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记忆与现在
“你在拥抱我？”我无可奈何的看着怀里的身影。风力已经消失了，我激发的热量却没有消失。刚才的野兽被我烧焦之前看着也像是想冲进我怀里寻求一个拥抱的，可它在接近我的身旁一瞬间就上天堂了。“这是哪里？”怀里的女孩并没有上天国，也没有变成焦炭，她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天使，而是像被被窝里传送到遥远的人类城市的一个小女孩。
风青在微微的发抖，早晨的温度有点太低了，燃烧的树林在夕阳升起后已经渐渐熄灭了。刚才的风力似乎只是我的幻觉，她就像人类城市平常的人类一样，除了那张脸。“你不知道你在哪里？难道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吗？”我看着风青。
“我不知道，我才刚刚醒.....就到这里了，除了我的降生之初之外，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我的名字，在很遥远的地方过来...这是哪里啊？”我看着她大梦初醒模样，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如果这是天国新的把戏，我只能说他们的负责人看小说看太多了，但面对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我的想法只能被收回了，我的热量逐渐平息下来。
“你是天使，被人类召唤过来消灭我的。”这是天国的把戏？还是她被错误召唤了？
“根本想不起任何东西？”我把她拥抱着我的双手拿开，“我很擅长拆解一些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的物体。”风青并未被我吓到，她好奇的看着我的双手，“你能发出很大的热量对吧？我也会。”风青学着我的样子用手指指向天空，狂风刚刚发作，又瞬间消失不见了，这样的变故差点打消了我把她带回去的想法。
“啊，我好像想起来一点记忆了！”
“你是什么有着新奇设定的天使吗？”我背着双手，转向遥远的人类城市的方位，灯火通明，但是远比魔王城危险，我得回去找那群恶魔了。
“带我去看人类的地方吧。”风青从我后面跑到了我前面，用手对着我指指点点。“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使唤风的能力倒是没忘。”
我看着她的手指，的确是跟我们恶魔一模一样的颜色。
“我不清楚，有些东西在脑海里很清晰但我就是想不起来...”
我走上前把她拦腰抱住，一下子就把她扛到了我的肩膀上，我打断了她的话语，“你还能使用风的能量吗？”
我想到了刚才的爵士，据我们了解他也是在城市中被人类追杀的一份子，只因他的召唤书是由禁忌的技术传来，要想查出源头可能得查到我们魔王头上，人类错误召唤了错误的东西下来，失控失忆都是很正常的，我觉得要把这个看起来像恶魔的天使带到魔王城里。
“我能控制风的速度和能量，降生起也会有微风传来——这是在风中告诉我的记忆。”风青在我肩膀上左右摇晃，“可我不知道你说的天使是什么？我只记得人类。”她还在喋喋不休，“我不知道风为什么又不受我控制了，我怎么想它它都没反应，只有风带给我一些记忆....”
我看着她说着控制风能量像呼吸一样自然的感觉，突然觉得很欢乐。
这一路上从城市杀过来的人类与恶魔，最大的差别就是恶魔控制能量的状态——对于恶魔是很自然的，而人类只能通过和恶魔交易之后代代联系久远的契约继承。
这么说来，天使也和我们恶魔一样。“我觉得我到人类的城市就可以想起什么，我只记得关于人类的事了。”
“我可以帮你过去，但你要跟着我回魔王城。”我看着这个天使，她也看着我，“我会一直跟着你的。”
魔王城前
我看着融化在我热量中的机关和铁门，曾经对人类一点用没有的东西，挂满了魔王干部的尸体，都是我认识的恶魔，我看到了魔王的手法。
厄尔诺跟着我一直走到了第一层的楼梯上，那里站着几个人类——也是我认识的。第一次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还绞尽脑汁的想让天使重新归属到他们那边。“让开，渣滓。”厄尔诺在我后面低声咒骂。人类并没退让，尽管他们与天国的联系被斩断之后就丧失了对我们长久以来的优势，但他们还是开始咏唱起了自古以来——我们教他们的攻击咏唱，联系自然属性对我们进行攻击。
人类尽全力的攻击根本击穿不了恶魔的防御。在厄尔诺的下一次吟唱中，剧烈的声波传出，人类仿佛被时间凝固了一样，所有人的身体在慢慢的石化。
