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孙如游的自救
但对于六部九卿级别的政治人物来说，正是他们‘年富力强’的时候！
而且，历史上这老头一直活到崇祯二年都没事，现在给自己在这里装虚弱...
这是明显不想给自己面子啊！
那这样的话，自己就不得不提一提红丸案了！
当初为什么要在先帝面前提起李可灼？为什么不坚决驳斥李可灼的红丸？
朱由校知道，红丸案最大的问题是朱常洛本人！
但谁让方从哲现在不识趣呢，屎盆子就往你身上扣！你说的清楚嘛！
到时候你如何还能安稳告老！
看着朱由校逐渐眼露凶光，方从哲也不敢废话了，赶紧将孙如游抛出来：“殿下！臣在进宫前遇到礼部孙尚书，他有奏疏让微臣带给殿下，还说，这一定是殿下想要的！”
挡箭牌？
尽管不是自己想要的，不过，朱由校还是决定先看过之后再说。
说实话，他对孙如游是没有太大期望的。
他对齐楚浙党的要求也并不高，不需要支持，只需要不反对就行。
这，方从哲很容易做到。
而且方从哲身上不那么干净，更好下手。
孙如游的话，朱由校没有把握...
将孙如游选择为第一个接见的大臣，也不过是以激进对激进，以威胁对威胁！
想要压下东林党，让东林党过来跟自己谈判，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
至于孙如游所说的，他一定给朱由校拟出一份让朱由校满意的即位诏书。
朱由校从未放在心上！
他知道，人这种生物，有时候会吃坏肚子的。
有些废气什么的，是需要排的...
尤其政治人物，他们说的话，更不能当真！
当屁放就好！
故而，朱由校从来没把孙如游当退路。
当朱由校得知，东林党想要以封驳之权拖延登基大典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找孙如游商议。
而是自己直接下场！
狠狠给东林党一棒子！
把它分裂成两个部分！
不过，孙如游的这份即位诏书，给了朱由校不小的惊喜。
若是早点见到它，说不定，朱由校还真会支持孙如游！
不会提什么张居正新政。
至于新政，可以等邹元标到京城后，再一一展开。
但现在，有点迟了！
朱由校对孙如游的不信任，让他将孙如游的重要性排在后面。
君臣没有相见，即位诏书递在朱由校行动之后...
它只能用来当废纸了。
不过，朱由校还是对孙如游做出了夸奖：“不错，看来朝中还是有公忠体国的大臣的。”
“来人，宣孙大人进宫！”
在魏忠贤去传召孙如游的时候，朱由校也没有放过方从哲。
他要保证，明天的事一定得按自己的想法进行！
即位诏书，一定按自己的需要出来！
“方阁老，”朱由校身体前倾，盯着方从哲一字一句说道：“有孙尚书的话，本王不逼你出来做表率。”
“但本王要求你，有人问你，你得点头！”
方从哲听得出来，这是朱由校的最低要求了。
若是再拒绝，恐怕安稳退休的愿景，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唉~，”方从哲不知道自己第几次叹气了：“殿下有命，不敢不从！”
“嗯。”朱由校满意的点点头：“方阁老先休息吧。”
总算走进了皇宫！
孙如游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现在恨不得飞到乾清宫，搞清楚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路得一步一步走。
要是飞起来了，一定小心！
那可能不是机会，而是危机！
孙如游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他这次进宫没有了上次的志得意满。
也没有了上次轻浮，更加慎重！
见到朱由校，他的礼数无缺，相应的应答，也很得体。
仿佛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之前是被当做枪的！
朱由校看着这位尚书如此知趣，心里对他的评分，无形之中拔高了不少。
其实，朱由校不知道，这位孙尚书，揣摩圣意是有一手的！
在朱由校的便宜父亲还活着的时候。
万历郑贵妃，就拿着万历皇帝生前下的遗旨，想要晋封皇后，从而成为太后，在后面的时代继续保持权势。
但是，这位孙尚书很好的理解了朱常洛的意思。
朱常洛‘同意’，而他，从各个方面论证了这件事不行！
郑贵妃的盘算，就被一把扫进垃圾堆！
之前，若不是朱由校的态度太好，给了他太大的冲击。
加上朱由校年纪小，外朝大臣对朱由校的了解又不多。
孙如游几乎不会犯错的！
他一定会在朱由校下场前，就把即位诏书这事儿办的妥妥的！
比如：直接对那些叫嚣着封驳的人下手！
朱由校不好下手，是因为一来他是未来的君，做起事来最好堂皇一些！
不要解决不了事，就解决让事发生的人！
要是那样做了，只会让朝中大臣人人自危！
朱由校还想改革，还要用人！
人人自危可不行。
至于第二，则是朱由校还没登基！
登基与没登基，看似只有一步之遥，但中间差的权力，老大了！
没登基，朱由校就得谨小慎微。
他发出的命令顶多能出紫禁城，想出北京城，都是难上加难！
登基后，他就是天下第一人！
哪怕他说的话没什么意义，天下人都得静心倾听！
可孙如游作为礼部尚书，正二品大员，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朝堂倾辙...
大家玩的都差不多，大哥别笑二哥。
甚至，孙如游和下属商议的时候，已经定计，准备让人动手了。
只是有点顾虑，怕宫里的朱由校看不惯他们的手段。
想着进宫给朱由校汇报一下、说服一下...
可谁能想到，朱由校直接下场了！
而且下场的如此迅速！
此时，孙如游才反应过来，皇长子并没有给予自己绝对信任！自己高看自己的地位了...
对于自己下场，将事情弄得更复杂，朱由校并不知道。
因为孙如游现在没有机会说出他们的打算。
他现在正在表达自己的恭敬，以示对皇长子的追随。
至于朱由校知道后会不会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大概率是不会的！
朱由校的性格就是这样，从不寄希望于别人，而是自己去努力争取主动权！
这样的性格，也许有时候会让事情变得麻烦。
但更多的时候，都会让朱由校受益！
就像这一次，如果孙如游没有如现在一样恭顺，而是选择完全相反的路。
那朱由校也不会怕！
也不会说被打个措手不及。
朱由校宁愿别人来给自己锦上添花，也不愿意让自己陷入需要雪中送炭的境地。
那种‘等炭’的痛苦，太难熬了。
朱由校前世熬过一次，就发誓再也不背水一战了！
而且，将时间拖长，用更广的视角来看。
张居正新政一步到位，和先登基，再慢慢展开张居正新政，还说不上哪个更麻烦。
只有做了才知道！
“孙尚书，”朱由校东拉西扯一会儿后，将话回转到了主题：“您对太岳先生这个人，怎么看？”
太岳？
太岳！
张居正，字叔大，号太岳！
皇长子对这位，以先生之名尊称...
很明显，皇长子在肯定这位的功绩！
但也不仅仅是肯定！
皇长子提起这位，明显还有更深的用意！
想一想这些年朝廷的江河日下，想一想万历初年时期的生机勃发。
孙如游知道了！
这位，想要再次掀起改革，完成张太岳未竟之事业！
能吗？
孙如游不知道。
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得做出选择，跟，还是不跟？
不跟，肯定在新朝靠边站。
跟的话，前方虽然有路，但也是遍地荆棘...
呼~
孙如游进行了一个深深的呼吸，他在心中自问：“我进宫来干什么来了？”
又自答：“靠拢殿下！”
现在殿下已经指明方向，为人臣子的，就是顺着人家指的路走下去！
更何况，历史已经证明，这是一条有着光明前途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