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洗衣木车

丁右平过去送银子。丘玉让若离留下十两，多余的还给丁右平。丁右平坚持都留下。乞云罗说：“先生就收下吧。不然我师兄回去不好交代。若离，接过来。”若离看着丘玉。丘玉稍作思考，轻轻点头。若离这才把银子收了。丘玉说：“丁大侠，回去替我感谢沙掌门。也请他不要过于苛责弟子。年轻人嘛，难免一时犯错。以后好好教诲就是了。”丁右平再次拜谢，告辞离去。

丘玉说：“这点事害得云罗姑娘跟两位师兄发生争执，我实在心有不安。”乞云罗说：“先生言重了。本来就是他们不对，弟子竟做出这等丢脸之事。就算不是为了先生，我也不能坐视不管。”丘玉说：“这件事就不要告诉林少侠了。”乞云罗点头：“嗯，我明白先生的意思。先生如此大度，云罗真心敬佩。”

这一日，若离跟着乞云罗到溪边洗衣裳。乞云罗问她：“若离，你怎么跟丘先生在一起的？”若离说：“我从收养的人家逃出来，身上没钱，好几天没吃东西，又生了病。是先生和李木救了我。”乞云罗说：“你就敢跟他们走？就不怕被两个陌生男人给卖了？”

若离说：“先生是好人。看我倒在路边，怕我着凉，让李木把我搬到车上。我醒来的时候，马车还停在那，先生自己坐在地上。”乞云罗说：“丘先生还真是细心。那后来呢？”若离说：“后来先生带我到镇上，为了给我看病，把多年的收藏换了银子。那个药方至少值五百两银子，为了救我，先生只要了五十两，让那个大夫一定治好我。”

乞云罗说：“丘先生对你真好。”若离用力点头。乞云罗问：“后来你就跟了先生？”若离说：“没有。他们给我付了店钱，留了药，坐车走了。我醒了，不知去哪里，就去找他们，后来又病倒了。然后，就跟着先生到了这里。”

乞云罗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若离不解地看着她。乞云罗说：“丘先生见你虚弱，不忍遗弃，所以带你来这养病。你的病好了，将来有什么打算？”若离一边搓洗衣裳，一边说道：“跟着先生。”乞云罗看了看天真的若离，一时无语。

丘玉坐在附近的石头上，看着她们搓洗衣服，若有所思。

两名鲁山派弟子往这走来：“云罗姑姑，我们来了。先晾哪些？”乞云罗说：“那边的已经洗完了。”两名弟子拿起洗过的衣服，开始拧水晾晒。

乞云罗说：“若离，你陪先生回去吧。剩下的不用你了。”若离擦干手，起身去找丘玉。乞云罗继续低头搓洗衣裳。

若离扶着丘玉走过来。乞云罗停下，静静看着他们。

丘玉开口道：“我想做个东西。云罗姑娘能否叫一两个弟子过来帮忙？”乞云罗站起来：“没问题。对人有什么要求吗？”丘玉说：“没有。愿意来就行。”乞云罗说：“那就他们俩吧，都比较听话，手脚也麻利。韩文，柳俊，你们俩过来。”

那二人赶紧过来。乞云罗说：“丘先生需要人手，你们俩过去，一切听丘先生安排。”二人领命，转向丘玉：“丘先生。”丘玉说：“不急。你们先把这里的事情忙完，一会到甸苑找我。”

若离扶着丘玉走了。韩文低声问：“姑姑，那个人是谁呀？”

韩文和柳俊来到甸苑：“丘先生，我们来了。”丘玉带着若离从屋里走出来，交给他们一张纸：“你们按这个单子去准备工具和木料。尺寸和数量，上面都写了。”韩文接过去看了看：“这个需要下山找木匠。先生着急吗？”丘玉说：“不急。你们抽空办好就行。”

丘玉让若离把手里的银子给他们。韩文忙说：“丘先生，云罗姑姑特意嘱咐了，不论您叫我们做什么，都不许用您的银子。所有的开销，云罗姑姑自会处理。”丘玉说：“她也叫你们听我的。你若不听，我只好换人。”韩文无奈地看了看柳俊：“那好吧。我们先把东西买回来。银子的事，让云罗姑姑和您商量。”

韩文、柳俊准备好了木料和工具。丘玉在溪边指导他们按图纸拼装起来。若离在旁边好奇地看着。整个架子有一人多高，顶端有扶手。中央的立柱分上下两段，上段两侧有踏板，下段顶端有转盘。踏板经摇杆和齿轮连接到转盘。转盘下方的立柱，横有八个短木分支，周遭均匀分布。

丘玉察看地形，叫韩文和柳俊在溪边挖了个坑。一条水沟通到上游，可以把水引进坑里。一条沟道通向洼处，可以把坑里的水排放出去。安上两道闸门，即可实现进水、排水。又叫二人将装好的机械架到坑中，固定住了。

乞云罗来了，好奇问道：“先生，这是什么？”丘玉微笑道：“一会就知道了。”看了看柳俊，说：“你的衣服沾了泥，脱下来。”柳俊显得有些迟疑。韩文说：“叫你脱你就脱。”柳俊只得慢慢脱下外衣。丘玉说：“扔进去。”柳俊不解，扭头看着乞云罗。乞云罗说：“听先生吩咐。”

丘玉又让他坐到架子上。柳俊小心翼翼爬上去，坐好了。丘玉说：“两脚蹬动踏板。”柳俊试着做了。转盘和下方的立柱缓慢转动起来。丘玉说：“可以快一点。”柳俊加快速度。立柱的转动越来越快，池中的八个短木分支，挂带着柳俊的外衣在水中旋转起来。若离和韩文好奇地看着。

乞云罗问：“先生，这到底是什么物件？”丘玉说：“我见姑娘洗衣辛苦，试着做了这架洗衣车，送给云罗姑娘。”乞云罗惊奇道：“这是洗衣服用的？”

柳俊停下来，问：“我可以下去了吗？”丘玉吩咐韩文打开闸门，把池水放干，让柳俊继续操作。挂在分支短木上的湿衣服渐渐篷起，向池壁甩出水来。

看了一会，丘玉说：“可以了。”柳俊从洗衣车上下来，够起衣服看了看，惊喜道：“变干净了！而且快干了！估计晾会就能穿！”韩文和若离都颇为惊奇。乞云罗静静地看着丘玉，由衷地赞叹和钦佩。

丘玉说：“有了这个，以后弟子们可以自己洗衣服了。姑娘就不用那么辛苦了。”乞云罗说：“多谢先生。您真是无所不能。”丘玉笑道：“不过是多看了几本书，略微知晓一点。”乞云罗说：“先生太谦虚了。”

乞云罗陪着丘玉和若离走了。柳俊马上怂恿韩文脱下外衣，抢过来丢进坑里。韩文说：“我也上去试试。”

乞云罗回头望了一眼，笑着说：“他们又玩上了。”丘玉说：“以后洗衣服的事就可以交给他们了。”乞云罗说：“那我就轻松了，以后有更多时间可以陪先生。”丘玉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乞云罗自觉失言，忽然显得有些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