看样子魔王并没有把力量传给他们。我张开了双手，把热量提高到了足以形成热浪的温度，随着热风传起，人类被吹散的七零八落。我背后隐约的双翼展开了，风的能量我已经掌控的像我眨眼一样自然了，不管人类已经被摔倒地上的惨状，我径直走向了更高处，我感觉到厄尔诺在后面收拾着干部们的尸体，也感觉到了她心里的那种悲伤。
“你是逃出来的吗？”我问道。她点了点头，“这些人类是来收拾残局的，干部们被上面的人类追杀到这里了，他们失去了魔王的能量。只有我接收了来自风青的天国能量才幸免。”魔王干部通过魔王能量所连接，失去了魔王给予他们的能量，失去力量的人类勇者也能凭借勇气残杀他们。
“你真的是恶魔吗，看起来和我一模一样啊。”风青像个跟在我后面的恶魔跟班一样。
我带着她从空中一路飞到了城市的上空，紧接着就抵达了人类城市最中心的纪念碑前。与我想象的不同，我并没有看到恶魔的的身影，纪念碑前站着一个魔王干部，在她后面被钉在墙上的则是两个人类。
“干脆教你我们恶魔是如何屠杀人类吧，让你永远记不起你是谁。”，风青在我后面剧烈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我们不是说好了你带我回魔王城，帮我找到我的记忆吗？”
“后面那句话我可没说过。”我默默的把她拉到了身前。
喧闹中魔王干部转过身看着我，“你现在还有带新人的习惯？”身音清冷，很符合她的形象。“血月。这是那个蠢货爵士召唤出来的天使。”
血月皱了皱眉，显然她根本没想到我身后的女孩是一个天使。剧烈的血雾凝聚起来，钉在墙上的人类被抽出的血液正被血月掌控，她停止了靠墙而站，墙上的人类微弱的呻吟着。
“这个纪念碑，我好像有印象。”风青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人类的死活，她小跑着，在纪念碑前看着上面的字迹，“人类被遥远的天国驱逐，被主所拯救，教导，特此留念，永世崇拜我们的新神。”风青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尽管一切都出乎我的意料，但她对人类视而不见的态度让我非常欣赏，隔壁的血月疑虑的面孔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这是写人类的历史吧？”风青转过头询问正在凝视她的新恶魔朋友。
血月并未想到这个对自己来说来历不明的女孩会主动询问，但眼前跟恶魔一模一样的，很有亲和力的脸，让人感觉很有回答的欲望。“我们就是他们所说的新神....但这群蠢货已经忘记了，他们在肆意进攻我们的城堡，屠杀我的手下。”
血月加大了抽取血液的速度，墙上的人类已经只剩个骨架了，血液逐渐凝结在干部的周围。强大的能量，看起来魔王状态不错，庞大的力量能传给服从它的所有干部。
“不光忘记了新神，他们还忘记了天国驱逐他们的历史。”我也阅读着纪念碑的文字，这一年，人类依靠着重新与天国的联系，对我们发动了战争。
在参与对人类的反击时，。被魔王命令继续与人类斗争的干部们在不断逝去，但是战争还是在向着人类一方倾斜，人类试图打开天国的举动越来越频繁了。“莱诺和千山呢？他们顶不住这两个人类的攻势。不会已经灰飞烟灭了吧。”墙上的两具骨架穿戴着类似教堂风格的衣服，这是人类勇者创造的机构，对恶魔特攻部队的专属衣服，看花纹的复杂程度，确实是比较高级的。
厄尔诺在我们来之前已经多次跟我们提醒要让手下们尽量避开衣服花纹比较花哨的人类了，可是准备的太多的事情总不会按预料中发展。“魔王给予的恶魔们的能量不够用了，莱诺和千山组合起来都对不上一个人类，他们撑不住了。”血月把玩着手边的血液。
风青好奇的脸凑了过去，血月只能看见她的脸一直在她眼底下一直晃悠，“你们在之前做了什么事啊？”血月无奈的看向我，她无法分清天使与恶魔的界限，是直接开战还是像带新人恶魔一样仔细地教导她。“会有用的，先留着。”我不去看血月狐疑的眼神，“他们正好遇见了你？”
血月应了一声，“城里的恶魔告诉我，人类再次在城市里召唤出了天使，我过来查看，正好遇见了他们两个....本来应该有更多人类追着掩护你追杀的那个爵士，但他们不知道去哪了，只剩下这两个穿着高阶的人类。”
我想着那两个手下，“他们在哪？”“不必问他们事情了，我来的时候战斗才刚结束。”血月笑了一下，“人类召唤的天使在教堂内，我们得一起同去。”
“这魔王怎么一点用没有！你们怎么被人类压在地上打啊？”风青不满的声音传来，在这空旷的街道上格外响亮，我惊讶的看着她生气的脸。看起来和我们同仇敌忾的样子呢，我想道。
在魔王城里，有个传说一直流传，原初的恶魔与天国的原初天使战争，在大战之后，不知为何，天国被创造出来了，过了很久很久，天国驱逐了人类，在人间，恶魔教导人类，直到一年前，人类向我们发动袭击。恶魔也无暇再去关注这个传说了——就算是传说，发生在他们身边这么久也也会变成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因为他们召唤出了天使，传上天空的光束就是我们所说的天国之光。”
