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哥谭沦陷
在电视信号劫持事件后的第二天，哥谭已是变了一番模样。
前一刻，这座城市还是一名温文尔雅的性感女郎，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吸引着每一个心存渴望的人。下一刻，这座城市就向被吸引过来的人露出獠牙，于是人们开始四散奔逃。
稻草人的恐吓起效了，且效果立竿见影，家里有汽车的哥谭市民已经先行一步，去往哥谭大桥，逃向另一边的大都会，也不再遵守交通规则，闯红灯、逆行只是扣分罚钱，跑得慢丢的可是小命，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说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当生命真的受到威胁时，大部分人才会遵从自己的内心。
剩下没有车的市民只能寄希望于哥谭市政府，这一次政府的反应并没有让他们失望，在短短三小时内与数家公共运输公司联系上，迅速建立起一条不间断运行的快捷出城通道，用来协助民众撤离。
市民们在警察的指挥下乘上大巴车，在两小时内就能离开哥谭。
天空应景地降下朦胧细雨，成批的大巴组成车队，消失在雨幕当中。
披着件亮黄色雨衣的小女孩努力踮起脚尖，却只能看到一眼看不到头的人潮。
“先生。”
她看向身边撑着把黑色雨伞的男人：“这些人根本没在排队，想要坐上大巴全靠挤，再这样下去我们不可能搭上车。”
哥谭的清晨湿气很重，就算有雨伞挡着，周珂的尖下巴还是在向下滴水。
“不打紧。”
奥利维亚神色认真：“怎么不打紧，稻草人要在全哥谭释放恐惧毒气，到时候哥谭将变成一座死城，如果不赶紧逃出去，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我说的不打紧，就是不用赶，他一定能把所有人送出去。”
“你说的他是……”奥利维亚很是疑惑。
“而且，我也没打算走。”
周珂个子高，眼睛也尖，看到的东西比奥利维亚更多，也能注意到更多的细节。
例如运送市民的黄色大巴车上“韦恩”集团的标志，例如指挥撤离的根本不是市政府的官员，而是韦恩集团的员工。
这极速成立的撤离活动，并非出自官方，而是出自“韦恩”之手。
既然是韦恩集团在背后推动撤离，那么撤离的时间、大巴的数量，必然经历过精密的计算，验证可行性后才会得到实行，做出计算的人说不定周珂还认识。
“哼，一个疯子。”
周珂轻哼一声，他说的当然是蝙蝠侠扮成的布鲁斯.韦恩，不管在哪个宇宙，布鲁斯都是蝙蝠侠，就算不是，也必然存在着莫大联系。
相比于深夜中打击犯罪的黑暗骑士，在救人一命上，还是布鲁斯.韦恩这个富二代公子哥更胜一筹。
作为蝙蝠侠时，他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作为布鲁斯.韦恩，他有一整个韦恩集团作为后盾。
韦恩集团财力雄厚，这台资本机器一旦运作起来，其能量是超乎想象的，政府机构不能完成的任务，他们都能做到。
一辆空的大巴停到了周珂他们附近，霎时间人群沸腾了。
“让我先上去！”
“我先，我是残疾人。”
“去你的，汉克，你只是近视！”
人们互相推搡着，争先恐后地涌向狭窄的车内，过往自诩的绅士不再顾及礼仪，再也没人提到礼让女士。
“这是辆儿童专用车，下雨了，小孩身子弱，孩子优先，有孩子要照顾的女士同理！”
卢修斯.福克斯，韦恩集团的总裁，平时普通人能见他一面都只能通过电视，此刻他披着灰色雨衣，和普通的警员没什么两样，拿着大喇叭站在车门前维护秩序。
“不要着急，我们准备了非常多的车辆，足够把全城人都送出去！相信我！相信哥谭！”
他喊得非常用力，声音在人群中扩散开来，姑且是控制住局势，没有发生可怕的踩踏事件。
卢修斯松了口气，还好在不久前戈登抓住了企鹅人，重重打击了黑帮的嚣张气焰，也成功给哥谭市民注入一剂强心针。
