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露天工坊
摩多伯爵约翰·皮尔庞特·摩多轻轻扯动书桌旁的一根银色细线，眨眼之间门铃就便被按响。
他缓缓闭上眼睛，后背靠坐在铺满软垫的椅子上，等待着属下的觐见。
不多时，他听到了穿着重甲的骑士脚步，骑士站在书房门前，轻轻用手甲敲击房门。
三下，不多不少。
猎犬骑士汉斯恭敬地站在房门外等待，而伯爵却仿佛故意拖延了一会儿，过了半分钟才开口道。
“进。”
汉斯顺从地打开房门，在摩多伯爵面前，他就表现的像一条最忠实的猎犬。
他半跪在地上，低头乞求伯爵原谅。
“伯爵大人，属下办事不利，未能成功抓捕到海德里希·冯·什末林。”
“不过，属下在城中发现了一条下水密道，可以直接通向城外，海德里希应该就是顺着这条管道逃脱的。”
“属下已经派人将它控制了起来。”
“嗯。”
伯爵闭着眼睛，微微抬起下巴，开口道：“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教会最近有什么反应。”
“除了日常的抗议之外，辉煌教会最近没有太多动作，只是派出了一支圣洁之锤小队进入绿堡南部。”汉斯小心回答道。
“圣洁之锤？”伯爵听到这个名字后，微微睁开了眼睛。
他左手抬起来对着汉斯招了招手，汉斯顺从的站起身来，走到伯爵手边再次跪下。
摩多伯爵用左手抚摸着汉斯头顶的猎犬头盔，眼睛重新合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才重新开口：“小约克呢？他没提出要跟着去吗？”
“没有。”汉斯答道。
伯爵闻言轻轻拍击汉斯头盔，示意他站起来。
等汉斯起身后，伯爵身体微微前倾，将桌上代表了摩多贵族议会的纹章拿起，按在一封信件上递给汉斯。
“交给地方法院，就说小约克包庇恶魔同党。”
“遵命。”汉斯点头答道。
老约克是教会的书记官，就算犯罪也是教会的审判庭审理，他不知道伯爵为什么要出这种无用的手段，但是他明显也没有质疑的立场。
等汉斯离开书房后，摩多伯爵再次躺回椅背。
他感受着自己血液的凝固，以及逐渐衰老的器官，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我太老了……”
是的，他太老了，现年已经一百零三岁的伯爵约翰·皮尔庞特·摩多回想起自己的一生，这是他担任摩多伯爵第七十个年头。
他靠在椅背上思索了几秒，再次俯身趴在案前，写起了信件。
这封信是给南部城市德利尔的守备官的，那是他埋在那边的暗子。
他在信中吩咐一定要拖住两位曼斯坦因家族的战争骑士，尤其不能让他们排灯节前穿过迷雾山林。
信件写完，摩多快步走到窗前，伴随着一声尖锐的鹰哨，一只黑羽金眼的雄鹰展翅飞来，亲昵地落在伯爵手上。
伯爵逗了一下鹰，才把信件塞进鹰脚上的卷筒里。
“去。“
他一撒手，黑鹰发出一声嘹亮的鹰鸣，展翅飞向灰色的天空。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盯着墙上的挂历出神。
“时间就快到了，盛宴即将开始。”
“努马哈赤，你要的我都给你……”
…………
天刚刚蒙蒙亮，海德里希就在怀特的带领下找到了一间废弃的露天工坊。
他拂去铁毡上的浮灰，这里是以前村里请铁匠来修理农具的地方，旁边还有个小木屋，此时都已荒废多时。
他清扫着石头搭成的熔炉，忽然在熔炉内部发现了一片干涸的血迹，不由微微愣神。
“肯定是波西米亚人干的，他们那些人就喜欢偷袭！”怀特也注意到了这里，他走过来大声谴责道。
“不是说波西米亚人均剑圣吗？”海德里希也不在意，这里破是破了点，但是用来打个农具，修理一下武器倒是够用。
他从地上捡起一把生锈的铁锤，很好奇这玩意为什么没被人捡走。
“有人不久前使用过这里。”他摸着铁锤光滑的木柄断定道。
这把铁锤上新打的砸痕和光滑的手柄都说明了这一点。
“啊？海德老大，会不会是杀害铁匠的那群人？”怀特一听这话，立马吓出一身冷汗，他缩到海德里希身旁，紧张的看着周围的灰雾。
“别紧张，打铁的人是个新手，而且没有章法，大概率只是随便敲敲。”海德里希倒是不惧。
他从脱离战斗开始，心炎就一点点重新点燃，此时已经恢复了三分之一。
而且，他还感觉自己的体质越来越好，身体的疼痛也越来越轻，就好像背上的伤不存在一样。
他先前不确定这是不是好事，直到刚刚他看见生锈的铁锤，竟然生出一种想要吃掉的欲望。
这给了他警惕的同时，也让他想起了不久前在城里获得的初级勋章。
“【钢铁熔炉勋章】，钢魔之力。”
他握起五指，感受着右拳逐渐增强的力量，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身体虚弱的时候还不觉得，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增长。
“钢魔，我记得好像是巴托地狱的一种魔鬼，也不知道会对我的身体产生什么影响……”
他强忍将铁锤塞进嘴里的欲望，转头对小弟说道：“怀特，去跟赛特说，我可以在这里帮他打铁，只是需要他重新帮我布置这个露天工坊。”
“这里？不安全吧……”怀特小弟呆了呆，苦着脸说道。
“无妨，我不认为他们能伤害到我。”海德里希也看向周围的树丛，不时有目光窥视过来。
“可我怕啊……”怀特小弟叹了一口气儿，他看着海德里希坚持的目光，还是摇摇头向来路跑去。
而海德里希则走到废弃的木屋旁，从破了的木头窗口向里面张望。
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透出一股霉味。
他有些难受的揉了揉鼻子，扭头看向不远处的丛林，摇了摇头。
“看来是我打扰到别人休息了。”
“出来吧，我看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