风青的脸又变成惊讶的表情了，表情变化真是丰富，“你们”。传说的事迹跟她说了会不会触发她的记忆呢，我无来由的想道。“人类在频繁的试图联系天国，他们召唤产生的光芒就是天国之光……还是先过去吧。”我把手张开，对准纪念碑的遗体，剧烈的热量把他们变成了灰烬。风青也举起了双手，学着我的动作，可是之前的狂风并没有回应她。
血月展开了由血液组成的双翼，我扶着张开双手的风青，展开火熔岩一般的双翼，一举冲上了天空。
魔王城内
冲击的能量一瞬间就把城池内的天花板掀开了，我全力的一击把热量和残岩向下方爆发出去，城里底层的都是些低价人类，除了干部的尸体，完全没有见到任何恶魔的迹象，这只能说明人类的全部高阶战力已经冲到顶端，开始和天国同步传导了
厄尔诺飞向了残骸的一角，向上仰望。魔王城最高处的微弱光芒显示出那边的景象，肯定是很壮观的吧，对于他们来说。
为了重新取得与天国的联系，他们把一位在人间与恶魔一起成长的天使送回天国充当他们沟通的神使了。多么有梦想的举动啊，我看着远处的光芒，在离最顶端还有很长很长的距离。
“厄尔诺，跟我来。“我飞向了厄尔诺的位置，这是个绝佳的位置，上方阻挡的楼梯数不尽的墙壁，在这里统统有个缺口，想来也是前面的人类和恶魔造成的。
细细的噪声传来，听不尽的声波开始集结，瞬间的冲击让我不得不用翅膀和能量包裹住我自己的身体。“抓紧我！”我大吼道，厄尔诺的手在轰鸣发出的瞬间就抓住了我的双腿，炽热的能量猛烈的将我们两个向上方急速的推进。
“继续抓紧我，不然你会掉下去的。”我对着抱着我双腿的女孩说道。“我不知道我动一下就掉到下面了啊——”高空的风吹来，风青哭丧着脸紧紧抓着我的双腿。
前方就是血月所说的出现天国之光的地点了，可是不安分的天使看着人类的城市在我怀里好奇的转来转去，终究还是不小心掉到下方去了。
我跟血月约好，从上方听取信号突击到指定地点，可眼下我的突击速度已经受到了影响了。
下方的教堂就是血月最后出现的地方，她派出去的手下并没有回来向她汇报，在这个人类越来越对恶魔一边倒的优势战争中，没有及时传递的信息通常意味着死亡。
我看着低处的教堂，努力的看着里面有没有血月战斗的迹象。“我还真控制不了风了啊，怎么办，我会不会一直想不起来自己的记忆啊？”风青抱着我的双腿，神情逐渐淡定了下来，嘴上已经开始了对未来状况的抱怨。
我忽视了她的提问。太久了，血月的信号离我预想的时间也太久了。我还在观察教堂顶上的玻璃，仔细看着每一处散发出来的光芒，希望能看到血月抽出人类的血液的红色。
我看到了数道冲天的白光从教堂的玻璃散发到天空中。
剧烈的轰炸把教堂的一侧的玻璃统统炸散了，庞大的热量中，教堂的人类惊讶的看着一个抱着女孩的恶魔一瞬间从破裂的建筑上方突进到他们五人的眼前。
我抱着风青，热浪吹散了教堂屋顶掉落的散乱灰尘，我在一瞬间就看清了教堂的状况。血月正半蹲在地上，做着防御姿势，而三道白光的身影站在人类的左右，地上是数不清的恶魔尸体，我没想到血月带来了这么多恶魔。
剧烈的轰炸和热量震慑到了人类，他们暂且也后退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是去追斯威吉先生的那个恶魔。”有一个人类看清了我的脸，低声向他的同伴说道。
风青在我怀里，我低头看了看她，她看着地上的恶魔尸体，一种悲悯的神情在她脸上浮现出来。“也是干部吧，连同他一起清除了。”为首的人类穿着的花纹衣服数量比我遇到过的特攻队伍都多，他用一种自豪的神情看向被他们包围的血月和恶魔们的尸体。
“天国的庇佑和联系已经建立，我们将不再依靠召唤天国的力量就能毁灭恶魔，恶魔们的攻击也只是对我们主的祭祀而已。”我想把一直看着恶魔尸体的风青挪开，但轻微的风声推开了我。
我惊讶的看着怀里的天使，风青不知何时又沉睡了，她悲悯的脸色还停留在脸上，但是她已经失去了意识，。
我下意识的想把风青拉起来，但是我抓不住她的身体。
微风把我怀里的天使托举了起来，慢慢的漂浮到教堂的一侧，我看向前方的人类，他们脸上带着得手的喜悦向我挑衅。
我无暇顾及风青，人类已经在吟唱攻击魔法了。我双手张开着，瞄准包围着血月的人类。他们身后的白色身影不再显现，它们似乎融在了人类的身旁。浓厚的血雾在教堂中升起，血月把所有恶魔和储存的血液都提取了出来，对人类具有侵蚀性和毒性血雾没有近到特攻队的身旁，它们就像被我融化的召唤兽一样，在靠近人类身边隐隐的白色光芒后就消散了。
“给我过来！”血月高声凝聚着自己的能量，所有血液在一瞬间凝结成固体状，围绕着血月的五人周围空气被瞬间抽干了，凝结的血液组成了巨大的锤子，向着人类冲去，我炽热的能量在一瞬间也提高到把教堂点燃的程度，剧烈的火光带着所有残骸和热量冲向人类。
“愚蠢。”人类的话语简短。
刺眼的白光在五人中间冒出，我们的攻击像是风吹向湖水一样被白光轻而易举的接纳住了。
微微的波痕在人类身边消散。猛烈的冲击波反弹了回来，剧烈的冲击让我们被拍到了教堂的墙壁上，我第一次尝到了被恶魔攻击的味道。