虽然不能期望哥谭市民亲自对抗黑帮的肆虐，但是让他们稍微听话些，这点影响度还是有的。
过了一会儿，卢修斯清点人数，发现还有一个空座，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掠过，在灰蒙蒙的雾气中看到一抹亮眼的黄色。
“那位穿小黄鸭雨衣的小妹妹！”
卢修斯高声喊道：“车上还有一个空位，你赶紧过来！”
奥利维亚对旁人的目光很敏感，感觉到有太多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缩了缩脖子，想要开口表示自己不需要。
“我这就带她过去。”
奥利维亚错愕地回头望去，发现周珂牵起她的小手，虽然隔着手套，她还是能感受到油然而生的安心，仿佛只要他在，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从前奥利维亚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后来这片天空一夜崩塌，大雨从裂缝中倾盆而下，有一个人为她撑起伞，也为她撑起了整片天空。
“我们走吧。”
奥利维亚愕然：“先生，我们不是要留下来吗？”
周珂一边推开人群，给奥利维亚开道，一边耐心地回答：“是我留下，不包括你。”
感受到手上回扯的力量，周珂低下头，看着一昧往回跑的奥利维亚。
“不要任性。”
“我不是任性。”
奥利维亚不想上车，更准确的说，她不想一个人上车：“我一个人走的话，谁来照顾我。”
“你自己。”
周珂将手中收起的另一把伞递给奥利维亚：“我相信你独自在外也能照顾好自己。”
奥利维亚不肯去接伞。
“你不走，我也不走。”
她的眼神无比倔强：“先生，我知道哥谭接下来将会变得危机重重，就算是你也可能会面临生命危险，更别说我了。
但我不怕死，我也不怕稻草人，先生，我怕的是……！”
雷光乍现，奥利维亚的声音也被巨响覆盖，周珂只能看见她的嘴唇上下张合。
周珂蹲下，用手揉乱她的头发：“人小鬼大，谁说我会死了，没看到企鹅人的下场，我留下单纯是想找些乐子，带着你终归是不方便。”
奥利维亚瞪大眼睛：“我不会妨碍你的！”
“我要去找前任女朋友复合。”
周珂语出惊人：“带着一个累赘过去，我是奔着复合还是奔着打架去。”
这回奥利维亚说不出话来了，她的眼睛通红，最终伸手抢过了雨伞。
听见周珂直言自己是累赘，奥利维亚阴沉着脸，越过周珂走向卢修斯。
周珂望着奥利维亚的背影，无奈摇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再成熟那也是装出来的，稍微激一下就生气。
不过这就是周珂想要的效果，把奥利维亚送走，他才能全副心思放到接下来的事情上。
“行了，磨磨唧唧的！”
在奥利维亚走上车前，一个接近两米高的壮汉撞开人群，穿插到卢修斯面前：“她不坐我坐，这样行了吧。”
卢修斯毫无畏惧地伸手拦住他：“这位先生，我说过，这是儿童专用车，你这体格怎么看都不像是儿童吧。”
壮汉闻言就发飙了，他操着一口伦敦腔朝卢修斯吼道：“滚开，老子才不管什么儿不儿童的，谁想在这里淋雨啊，老子要先走，看看谁敢拦我！”
等卢修斯抹掉脸上的唾沫星子，壮汉已经把手伸向车门内的握把，就在这时，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掌抓住了他的手。
他有自信，一抬手就能把手掌的主人甩出去，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想看看，是谁的胆子这么大，敢站出来做出头鸟。
他转过头，看到一个身穿紫色长西装的男人，脸部被雨伞遮挡看不清，于是他伸手去掀。
雨伞被拉起，一张好像用漂白剂漂过的脸映入眼帘。
“你……你……”
那本可轻易掀飞的手掌，忽然变得有千斤重。
周珂不发一言，轻轻一推，将壮汉的手推开，脸也重新被雨伞遮住。
“这位先生，请你让开。”
