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养魔师
陆羽、陆正兴、陆正衡以及庞清一干捕快们，亦一同被押入大牢一层。
暂时关押，以待甄别。
众人的情绪都是低落到了极点。
一些县衙老人，更是内心充满惶恐与不安。
陆羽和庞清，以及其他三名捕快被一起关押在第一层的卯字牢房之中。
这三名捕快都是郑汉强手下的老人，一进牢房就愁眉不展。
其中赫然就有之前往义庄运送死囚尸体的老张和老栗，二人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想起斩妖司的可怕，两位大男人竟然小声抽泣起来。
陆羽和庞清对此倒是没有丝毫怜悯，毕竟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二人背靠在儿臂粗的栅栏上。
庞清扫了一眼陆羽，忽而笑道：“你是新来的，自是没有和妖魔勾结过，很快就会甄别完，获得自由之身了。”
陆羽却在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睛道：“老庞你可是县衙老人了，有没有和妖魔勾结过？”
庞清眼中飞速滚过一丝别样的光芒，脸上表情却丝毫不乱：“出淤泥而不染只是一种境界，在入如今这个世道，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有的时候，跟妖魔妥协一些，只要不太伤天害理，从而获得生存空间，其实也不算什么。”
陆羽点点头，道：“你倒是想得开，不过也蛮有道理，这世界确实不是非黑即白的。”
庞清抬起眼神，望向昏暗的牢房深处，淡淡地道：“但是凡事都一个线，过了这个线，就等同于越界，一旦越界，便自会有人来清算。”
陆羽听他说得深奥，心里再度一动，故意佯装懵懂地问道：“那以老庞你的预料，县尊大人是否能挺过此案？”
话音落下，牢房里的其他捕快忽然齐齐安静下来，一起偷眼过来，看向庞清。
庞清收回眼神，反问道：“你认为呢？”
陆羽露出一丝笑意：“我本是小喽啰一个，来衙门不过是想混口饭吃，最好不要被妖魔给吃了便好，至于县尊大人如何，倒是与我无关，所以只要他不牵连到我就行。”
“呵呵呵……”庞清讳莫如深地笑了，“你小子倒是率真，不过……”
说到此处，他忽然脸色一变，眼中精芒一闪即逝，神情也郑重起来，“你以为斩妖司或者新安府的高层们不知道郑知县的所作所为么？”
陆羽心里也是一动。
这话倒是没有错，郑汉强就算做事再谨慎，为人再鸡贼，勾结妖魔的事总不能亲自去做。
所有的事都需要指派其他人去完成，或者和其他势力合作才能达成。
既然是和人打交道，就必然会留下痕迹。
而郑汉强在宁南县十来年，其所作所为，岂能不被上层所知？
说白了，面对这个妖武乱世，上层有时候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上层也是有底线的。
“这个底线，恐怕就是斩妖司……”陆羽虽然没有回答，但心里立刻想道，“黑风山匪身上的斩妖司铁令牌和飞鱼服，都说明了一件事。”
“就是宁南县中，有人勾结妖魔，杀害了斩妖司旗官和小旗。”
“这其实才是斩妖司要动郑汉强的真正理由……所以……郑汉强这厮是死定了。”
心念及此，陆羽故意摇摇头装傻充愣道：“上层若是知道，肯定早就动手了，岂会等到今天？”
庞清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看似不经意地道：“这一次，与以往不一样。”
话虽然没有直接说明白。
但在场的捕快和衙役们，又哪个是傻子？
当即就听出了庞清话中的弦外之音。
——县尊大人，要完了！
突然发生的变故，使得所有人都静不下心来，各有各的心事。
直到夜半时分，才纷纷抵抗不住睡意，一时牢房里鼾声一片。
陆羽和庞清却都很精神，一直闲聊着。
蓦地，陆羽话锋一转，问道：“老庞，白日里宋旗官说的养魔师，是何种修者？”
此方世界武道、妖魔兴盛。
陆羽倒还是第一次听说养魔师。
庞清想了想，道：“养魔师，乃是一种古老的修炼门道，修炼此道的人或者妖魔，与妖魔构结某种血迹契约。”
“养魔师以契约来约束和控制妖魔，同样也得为妖魔提供增长修为的血食。”
“二者灵魂与血脉相连，妖魔修为提升，则养魔师修为也会跟着提升，反之也是如此。”
“同一个养魔师，可以豢养一个以上的妖魔，妖魔的修为高低，往往取决于养魔师。”
“养魔师的修为高低，也取决于他豢养出来的妖魔的修为。”
一番解释之后，庞清眼睛一眯，饱含深意地道：“怎么？为何问这个？”
陆羽别开眼神，回应道：“那老庞，此世间的妖魔亦会不会是某种存在豢养的？”
话题虽然还是那个话题，但却直接上升到了一个高度。
庞清听得一愣，旋即皱眉道：“难不成是天道？天道生人，又生妖魔？”
“有道理。”陆羽微微一笑，“所以要解决这妖魔乱世，恐怕就要战胜天道，或者取而代之。”
庞清摇摇头，笑道：“快算了吧，您还是多逛逛圣人巷和春风楼罢！”
聊了一整天，也都累了，便停止了交谈。
不一会儿老庞便打起了鼾。
陆羽闭眼假寐，却没有丝毫睡意。
“养魔师……”
“以郑汉强的修为，肯定豢养不出愣腐貘这种一境妖魔。”
“大牢中的妖魔，修为最高的，也在一境中期以上，所以，郑汉强勾结的其实不是黑风山妖魔。”
“而是养魔师。”
此时此刻，陆羽终于明白，为何会在县衙上空看到凝聚不去的恶灵虚影了。
十有八九，乃是有一名修为在一境甚至是二境的养魔师潜伏在县衙。
郑汉强充其量不过是这位养魔师的血食供应商而已。
“也就是说，真正的幕后黑手，其实还没有被擒拿。”
“这厮正躲在暗处，观察着一切。”
陆羽忽然感到了一丝紧迫之感。
感觉那死去的宁山老祖都有可能是养魔师的杰作。
若真是如此，那对方很可能会通过愣腐貘和宁山老祖的死，找到自己的存在！
“不行，为了保险起见，必须推演一下了。”陆羽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