恶魔和人类的战争多是由人类从天国召唤出来的兽，或者是向天国祈祷获得的能力，向恶魔发动进攻，其次是学着恶魔引导自然的能量攻击恶魔。
我浑身酸软，力量像是被自己的冲击抽取出去了，连扭头去看我的同伴也做不到。“恶魔的攻击对我们不会再起作用了，我们完整的获得了神的旨意，从天堂叛逃的恶魔，是攻击不了天堂之地的。你们所有攻击，只能让自己燃尽生命而已，筋疲力尽的地挣扎吧。”
人类骄傲的看着我的脸，在一旁的惊呼声中，”“一只弱小的恶魔，想活下去的方法有很多，你没有享受神的荣光的资格。”人类挥了挥手，“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该死的人类。”我听到了血月在侧边挣扎的声音，
“卑鄙无耻之徒，居然有资格说我们是叛逃者！”满地都是恶魔的尸体，我们身后碎裂的墙壁随时都会把我们吞没，但无力感在我心里逐渐蔓延。
很多年的平静，大概是人类忘掉了教导他们的老师的时间点，人类袭击了恶魔城。
一年的战争下来，居然没有人去问这场战争的意图，只剩下面对面的战争和仇恨。
“你们很有资格，也有必要知道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伽尔温，教堂、教会和恶魔特攻队现在的副主教，指挥六个天罡队伍的执行长。”
伽尔温含着笑意，“你们甚至不知道战争的冲突点在哪，不愧是天上要消灭的罪孽之徒。”
我在心里寻找着能量的位置，尝试重新点燃我的能量，但是无济于事，“这就是你们联系天国的目的？一举消灭我们？自顾自的说着神不神，你根本没有信仰，只是渴望力量而已！”我低吼着，期望能量可以爆发出来。
伽尔温收起了笑意，摇了摇头：“力量？多么可笑的说辞。在神的力量面前，我们借来的能量又能干什么呢？”，“消灭你们是神的旨意！天国给我们人类带来了真正的信使和信息！”
旁边的人类中有人高呼，我努力的仰起头来，看到伽尔温举了举手示意他们停止。在挣扎中，我的虚弱感减弱了很多。有只手抓住了我的翅膀，我努力地回头看，看到了血月在拉着我想挣扎着缩到墙角。“我可以销毁翅膀获得能量，用血唤回信使送你回去传达信息....”她虚弱的声音在黑暗中盘旋，我抓住了她的手，“你是想让魔王亲自过来吗？”我低语，“他们已经获得了神力……”血月看起来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了，刺眼的白光传来，不远处的伽尔温重新走到了教堂楼梯的上侧，逐渐汇聚的白光在他后面显现，白色的光线让我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
“神力的防御已经让恶魔坐以待毙，神力的进攻会让你们回到原初恶魔的怀里。”我靠在了被冲击波摧毁的墙壁，血月已经无力再挣扎了，她呆滞地看着白光聚集。
为什么我的能量突然也被抽走了....这种感觉，简直和我听说的其他恶魔被魔王抽走能量一样，坐以待毙....只能坐以待毙.....我不忿的在脑海中想着。我强撑在墙边，想着魔王城，想着魔王，天堂——还有天使。在教堂一侧，风青似乎没受到刚才的冲击波影响，她还在沉睡。
为什么天使看起来和我们是一样的，甚至有一种久别重逢的...熟悉感。熟悉的感觉，还有力量。
我在脑海里又看到了风青的那张脸。
虚脱感被剧烈的抽离，就像是临死前爆发出的渴望感。一种完全不同感觉的能量在我身体内出现了，它激发着我体内的血液，我的不适感虚弱感消失了，我几乎控制不住我的表情了，我想要狂吼出来。
伽尔温看着我的表情，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他的神之一击——可能是人类的最强一击已经无法收回。“去把那个浮空的女孩回收到教堂。”他转头向身后跟着他的两个女性队员吩咐。漫天的白光冲我们而来，像是狂潮或者火焰，即将吞噬在教堂内被遗弃的恶魔们。
最原始的黑暗缓慢无声的吞噬着整座教堂，太阳光撒在被破坏殆尽的教堂内，无声的黑暗却在肆无忌惮的蔓延在各个角落。剧烈的吼声让整座教堂被彻底的暴露在日光的照射下，但是黑暗却融在了空气里，冲天的白光在与它对抗。
伽尔温的脸庞不再反射着白光，他的脸色和我在下水道看到的吸血鬼一样黑，在他面前的，是我在日光中彻底融化在了黑暗里的身影，我尽情展开了我被黑暗覆盖的翅膀，肆意发泄着无力的虚脱感，在脑海里一直回响的面孔，在脑海最深处，似乎有什么记忆被点燃了，仇恨和欣喜的情绪让我不受控制地吼叫：“天——使！”仇恨的吼声在不停地轰击着人类的防线——“天使！”。
剧烈的吼声传遍了整个城市。
伽尔温的神之一击没有让恶魔们重返原初恶魔身边，无声的黑暗伴随着恶魔散步在地上的遗体，像是原初恶魔在亲自迎接他们。
在无边吼声的狂潮中，控制着风青的人类的阵线崩溃了，他们放弃了去观察浮空在旁边的风青，完全漆黑的能量在他们面前展开，他们的白光在黑暗中连照明都做不到，其余的人散发的白光只能堪堪的维持住阵线，让他们不被黑暗侵蚀。