卢修斯的视野刚才被壮汉的手臂挡住，并未看见周珂的真容，他毫不费力地把壮汉拉开。
奥利维亚提着与身高体型不搭的雨伞，一步步走上车去，在后排靠窗的空位上坐下。
“人数满了，走吧！”
卢修斯拍打车门，大巴也开始发动，发出震耳的轰鸣。
奥利维亚终于是忍不住看向窗外，企图找到周珂的身影，但哪里还找得到。
于是她把车窗拉开：“先生，我一定会回来的！”
“哎，你开窗做什么，赶紧关上，危险！”
旁边照顾孩子的大人把窗户关上。
奥利维亚没有阻止，她很确信，周珂会听到的。
“这孩子，难道还看过吸氧羊？”
周珂望着开走的车辆，无奈一笑。
卢修斯松了口气，照这个效率来看，很快就能把剩下的人送出城，他也能回韦恩大厦主持大局了。
忽地，他看到方才的英国佬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不动。
“喂，这位先生，车已经走了。”
卢修斯半点不怵肌肉壮汉，他虽然只是个科学家，没有像蝙蝠侠那样的力量，但格斗技巧还是要强上普通人不少，更何况还有装备辅助，像这种两百斤的英国大力士，也掰不动他穿着机械手套的一根手指头。
壮汉没有回答卢修斯，他脸色发白，双目无神，瞳孔不正常地放大，嘴里只能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
卢修斯见多识广，他眉头一皱，当即意识到不对，这明显是极度恐惧下导致的失语症。
但他和壮汉相隔不过一个人的身位，当时也没察觉到异常，究竟是什么能把一个英国大力士吓成如此模样。
卢修斯昂起头，在涌动的人潮中，看到一把逆行的黑色雨伞。
所有人都在向外跑，只有他一人往里走，这唯一的逆行者是如此的显眼。
“这人是谁？”
卢修斯心中埋下一个疑问。
……
“我是谁？”
周珂如此问自己。
“我是Joker。”
周珂如此回答。
“我会穿越成主宇宙的小丑，那位大人是这么说的，应该不会有错。”
能随意对主宇宙进行操纵修改，甚至能彻底抹杀小丑的灵魂，这是多元宇宙级的众多大能都做不到的，其位格恐怕要高于曼哈顿博士。
“但稻草人的发言显示，我身处的这个世界不是主宇宙，而是阿卡姆宇宙。”
阿卡姆宇宙并非出自漫画，而是一款游戏作品，同时周珂身处的《阿卡姆骑士》，就是阿卡姆三部曲系列的最后一部。
游戏发生在一个被称作「哥谭市」的幻想都市，在这里，被命运选中的人将被授予「钞能力」，导引财富之力。玩家将扮演一位名为「蝙蝠侠」的神秘英雄在黑暗的城市中邂逅性格各异、能力独特的boss们，和他们一起相爱相杀，找回失散的亲人——同时，逐步发掘「谜语人滚出哥谭」的真相。
周珂正是来到了游戏内的哥谭，只不过他扮演的不是游戏的主角蝙蝠侠，而是在系列第二部就已经死亡，变成背景板的小丑。
虽然游戏里小丑的戏份不少，但那不是真的小丑，只是蝙蝠侠的幻觉，周珂却是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小丑。
“阿卡姆宇宙的小丑在九个月前就已经死得透透了，化成灰那种，想来也不可能复活，但我这个主宇宙的Joker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哥谭街道上，绚烂多彩的霓虹灯早已熄灭，取而代之燃起的是熊熊烈火，警察忙于撤离民众，暴徒们籍此时机跑上街头，肆意伤害着这座曾经伤害过他们的城市。
稻草人发表宣言18小时后，哥谭沦陷。
明明还是白天，没有霓虹灯点缀的天空一片漆黑，即使没有了光污染，肉眼也看不见一点星光，就算是阳光也无法穿过这摧城乌云。
“今晚，哥谭的命运将执于一人之手……”
啪——
巨大的光束从警局楼顶投射到天空，展开翅膀的蝙蝠映照在云层上。
“那个人，不会是我。”
周珂望着天上亮起的蝙蝠信号，喃喃道。
他不是来拯救谁的，他只是想要寻找一个答案，哥谭作为游戏的主舞台，答案必然就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