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路途
麻烦得很啊！
乡下人爱面子，讲究得是一个名声也！
他们不会说那些子黄白之物，不会直接说我这个要卖多少钱，少了我就不干。
对钱羞于启齿。
于是大家都在袖子里面捣鼓，用手指头说话，神神秘秘的。
中人就是靠这个吃二头…
他们的手指头灵活一些，专门练过的。
他们的袖子都专用的，比别人的长一截，粗一些。
在集市上，你想找中人帮忙，找袖子又长又粗的就对了。
等到乡下人开了智慧，也把黄白之物挂在嘴边。
并且明码实价的时候……
粗袖子的中人就消失了。
…………
马拉大车是拉货的，拉的一车柴火棒子送给客户的，拉张开武只是他的外块。
车夫一路吹嘘着北平城里面的见闻，特别是八大胡同……
马车慢慢吞吞的，花了快二个小时才到北平城的城墙外面。
北平城的外面到处都是封锁线，检查着来往的行人车辆。
看见可疑的、有钱的，就拉下来盘问，其实也就是捞点好处。
几个带青天白日徽章的大兵，拦着他们的大车检查，其实就是搞点过路费。
一大车木头棒子，检查个毛线，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的。
马拉大车的车夫也是江湖上的老熟人，知道规矩得很。
笑嘻嘻给了他们几个铜板，也就轻轻松松的进了城，不用把柴火棒子搬下去检查了。
大车夫还卖嘴说道：“小哥，你要是自己进城，起码还得使二个铜板。”
呵呵呵呵！
那你都还赚了八个铜板！
人心不足蛇吞象。
何况他看得清清楚楚，行人是不收钱的。
张开武笑眯眯的说道：“今天沾你光了，改天上北平城里，还是坐你的大车……”
…………
这些个赶大车的，路边上卖茶水的，现在这个年代都是喜欢搞一些见缝插针的事情。
没有钱的他会想着多要点，真是碰见露财的旅人，他们能偷偷的给你一柴火棒子。
或者是从怀里掏一个狗头撸子，给你一枪也不稀奇。
看见漂亮一点的大姑娘、小媳妇，摸清了根脚，他能给你卖八大胡同里面去。
按照朱元璋同志的话来说，行船的、赶车的、码头上讨生活的，野外开店的，都是一些下三滥。
一千多年以前就给他们定了性…
皆可杀，不会有冤枉的……
没事可以杀着玩…
真是杀错了，那也是他还没有来得及犯事，是个好事啊。
他肯定是有这个想法的……
无数的事实证明，朱元璋同志也没有说错话。
做过和尚的人，就是不一样。
………
张开武上车时，特意的掏口袋给大车夫看得清清楚楚的，只有几十个铜板。
他的那一身单衣，可以看到底的背篓，也不可能有藏钱的地方。
一路上张开武还小心翼翼防着他，免得自己这身七八个补丁的体面衣服，被他看上了。
打自己一闷棍……
要是大车夫有了半点不该有点想法，由不得张开武要被迫吃半年的马肉。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大车若犯我，我吃卤马肉……
大车进了东直门，街上就开始热闹起来了，大车走得慢。
张开武和大车夫亲切的告辞，跳下大车进了人流……
…………
东张西望的看热闹。
一九四八年的北平城里，确实是很稀罕。
老百姓都是穿得差不多的，破破烂烂的土布衣服。
和乡下的比可能就是补丁打得漂亮一点，不露肉为美。
能穿得起洋布衣服的，也不是老百姓了。
有隔得老远走路的年轻男女，也有骑自行车，搂搂抱抱的新潮年青人……
路面上马车、自行车、人力三轮车、人力黄包车、叮叮当当的铁轨汽车……
甚至是还有小汽车、出租车……
不但是有穿土布衣服的老百姓，还有穿旗袍的美女，穿着西服西裤的先生。
穿长袍的人肯定是读书人，穿马褂的可能是各种余孽……
别人走路就走路，熟人见面了吆喝一声，打个招呼就行了。
他们见面了，互相四个九十度以上的鞠躬，还不是原地鞠躬，怼着对方跑东跑西的鞠躬。
！！！
这些子穿马褂的，鞠躬可能是分东南西北角度的。
张开武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的左边袖子甩甩一窜，鞠一躬。
右边袖子甩甩一窜，换个方向又鞠一躬。
手里面还搞一套复杂的手势，像是在互相确认身份。
西装革履的不稀奇，穿马褂的看多了，其实也不稀奇。
旗袍美女也不稀奇，是因为现在的旗袍其实也露得不多。
因为那个衣领子都到脖子的上面去了，只有下面的开叉到了膝盖上面一点点……
还穿着袜子在。
没有看见开到臀的……
小气吧唧的。
也可能是大街上正经的美女没有那么大方吧，八大胡同里面肯定是有的。
张开武好奇的看着那些个穿着长袍的，这对他来说稀罕得很。
老鲁先生就喜欢长袍……
有文人墨客的风骨，有才子的风流………
他看了一会儿，发现那个长袍里面还有裤子……
这个就没有意思了啊！？
张开武隐约记得有个谁，他就是不穿裤子的，图的就是一个风吹草低淡淡凉。
爱魏晋古风…
这些人穿的虽然也是长袍，却没有文化人的那个放荡不羁……
差评！
哪怕是穿个径裤也强点吧！
…………
他看着热闹，走着走着……
前面闹哄哄的围了一大群人，在那里围着看拉洋片儿。
一个一米多的大木头箱子，侧面有一个操作把柄。
箱子前面放着一个板凳，板凳上方有一块厚厚的黑布挡着。
黑布的两边，还描金绣彩的，弄了二个小门一样的东西。
围得人多，看的人少。
应该说是没有人看……
全部都是看热闹的。
还一个个的在那里透掌柜的底，说得唾沫星子横飞。
说是他家的洋片衣服太多了，没有西直门的那家精彩。
张开武从这些鸟人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他们一个也没有真正的看过洋片儿……
估计都是道听途说的，看过了的围这里干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