我控制着身体，感受着新能量的涌入，这就是恶魔的能力吗，我真正的能力——货真价实。我看着人群外的天使，她不知何时昏睡过去了，身体像是漂浮一样被风漂浮着，和我初次见她时一样。
我在废墟中缓缓地站了起来，还有在血海中所有恶魔的遗体也站了起来，他们大多都在之前的攻击中消逝了。
不受控制的癫狂间，新的能量在我脑海中不停冲击着我的思绪，能量在我体内翻滚摇晃，我无边际的去想着她的脸，想着去寻找，去彻底抓住它。
在触碰到这股黑色的能量的边际时，我的脑海就不受控制的想到风青的脸，脑海中一直在呼喊着——天使...天使....好像无穷无尽。能量忽而转过来，像是终于不再躲藏一般冲向我的脑海最深处。剧烈的眩晕袭来，撇去了我多余的想法，这股能量只是想着让我尽全力的了解它，全新的力量感充盈了我的全身，而新的冲击感还停留在我的体内，但我感到原本属于我的能量在被黑暗滋补，眩晕离去了。
在快速的几秒中，我的脑海理解了这种新的能量——我完全掌握了它。我把黑暗的能量放在了在血月身边。血红色的能量在我身体流淌，我感到她的能量在逐步的回复，我控制着自己的想法，庞大的力量在恶魔们身体里翻涌。
我感觉血月的能量重新充盈起来，也想到了魔王每次充能的时候。血月看着我身体散发的能量，不由自主的去抓取我的身体，伽尔温站在教堂的楼梯下抵御着我的能量，但是血月的话语也传到了他的耳边，他瞪大了眼睛。
我没有关于天国的记忆，从有意识的那一刻起，我就是魔王城里的干部了——但是是什么时候，我变成了新的干部...我意识到我自己的记忆有很明显的断层。虽然重获了新的能量，但是我也像风青所说的一样，在熟悉的地方突然失去了应该记住的记忆。
伽尔温的力量在努力的对抗着我散发出来的黑暗，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凝聚着意识，风青的脸又在我脑海中闪过。真是...刺眼，耀眼的白光在我脑海里闪来闪去，照耀着风青的那张脸。我不去看在抗衡着力量的人类了，我在找那张熟悉的脸。
风青沉睡着，她的身体被漂浮的风托举着，但无论是白光还是黑暗，都无法接近她产生的微风。血月张开了双手，瞄准了睡在半空中的风青。“我们不能用能量攻击人类，但我们得把天使带回去。干部们已经听到了你的吼声。”她指了指自己的翅膀。
“还想全身而退？”人类中的一员，看着风青的一人冲了出来，她挡在了伽尔温面前，“在我们获得天国的恩赐时，天国给人类的挑战也会随之而来。“伽尔温的脸微微流汗，用尽全力的他还在抗衡着我无意识发出的能量。
“恶魔们竟然妄图污蔑天国的信使！真正的天使和信使我们早就见过了！”另一位和刚才的人类长得很相似的女性也冲了出来。除了这对姐妹，剩下的两名人类穿着巨大的盔甲，一直伫在地上的巨剑也重新举在肩上做防御姿势，他们的身躯庞大，在伽尔温和两名女性身旁，他们像两座坚实的堡垒。
教堂门口树立着的雕像戴着和他们一样的头盔，这是我第一次认真观察教堂里的对手，他们的脸和白皮肤的人类不同，有着严重晒伤的痕迹，我还闻到他们身体散发出的钢铁的铁锈味，主教周围的烟雾味道，我都能很清晰的分辨出来。
体内爆发的新能量让我重获新生——无论是视力、感知力，还是触觉，嗅觉，还有莫名增加出来的直觉。我闻到了人类身上激烈的感情波动，恐惧，激动，后悔，亢奋……他们的信仰在支撑着他们。
伴随着一阵炫目的白光，在人类剑士的掩护下，后方的教士们开始吟唱，白色光芒在努力的抵抗着伽尔温面前的黑暗侵蚀，整座教堂一边纯白一边纯黑，在清晨的太阳照耀下格外显眼。“典籍所说的天使异象......完全没见过的恶魔能量。
我本以为成功联系天国是我这一生最激动的时候了。”在后方白光的抵抗下，伽尔温的压力骤减，他把双手放了下来。“千秀，千樱。谢谢你们。”
他指了指风青，示意剩下两个穿着巨型盔甲的人类。巨型剑士手持巨剑，快速地逼近着风青。血月低吼了一声，凝聚的血液已经分布在风青的周围了，但是人类的白光也推进过来了，她不敢使用力量突破他们的防御。
我把黑色的能量逼近人类，我察觉到血月的能量在被靠近的人类白光吸收，我一直在回复血月的能量，但他们的白光一直在吸取我们最原始的能量，我的热量也始终爆发不出来。“恶魔的传说，还有典籍记载的传说。
人类确认了天国的存在，天使降临，的确和记载的一模一样。”伽尔温举起了双手。“这是天国的考验！”伽尔温怒吼，原本只能堪堪维持阵线的白光忽而收缩回去，在天上的一道光束射向了伽尔温，他举向天空的，是一本古老的人类典籍，它从伽尔温的教袍中飞出，在半空中地快速翻页。
充盈的白光照射在伽尔温手中的典籍中，越来越多的白光无穷无尽的从天上流淌下来，像永不停歇的巨大瀑布。整座教堂被空中射下来的白光包裹，整个教堂像被白色的水泡遮挡住了。我控制的黑暗在不断被白光照亮。我们身边的恶魔遗体在不断的被白光隔开，白光隔绝了外界一切的事物。
“欢迎来到神的天国。”伽尔温的声音震耳欲聋，在无尽的白光中，声音不断的被增强，传播，像是教堂又变回它最庄严的模样。
