呢。

那时,杨大同才知道铺路二字。

从此以后,他再看新闻,就开始探究背后的意味。

此行,杨大同正是为她而来。

或者说,为她父亲,为她父亲背后的关系网,人脉而来。

杨大同要借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