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一手把玩着酒杯，一手牵过我的手接着说道，“不用想太多，按你的心意来。”

群臣听后都夸赞帝后一心。

没人知道，如果不是顾月荣突然回来，慕容清钰今天根本不会邀我一同前来曼文阁。

后宫不得干预前朝政事，每月十五的君臣宴会，按照祖制我是不该出席的。

顾月荣瞪着我，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珠，整个人好像摇摇欲坠。

父亲站起身来向慕容清钰求道，“求皇上皇后恩典，让小女月荣可以留京常住。”

“小女月荣年幼无知受四皇子蛊惑，在偏远之地饱受凄苦，老臣望皇上同意，便也放心告老在家中含饴弄孙了。”

慕容清钰将手里的酒杯狠狠地放下，看向我，

“皇后怎么看。”

我闻言起身施施然行了个礼，“父亲母亲年事已高，哥哥常年在征战，臣妾又在宫中侍候皇上，就让姐姐回来尽孝吧。”

慕容清钰扶着我起来，紧紧的牵着我的手。

我抬眸看向慕容清钰，他的脸色看起来冷冰冰的，估计是心里有些不痛快。

顾月荣听到我的话，不可置信的看向我，又转头看向慕容清钰。

她轻声说：“这辈子只要能留在京城，在父母膝下尽孝，可以离陛下近一点点就好了。”

慕容清钰手上突然用力，握疼了我。

一直在旁看戏的安平王笑了笑，夸我大度，打趣道，

“皇嫂真是大度，您这个姐姐好像话里话外对我皇兄都是情意深长呢！”

安平王此话一出，场下群臣脸上都是表情都是变了又变。

“顾大小姐这次回京，好像还怀着我四哥的孩子吧，穿着这样单薄的素色白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皇家薄待了你。”

听到这话，顾月荣的身子抖得跟个秋后的落叶一样。

安平王是皇上的幼弟，先皇和太后极其宠爱这个幼子，如今才十四岁就被封了安平王，在京城赐了个大府邸，但还是隔三差五到太后宫里住。

“我看顾大小姐，这般子装可怜的做派，不会还是对我皇兄有情吧。”

安平王此话一出，场上突然就安静了。

孟老将军突然也捋着胡须开口了，“顾家大丫头当年是不懂事，那就在家里好好学学规矩再带出来。顾翰林，今天把不懂规矩的女儿就这样带来，也不怕冒犯了圣驾。”

沈丞相也补了一句，“君臣宴会，皇后娘娘贵为凤尊出席也就罢了，顾翰林带着四王爷遗孀前来，属实不妥吧。”

场上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顾月荣听着这些话，竟直接晕了过去。

慕容清钰见状，直接松开了我的手，越过我准备去抱起顾月荣。

看着底下的群臣，我拽住了慕容清钰宽大的龙袍的袖子，想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和场合。

他回过头，冷冷的瞥向我，“你现在管朕做什么？”

我愣了愣，还是松开了手。

慕容清钰抱着顾月荣，顾月舒幽幽转醒，扑在他怀里梨花带雨，

“呜呜呜，清钰哥哥，我生怕你不要我了，你还爱我的对不对……”

慕容清钰抱着她离开了曼文阁，朝中重臣都在看着，他抱走了顾月荣。

丢下我一人。

“散了吧。今日之事，不允许外传！”

“臣等遵旨。”

那天十五，慕容清钰没有来我宫里。

棠鸢宫里的小宫女们叽叽喳喳的在外殿聊天，

“皇上真的太过分了！竟带着那个女人去了乾元殿过夜！”

“别说了，等会娘娘听到该难过了。”

我的掌事宫女秋媛听到这些叽叽喳喳的讨论，看到我面色平静如水，问道，“娘娘真的不派人去问问嘛？”

我看着芙蓉镜里的自己，满头的金银珠翠，都快看不到自己原本乌黑似墨的头发了。我的脸跟顾月荣有四分相似，偏一双眼睛跟她极不一样，我的右眼窝有一颗小痣，潋滟勾人。

他说我的这双桃花眼，就是看街口花婆卖的糖糕都深情。

“不用了，随皇上去吧。”

而半个时辰之后，乾元殿来人了。

是自小就跟着顾月荣的贴身丫鬟素婵，只见她趾高气扬对着秋媛瞟了一眼，

“今晚上皇上跟我家小姐已经歇下了，我替我家小姐跟娘娘捎句话，‘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这句话倒是像顾月荣的做派，但那又如何。

“见到本宫不拜，跟你们家小姐一样没有规矩。秋媛，掌嘴。”

“本宫有点累了，不想听狗乱吠。拖到僻静地方教训，本宫要歇下了。”

“是的，娘娘。”秋媛听到吩咐后，就让几个公公押着满眼惊恐的素婵下去了。

本宫一日没有死，就一日是皇后。

棠鸢宫内，烛火摇曳，我披着一件单薄的月白宫袍，看着案上的一册画卷。

在那些少得可怜的画卷里，我和他穿着端庄朝服的居多。

我把画册拿剪刀一卷卷铰掉，将我的那一半放在烛火上烧掉，慕容清钰的那一半收在一个盒子里。

我听着宫外响亮的耳光声，心里并无解气的情绪。

素婵好像并不服气，被打的空隙，还有力气大声的喊着，

“顾星越！你就算当了皇后又怎么样！大小姐一回来，你不还是独守空宫！”

“顾星越，你个没有用的东西，三年你都没有让皇上喜欢你，你就是一个废物！”

荒谬，我需要的根本不是他的感情。

烧完所有的东西之后，我安然的躺在榻上。

我想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