漫天的纯白占领了整座教堂，血月刚才控制的所有恶魔都消失了，白光拒绝了所有不相干的事物进入，而刚才在空中连接着天空的典籍还在不断增强着这纯白色的结界。
不管外面的恶魔或者人类援军多久才会过来，他们都无法进入。伽尔温把双手放在了刚才还在努力吟唱抵抗黑暗的俩人，从天上传导的白光在持续注入前方的俩人，“这是神所赐予的奖赏，你们有资格学习并充当神的代理人。”
血月看着伽尔温和两个接收能量的人类姐妹，“我能感受到恶魔们在外面的某处。”漫天的白光将我们和外界分割开了，破损的教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庄严的白色圣光，外面该来的都来了，但我们被困住了。
我把双手张开，纯黑的手掌像被白光包裹住一样，无法展开更多，这股能量像在膨胀着逼迫黑暗，我只能堪堪的在身体周围覆盖上新的能量。
我把注意力放在了剩下那两个人类剑士身上，他们没有像两个女子一样冒险和我们争锋，一直保持在伽尔温的周围。
他们还在控制着风青，风青在漫天白光中，身体向天空飘去，像个真正的天使，她低语者，听力被增强的我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她的身边微微的风在吹走着接近她的能量，但白光似乎并没有去攻击她。我在脑海中计算着冲刺过去的距离，在掌控的能力下，我感觉到我能一瞬间把风青抢回到我的身边——我有很多问题想问她，不光是她的记忆，还有我的记忆。
那两个人类注意到了我的眼神，他们与伽尔温和女性不同，看起来并没有掌握天国能量的能力。人类剑士各手持一把大剑，戴着类似教堂穹顶样式的头盔，比起前几个人类，这两人穿上的盔甲规模大小已经接近身为恶魔的躯体了。
伴随着尖利的撕裂声，眼前的距离被瞬间缩短。
人类巨剑的刺耳声，展开翅膀带来的尖啸声在空气中不停传播，我张开利爪的右手和人类正面交锋了起来，瞬间的突破，我已经飞到了两人的中间，伴随着巨大的破空声，大剑从我右上方砍来，我用后方的双翼猛地挥开巨剑，黑暗凝聚着的双翼把全力一击的大剑反弹到它的主人根本无法掌控的程度。
另一个人的巨剑卡在了我的右爪间，我蓄力一抽，人类的巨剑被我抽走，在两个人类错愕的时间内，血月在我身后凝聚的血液已经化作一柄大斧传导到了我的手边，我把斧头抓过，瞬间横劈，人类们下意识的半蹲下来，这只是我的佯攻——我展开了收缩的翅膀，以半空飞行的姿态用双手向前方破空前进——瞬间的速度将两个人类的巨剑吹飞到了远处，两个剑士在不停的拍打着我的手，我抓着他们的颈部径直飞向了漂浮在他们身后的风青，他们根本来不及闪躲，庞大的盔甲抵挡我了纯黑的双爪，但无法抵挡我爪间的黑色能量。
漫天白光的边缘，伽尔温还在引导上天的能量赠与前方的两个教徒。我抓起已经无力反抗的两个人类，丢向他们。
血月的血液在后方加持着我的翅膀，虽然消耗着她的血雾，但我瞬间瓦解了人类两个训练有素的剑士的武装。血月不能直接攻击被神力保护的人类，刚才的佯攻和突击都是我和血月的临时计谋和配合，她很清楚自己的能量无法参与攻击。
尽管两个人类已经失去抵抗能力，保护着人类的白光却没有消散。
伽尔温停止了给予千秀和千樱的能量输送，他的右手指向了丢过来的人类，盔甲附带的白光被他一瞬间吸收进去了。
不光是失去了白光的庇佑，两人似乎被伽尔温控制在了地上，他们在不停地抽动。就像是血月抽取血液的场景重现，两具庞大的人类躯体瞬间就塌陷了下去。“习得人之技能的徒弟，是没法在神的战场上抗衡恶魔的，献出生命补充我的能量是指挥官的仁慈。”
伽尔温收回了手，“神力的膨胀能突破所有与其交锋的能量，像空气一样把所有目标裹在其中，不够格的能量是无法施展的。”
我和血月看着在伽尔温旁边的千樱和千秀。她们的面容被白光遮挡住了。我能感到外面已经有熟悉的干部气息了，连着数量庞大的人类和恶魔军队。
真是耀眼，漫天遍野都是白色的光，如果他们成功的击杀我，外面的干部只会被逐个消灭。可能魔王也会被神的力量直接消灭....想到魔王，我突然记起在我被宣布担任干部的时候，魔王亲信助手范提思询问魔王的问题。
“您真的见过天国的神吗？”
陌生又熟悉的黑暗和白光在充斥着我的脑海。光芒侵蚀着每一处，黑暗无处可藏。
伽尔温拍了前方俩人的后背，千樱和千秀刹那间就冲到了血月眼前——获得了新的能量，她们打算直接剿灭血月。
我冲向血月，原本庞大的已经掌握在脑海中的能量却只能凝聚在我身体周边，如伽尔温所说，神力的膨胀让我无法帮助血月抵挡剧烈的进攻。庞大的白色能量在血月面前产生了。我低吼着，努力的想挡在她面前。
在我的吼声中，所有的空气突然凝结了，连同着所有的白光。我听见了身后的的声音。
“终于见到你了。”有人在风中轻声呼唤着。
我扭头望去，在这个时间凝结的时刻，看见了风青醒来的眼睛，不知何时，她飞到了所有人的上方，与此同时，所有白光渐渐的隐去，被白光抵挡在外的教堂重现在我眼前。
