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灾后建房不辞苦，犹记当年狐臭香

遇到此等天灾人祸，我们合计了手头的存款，在农村修一栋100平的楼房当时至少要3-4万元，还不谈装修。

董欣瑶跟阳不平说，你长期在外打工，你手头应该还有钱吧，都拿出来修房子。

阳不平说，有是有就是要去收款，别人借钱还没还我。这事你就别管了，我去想办法。

接着阳不平便出去筹钱，大约一个星期左右他回来了，大概筹了2万元。

董欣瑶问他，钱哪儿来的？

阳不平说，收账收的钱。

董欣瑶见他说得斩钉截铁，就不再追问。

找风水先生看了地，新居选在乌龟坡前自留地。

据他说，前面关刀丘乃一聚宝盆，聚冬笋沟万山之水。

背靠乌龟坡，后台稳固。左右青山相依，层层山峦如屏。这块屋基发人，此乃风水宝地也！

我想此乃风水先生的官方术语，即便屋基选得不仅如此人意，他也不会言明，毕竟风云际会之所，龙虎际会之地，选中了是忤逆天意，居住者等闲也镇不住。

记得那年春旱下冰雹之后，就是连绵的梅雨，建房的工期无限制的被耽搁。

阳不平筹的那点钱，定了火砖、水泥、预制板。再请人挖屋基，当时多采用的条形基础，需要挖出墙体的无奈雨水太多，挖开后就又下雨，基坑里面水又把土泡软了，如此反复，仅挖屋基这一项增加了不少成本。

资金不够，人力来凑。门窗是用自家木料请木匠现场制作，外婆、奶奶过来帮忙煮伙食，搞后勤保障。道路没修通，砖厂只能把火砖运到河对面欧家坝，我们还要想办法搬回来，全部用骡马驮过来要增加不少运费，于是全家总动员，父母挑一担50-60块，我用小背篓背10块，二叔此刻也伸出援助之手，免费的用骡马帮我驮砖。

梅雨季节，我们搭建的窝棚，时常漏雨，棉被也异常潮湿。

父母要照看这个断壁残垣下的家，只能睡在窝棚里，这几个月里，雨天受潮、夏天受热、冷天受冻，几近于风餐露宿，他们也落下风湿的毛病。

自从遭了冰雹重建了房子，本已一贫如洗的家庭因建房，欠了一屁股债，原以为阳不平讨回来的债却是他东拼西借，找亲戚朋友和银行借的钱。

建完新房后阳不平就去XJ打工去了，随后便是亲戚上门讨债，银行上门牵猪抱电视的，董欣瑶才知道阳不平欠债的事情。

就连在对门商店中赊账购买了电箱，店长跑到家里来作威作福，欺负我们这孤儿寡母，威胁到不还钱便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搬走，我们才知道我父亲欠债的事情。其实我父亲把电箱买来没电过多少泥鳅黄鳝，压根连电箱成本都没赚回来，可能连他自己的烟酒钱都不够花。

为了早日还清债务，董欣瑶把村里别家没种的田土都要来种，多养了许多猪和鸡鸭，把荒山开垦出来种蔬菜和粮食，每逢赶集，阳东升便陪董欣瑶去卖东西，那段时间凡是家里能变卖的都拿去卖了换钱。

记得有一次赶玉龙场，凌晨四点起床，吃完早饭，董欣瑶的挑子里装了米、鸡蛋、豆粉、黄豆、蔬菜，阳东升背了些冬菀菜、血皮汗、豌豆尖豌豆，凌晨五点出门，阳东升走前面，董欣瑶跟在后面。

时值隆冬，雾气深重，手电筒的灯光只能照见一米开外的路面，路面也被这露水打湿，走起路来有点湿滑，走起路来如履薄冰。

董欣瑶提醒阳东升走路要踩稳了再走，到大马路上有约两公里的小路，先是一段泥路，然后是石板路，走到石板路上了，路面没这么湿滑了。

正当阳东升觉得脚上得劲的时候，阳东升铆足了劲正要加快脚步，不料石板下面是虚的，一踩便翘起来了，阳东升顺势便滑进冬水田里。

董欣瑶连忙放下挑子，把阳东升拉起来，此刻鞋子裤子已然被湿透，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下里漆黑一片，没见有住家人起床，此刻回家也比较远了。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阳东升只好向前赶路，寒冷的冰水冻得阳东升直哆嗦。

董欣瑶说要是冷的话，再走快点走热了就好一点，可是鞋子里都是水，冻得阳东升脚丫子发麻，又赶了几里路，快到花桥乡的地方见一家房屋灯光很亮，屋子大门也敞开着。

董欣瑶带着阳东升就过去讨一件干衣物穿，在家的是一位老婆婆，见阳东升此状，拿了一件旧衣旧裤和鞋子给阳东升，董欣瑶再三感谢，帮阳东升换上阳东升们就又往前赶路，这一路上阳东升觉得味道怪怪的，闻了闻老太婆给阳东升的衣服，阳东升觉得快要被熏晕，这股狐臭味实在太重了。

董欣瑶说人家能给你衣服穿就很好了，你要懂得感恩，臭味至少不会让你感冒。

阳东升又只有穿着它，玉龙场在东山大坡的山坳里，沿着山势层层叠叠的修了些房子，因东山上有许多煤矿，场镇上住着很多矿上的人还有家属，对粮食、蔬菜需求量较大，相较于白华场能卖出更好的价钱。

但今天来赶场卖东西的比较多，阳东升们到场镇上大约七点钟，所谓市场就是在乡镇政府外人流较多的地方，沿街而市，阳东升们找了一个显眼的位置，在地面上铺上胶纸，然后把要卖的东西整整齐齐的摆在上面，等待住户购买。

八点钟过，矿上的工人敲钟上工后，家里面的大妈们纷纷出来采购。

因为今天贩卖的农户比较多，她们来来回回的要价还价，为了坚持一个好价钱，董欣瑶说了不少吉祥话，但耐不住其它人贱卖了好早点回家，为了让所有东西都能熬个好价钱，又怕到下市卖不出去。

董欣瑶真的是使尽浑身解数推销自家农产品，接连阳东升今天早上落水的事情，也被董欣瑶拿来做为推销的说辞，虽然阳东升很不喜欢装可怜求同情，但这现实告诉他家里需要钱，自己也需要学费，卖不出去还不清欠债，就会有人跑到家里来颐指气使，威胁家人再不还钱就把家里的东西拿去抵押，还惹得领里围观，沦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想到这里阳东升也只好默默的忍了，陆陆续续的卖出一些，快到十一点这些家庭主妇们就要回家做饭，为他们的男人准备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