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分别
次日清晨，林间晨雾弥漫，几人与钟云楚一一道别，秦杏儿泪眼婆娑，纵有万般不舍，却也识得大体，小乞丐点点心智尚未成熟，只是没心没肺的坐在张和堂怀中，拨弄骏马鬃毛。
“钟老弟，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保重！”
“保重！”
“驾！”
钟云楚站在洞口，望着离去身影，久久不能平静，自离开鬼影踪开始，不断遇到追杀，又不断结识江湖豪侠，每一个都经历生死，萍水相逢，却舍命相助，渐渐令他原本冷酷无情的内心，有了一丝温度。
“臭小子，依依不舍，莫不是喜欢上那小丫头了，你若是喜欢，老娘便做媒，去那蓉城为你提亲！”
赵若仙嘴角一撇，兀自坐在一块石头上，手中两把幽灵匕看似无心的刺着几颗野花，直将花朵花叶都给弄烂。
钟云楚回头灿烂一笑：“师姐，你若不那么泼辣，定会是江湖第一美人，”
“臭小子找死不成！竟敢说老娘不美！”
赵若仙蹭的起身，修长的大腿扫起一道旋风，直奔钟云楚而去，快到近前时才猛然想起，师弟伤势未愈，如何承受的了如此一击，半途中强行收力，顿觉气血翻涌，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师姐！”
钟云楚急忙上前相扶，赵若仙余力未消，两人撞了个满怀。
赵若仙绝美的面容霎那间一抹红晕浮现，然而钟云楚下一句话让她再次暴走。
“师姐自然是极美，若是再习得秦杏儿半分恬静，那便……”
“臭小子，去死吧！”
一掌将钟云楚击飞，扭头回了山洞深处。
“咳咳”
钟云楚身体倒飞撞向石壁，顿时眼冒金星，喃喃自语道：“师姐今日好生奇怪，莫非我说错话了？”
山洞内，赵若仙气鼓鼓的用匕首劈砍着石壁，嘴中骂声不断：“臭小子，居然让老娘向那小丫头学习，你若真喜欢那小丫头，何不与她同行！枉老娘还耗费内力为你疗伤，还不如一条家犬懂得感恩，气死老娘了！”
发泄片刻后，却又杏眉微蹙，“刚才那一掌不会将他打伤吧，哎呀，忘记他受伤，内力运行不畅，这……”
想到此处，急忙出了山洞去查看，却见钟云楚不知何时弄来一只山鸡，正乐呵呵的拔毛宰杀。
见他无事，脸上的担忧立刻化作云散，蹙眉道：“臭小子，不能去外面宰杀，弄的这里一股血腥之气”
“嘿，师姐，你杀起人来眼都不眨一下，还厌恶血腥之气？”
面对师弟诧异的眼神，赵若雪也不知怎地，似憋着一股气，冷声道：“老……我以后少杀人……”
“咦？师姐，你莫非真的转了性子？”
钟云楚手上动作停顿，上下打量赵若仙，自称‘我’，而不是口头禅‘老娘’，这已然令他惊讶，居然还说少杀人，这等话语从师姐口中说出，他觉得天方夜谭。
“怎地！老娘说少杀人，又不是不杀，臭小子你有意见？”
“哦……”
钟云楚低头继续拔毛，嘀咕道：“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可能转了性子。”
“你！”
赵若仙俏脸寒霜，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顿时被一股怒意填满，抬脚将一地鸡毛踢的乱飞，恶狠狠道：“老娘打娘胎出来就这性子，打死都改不了！”
钟云楚提着山鸡闪到一旁，讪讪道：“不改就不改，你踢鸡毛做甚……”
“哼，闷葫芦，榆木脑袋！”
夜晚的山林带着些许凉意，一轮圆月高悬于空，淡淡月华散落洞口，篝火上一只山鸡正滋滋作响，喷香的油水不断滴落，一时间肉香扑鼻。
“好了没？”
赵若仙此刻蹲坐火堆旁，口水早就止不住，一连几次差点忍不住劈手夺过来。
“借师姐幽灵匕一用。”
钟云楚一手拿着烤鸡，一手伸到赵若仙面前。
“做甚？”
嘴上问着，玉手下意识递过去一把匕首。
下一刻，见到钟云楚用自己的武器在山鸡身上不断划弄，还用自己心爱的匕首切向鸡屁股，顿时杏眼圆瞪。
“臭小子，你找死啊！”
“哎，师姐，这样可以令鸡肉更加美味……”
“那你也不能用它去切鸡屁股！”
“不切掉，难不成师姐想吃？”
赵若仙面色一滞，随即道：“那为何不用你的追魂剑？”
“追魂剑太长，不好用，”
“好……好吧，”
赵若仙闻着勾魂的肉香，罕见的没再反驳，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那老娘两只鸡腿都要了，算是补偿！”
钟云楚一笑，撕下一只鸡腿递过去道：“都给师姐留着，慢慢吃。”
一口咬下去，赵若仙一脸满足，外焦里内，汁水饱满，即便调料只有简单的盐巴，却依旧非常美味。
“嗯，臭小子，老娘怎不知道你有这般手艺，以后只要想吃，你就得给老娘做烤肉吃，不许不答应！”
“呵呵，放心，这辈子只要是要师姐想吃，师弟便给你做，也只给你一个人做！”
钟云楚觉得自己只有师姐一个亲人，不给她做给谁做呢？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赵若仙咀嚼动作一顿，呆呆看着钟云楚，篝火映照下，一张脸不算特别英俊，却五官立体，剑眉星目，嘴角时不时露出一抹微笑。
“师弟此话……莫非另有所指？难不成他也……”
想到此处，顿觉脸颊发烫，浑身燥热，一双美目含情脉脉，娇羞妩媚，哪还有半分泼辣跋扈，只可惜那人只顾烤肉，丝毫未曾注意。
嘴角不自觉翘起，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连吃肉的动作也不知不觉间变得细嚼慢咽，小口轻酌，时不时发出一阵令人遐想的银铃笑声。
钟云楚只当烤肉深得师姐欢心，于是也忍不住撕下一条鸡翅就要品尝。
“慢！”
赵若仙劈手夺过山鸡，将仅剩的鸡腿撕下，递给疑惑的钟云楚，娇羞道：“师弟，你……你吃这个。”
“师姐，你……你是不是有事求我？”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相处这么多年，钟云楚从未见到师姐做出这般姿态，一时间竟不敢接。
“吃！”
一声娇呵，赵若仙随即又轻声道：“师弟，你快吃，莫要冷了……”
“哦，哦”
钟云楚被呵斥的一个激灵，急忙接过吞咽，心中越发迷惑，“师姐莫非练功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