所有人类身上的白光都被风青身边产生的微风吹散了，像是在纯白的画布被微风吹到湖水上一样，世界的一切又重回原本透明的样子，破损的教堂在逐渐显现出来，被风环绕着的风青身上冒着隐约的光，和刚才刺眼的白光不同，风中绕着的白光非常轻柔。
“我又能看到你了。”风青看着我，我看着她眼神里莫名的亲切感，我突然觉得，我像是在她失去的记忆中永远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千樱和千秀凝结的能量正在快速的消逝，所有白光在快速的抽离人类。血月恶狠狠地盯着眼前两个不知所措的人类，凝结起来的血燃烧了起来，那是我重新燃起的能量，火红色的血鞭逼近了她们。
“停下。”风青轻声叹了口气，我们的能量被轻柔的白光吸收了，包括正在重新蔓延的黑暗能量。
不像是人类的白光，风青的能量把恶魔的攻势全都吸收到自己的白光里了。
“典籍里的记载，圣堂神谕者的预言——恶魔样的天使降临，时间和秩序将被重建.....你究竟是天使？还是恶魔！”
后方的伽尔温控制不住他自己的身体了，他在剧烈的颤抖，手中古老的书籍也掉落在了地上。从风青苏醒把漫天的白光吹散后，他手中的典籍连接天空的通道就断裂了，他虚脱的样子看起来比我们刚才更加无力。
教堂外面喧哗的战斗声音震耳欲聋，察觉到异变人类的军队和增援的恶魔干部见面了。“或是软弱，或是自大的人之子啊.....天之国从未给予力量，你们手里的能量，只不过是恶魔之子借助你们统治人类的工具。”风青侧身听着外面的喧哗声，依旧浮在半空中，微弱的白光比起刚才的人类，显得神圣的不可侵犯。
“恶魔之子终究会向天国叛乱，在那之前，原初的烈焰是我们重建天国的希望。”风青转头望向我，我感觉到身上的能量在快速地被抽离，与此同时新的能量被注入到了我的身体里。在血月的惊呼声中，我的身体渐渐的显露出白色的淡光，“好久没见，原初的烈焰。”风青看着我的脸，就像是作了一场久远的梦，我看着她流泪的脸，不知道这是重逢还是离别。
缠绕着我的黑色能量已经完全消失了，感官和感知力却没消失。“现在还不是显露这股能量的时候，在恶魔之子知晓之前，你可以使用真正的神之力以保护你自己，还有你珍视的人。”
血月在风青面前也不敢把自己的血液凝聚起来，面对着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天使，她更愿意把注意力放在两个人类身上。外面的喧哗声刺激着我，我久违的拥有了紧迫感。刺眼的白光在我旁边闪过，风青和我同时转身，在我眼前的是一张仇恨的脸：“你不可能是天国的使者！卑鄙无耻……如果不是恶魔的蛊惑，我们也不会被天国赶出来....”
稍微大一点的女孩不顾瘫软在地上——伽尔温的阻拦，捡起了地上的古籍。
“千秀....住手，你无法阅读....”伽尔温呻吟着，但他看起来已经无法组织语言了，在一旁的千樱默默的把晕倒在地上的副主教扶到了教堂整个废墟的框架之外，一处残垣的交界处，看起来她们已经不打算管这位老师了。
“之前的爵士没等到他的援军，你们跑到这里来寻找天国的力量，对他不死不顾。”我觉得这一切都很可笑，比起恶魔，人类并不在意他们同伴的死活，“现在你们的副主教杀了保护他的剑士，却又被你们抛弃，你们果真是神之弃子啊，恶魔在你们人类面前，就是个重情重义的痴情种啊。”“我们没有抛弃副主教大人，我们要尽全力低抵御恶魔的攻击，剑士大人也是以生命燃烧作为代价，尽一切能力将你们扼杀在这里。他们都能够去到天国享受荣华富贵。”
千樱看着前方的姐姐，也站到了她的旁边。
“你是亲自去过天国吗？你怎么知道他们的灵魂不是在你旁边拼命的咒骂你的副主教大人呢？”血月在一旁也嘲讽起来。
风青在空中没管我们的言语，在赐予我能量后，她一直看着外面的喧闹，平静的像是深夜的湖水。“他们说不定根本不想去天国，而是想回家。”我作出了防御姿势，整个翅膀包裹住了我的上半身，失去了新能量的我对于风青赐予我的能量根本没有之前的感觉，只是在被抽取的过程，脑海里一直有股温热的雨在我身上不停流淌，但在现实中，我的全身一尘不染。
“恶魔不配拥有灵魂，也不会知晓天国的存在！”对比冷静的千樱，拿起古籍的千秀已经变得有点歇斯底里了，她神经兮兮的拿起书本，刺眼的白光重新在书本中闪耀，一直浮在空中的风青终于在半空中飞落下来，看起来她已经完全恢复了记忆。
“恶魔，你很害怕我的攻击吗？”千樱轻笑，白光瞬间从书本上散发到整座教堂，它化作了弓箭，在教堂内四处反弹，寻求着对我的进攻，千秀不断的吟唱着，而千樱在以手为引导，教堂的白光密集的像抢夺人类食饵的锦鲤——虽然书本的白光储存了从天国连接的能量，但这两人用起来像小孩在玩火。
四面八方的白光射向了门口，在漫长的等待中，已经有数十只恶魔冲破教堂仅存的窗户，在床边徘徊着观察了，但他们吃惊于白光的能量，一时没有进入。“给我杀进去！”熟悉的吼声从门口响起，诺顿的声音震耳欲聋，我看向门口，人类军队的防守被血战的恶魔干部冲出一条道路，我熟悉的恶魔干部们已经到达了。风青随手一挥，所有白光瞬间消散。
“别攻击那两个人类！恶魔的能量会被她们反弹！”血月在旁边高声嘶吼，支援的所有恶魔都愣住了，眼前慢慢飘落在地上的发光的恶魔，还有仅存的两个人类，无论如何都是形式大好的场景。“都守在这里！”厄尔诺和范提思堵在了门口，他们身后是斯诺威和玄雾，恶魔干部包围了整座教堂。
受魔王命令潜伏在诺诚的所有恶魔赶到了教堂，包括在魔王城镇守的范提思和厄尔诺。人类看起来无法抵御这波攻势，但这是因为教堂内的人类还未把窃取的能量送到对恶魔特攻队总部。“对恶魔特攻队需要集结人类全境的力量才敢对我们发动攻击，我们得尽快撤离。”
厄尔诺紧绷着身体，向远处的我说道。教堂内的白光四射，恶魔根本不敢前进。“虫子聚集到一起，也是虫子！”千樱不屑的看着门口的恶魔，她们手中的书籍能量并没有因为风青的觉醒而消散，巨量的白光照亮了整座教堂。
“人之子，狂妄不知自己已受恶魔之子的蛊惑。”风青冷冷的看着两个人类，“那就拿你先开刀吧！”在所有人的惊愕中，无数白光化作箭矢飞向风青，风青还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千樱。
千秀在后方的吟唱忽而变成狂笑，即将飞向风青的箭矢忽而转过方向，在极近的距离转而向我射来，因为剧烈的转变，能量也被分散到上下左右的乱窜，但是箭矢所到之处，白光都被风青轻而易举的吸收了，整个教堂看起来都是她的控制范围。
但我眼前的箭矢风青并没有控制，我惊讶的看着穿过我的箭矢慢慢地融化在我身旁的白光中。箭矢转而消失不见的光景也惊住了所有恶魔干部。
“是时候了。”风青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上方有魔王的信使！”诺顿的吼声在教堂门外传了进来，所有人都惊讶的抬起头，一只过于巨大的巨鹰放弃了隐藏在云层，它扑向了下方的人类——但是，天空还保留着千樱掌控不了的白色箭矢，风青并没有消散它们，而正常的恶魔也只停留在两侧，没有接近教堂上方的天空。
“恶魔——”在震惊中，风青收起了右手，巨鹰躲避不及白箭，在瞬间就被能量吞噬，变回魔王的能量和血液，仅存的能量再次触碰到了还在空中散发的白箭。它们结合起来变为了一块巨大的石块能量，向着教堂的每一个人砸来。
外面的恶魔开始骚动，原本已经变得恐惧不安的癫狂千樱和千秀脸色也变得开朗起来，她们惊喜的叫声提醒了所有恶魔干部。“对恶魔特攻队和天罡队都来了！”“撤离这里！”范提思想指挥所有恶魔撤退，但血月的嘶吼叫醒了已经开始展开翅膀的玄雾和斯诺威，“别傻了！白光不消散，全部恶魔都会死的！”“原初之烈焰。”在恶魔干部的吼声中，我又听见了天使对我说的话，“我们会再见的。在我再次醒来前，保护我吧。”
风青已经到了我身后，她轻柔的摸着我的脸，我只是愣着，她转身，向着砸过来的石块能量飞去，她举起了双手，微风已经不能吸收和吹散这股能量了，魔王的能量和白光结合在一起，风青看起来并没有消散它们的打算。
“风青！”我大喊着她的名字，想要飞过去拉住她，但是庞大的能量已经接触到她了，漫天青白色的能量在剧烈的闪耀中，在以肉眼的速度被风青吸收。原来她也是能吸收的，忽然的念头让我害怕起来。我看着能量剧烈的消散了，风青从空中掉了下来，再无风的踪影。
白光充斥着我的翅膀，我看着在怀里的女孩，我接到你了，不管有没有风，我也接到你了。我的翅膀被白光侵蚀着，我用白光毁掉了自己的翅膀，在破坏相斥的冲击力下接住了女孩，我们向着地面坠落。
“我也接住你了！”飞在我下方的是诺顿的那张火红色的脸。“全体撤退！”在教堂外响起的是恶魔的怒吼声，数不清的恶魔正在冲击天罡队和对魔特攻队的防线。
厄尔诺护着血月，在血雾中，更加浓烈的雾显现出来了，玄雾和斯诺威在空中尽可能的破坏着人类的防守，为我，还有为这我怀里的女孩，为所有恶魔突出重围。斯诺威在空中盘旋，数不清的透明空气手爪在浓雾中不停的攻击着人类。
教堂外一片狼藉，拥挤的场景让我想到厄尔诺以前给我看的书籍，那里说很久以前，人类和天国的共同皇帝也是被一群这样的人类聚集在一起推翻的。
混乱中，人类的喊声震慑了所有突进的恶魔。“主教在此，天罡总队长抵达了！”
更加洪亮的吼声发出：“把教会的荣耀夺回来！夺回爵士和副主教！”
人类高亢的士气顶住了浓雾中的攻击，我在空中被摇晃着，远处的厄尔诺飞了过来，怀里的女孩开始发着浓烈的白光。恶魔干部们看着白光，我感到他们的束手无策了。
刹那间，数不清的嘈杂声消失，白光在一瞬间爆发了，再醒来时，我已经和干部们躺在离洛城教堂几十公里的高山上了。
远处的火光仍在继续，被留在那里的恶魔，我们无法再看到他们了。斯诺威在空中拉着玄雾，血月被厄尔诺搀扶着躺在地上，范提思和诺顿则是被冲到了隔壁的湖水里。大家都没事。我眼前的黑暗袭来，损伤翅膀的痛苦开始传来，我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