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风水轮流转（中）

半月形金影镶嵌在苍穹之上，缓缓从东方向西滑动着，不经意间天空中露出了鱼肚白，粉红色的东方闪着光亮，朝霞行千里，寓意着美好的一天迎来了新的开始。

九月十八，齐大人官复原职第一天上朝，姚锦成与顾颐山绕路接他一起走，静和站在家悦身边，笑嘻嘻的说着“二嫂嫂啊，是不是该体恤我一些，帮我看看铺子了。”

“对不起啊，母亲这段时间吓着了，这回父亲官复原职了，母亲这心病啊，估计也快好了，我再陪她几日。”家悦挽着静和的手“不过我也想今日跟你去铺子里转转，正好给母亲带回来两盒胭脂的。”

“哈哈……那你可是赶上了，丹青姐姐那批胭脂的货找到了，昨晚就调了一部分来咱们铺子里，随你挑。”

两人随意的散着步，就听着东街上的人左右议论着，见着静和与家悦，还避开些，“这是怎么回事？”

绣娘在门口焦急的等着两位东家，说道“大小姐，二夫人，你们可来了，这也不知道是谁在造谣呀。”

家悦问道“都在说什么？”

绣娘着急的说道“说吏部韩夫人的脸烂了，都是因为用了咱们家的胭脂。还有宋大人家的，秦大人家的，方大人家的……这一早上已经来了好几波人了。”

“胡说！”家悦看着静和还有闲心坐在桌边喝茶，“静和，这事儿我得去上门拜访解释解释才好。”

“回来，二嫂嫂，坐下！”

家悦着急的说道“你这次回来，怎么这样气定神闲，这才开张，又遇到这样的事儿，以后生意可怎么做呀！”

“这事儿啊，的确跟我有些关系，也猜到了有人要将屎盆子推到咱们头上，不慌！”

“什么意思？”家悦看着静和，“说明白些。”

“哈哈哈，家悦越来越像个东家了。”叶丹青与身后的侍女、小厮提着几个箱子进来。“静和，这东西呢要改改名字。”指着红色瓶子的“这些是专门为琦瑶阁准备的，改成芳华露如何？”

静和说道“好名字！”

叶丹青直至另一个绿色瓶子“光阴易逝，这边取名韶华音吧。”

静和竖起大拇指“说的好，就这么办！”

“让开让开……”一排官兵挤着进了清绣坊，“掌柜的、东家都在吗？”

家悦有些紧张起来，静和拉住她“在这呢，大人请说！”

带头的官兵仔细一看，“大小姐，我们无意冒犯您，小人也曾是西铭军中士卒，几年前调入永王麾下，自然是认识您的。”

“公事公办，直说无妨。”

带头的官兵说道“今日永王妃的脸刺痛难忍，请了钱太医，说是胭脂的问题，永王妃多年一直用琦瑶阁的胭脂都没有出现问题，可这几日琦瑶阁的胭脂不多了，便用了清绣坊的胭脂，脸红肿刺痛难忍，王爷命我等前来问话。”

静和起身，“这是正常的，不过不用去永王府上，宫中的传令应该也快到了。”

话音刚落，俪贵妃宫中的魏公公便已经到了门口，“顾二夫人好。”

“魏公公好！今日您的来意怕是与这位大人一样，是贵妃娘娘脸不适了吗？”

魏公公说道“不是，贵妃娘娘从二夫人送了新的胭脂便一直用到现在，没出问题，气色也更好了，是二公主，脸上红肿不消，贵妃娘娘查问过二公主，说是有时候用的是琦瑶阁的有时候用的清绣坊的，希望二夫人去宫中一趟。”

“公公客气了，二公主身体贵重，我自然要亲自去看看的，只是我去吗？”

魏公公说道：“自然不是，宫中的胭脂多是琦瑶阁定制专供的，二公主两样都用过，不可排除哪一家出了问题，所以我自然要请金夫人也走一趟。”

静和嘴角一笑“公公说的是，劳烦您带路便是。”

“二夫人客气了。”魏公公走在前面，静和临走前从叶丹青带来的箱子里，摸了几个，带走了，家悦紧跟在身后。

二公主躲在床帏之内，不敢见人，俪贵妃也是担心，坐在榻上，连云妃娘娘都陪在身边，等静和进来后，温和的说道“静和，金夫人，今日之事，往小了说，是二公主的事儿，往大了说，如今月星城各府宅之内，多用的是两家的胭脂，这几日，这样的症状已经不少，还请二位说说。”

金夫人首先说道“回禀贵妃娘娘，琦瑶阁的胭脂都是有保证的，多年来从未出过问题。还请娘娘明鉴。”

云妃微微一笑，说道“顾二夫人啊，你也说说吧。”

静和恭敬的行礼，说道“二位娘娘，清绣坊的胭脂所用材料是取自百花与药材提炼所致，功效温和，绝不会出现这种症状。”

钱太医补充说道“贵妃娘娘，根据二公主的症状，当是近期使用过的胭脂刺激皮肤所致。永王妃的症状也是一样。”

静和侧身看看钱晨，说道“钱太医行医多年，看病自然是稳健的，敢问钱太医一句，这脸上出现刺痛、红肿，只有使用的胭脂造成吗？难道食物相冲过敏就不会出现这种症状吗？”

钱太医说道“二夫人说的有这种情况，只是臣问询过二公主近日的吃食，排除了过敏的症状。”

“很好，那便是出在胭脂上了，敢问钱太医可是查验过，两家的胭脂了？”

钱太医摇摇头，“这自然是要等二位东家在的时候，检验的。”

俪贵妃开口说道“静和，你可介意啊？”

静和作揖说道“娘娘客气，既然是胭脂出了问题，检验自然是最好的办法，请吧！”

女官将二公主梳妆台上的两盒胭脂取来，由钱太医取出验证，片刻之后，钱太医说道“回二位娘娘，这清绣坊的胭脂呈现淡绿色，的确是有些刺激之物。”

此话一出，身边的家悦都有些紧张了，“不可能！”

静和按住家悦，“不慌！二嫂嫂。钱太医话没说完，听下去。”

钱太医继续说道“琦瑶阁的胭脂融入水中，成色均匀，没有异常。”

俪贵妃问道“钱太医，您可验的仔细了？”

云妃补充道“钱太医，这可事关重大，你仔细验验才是。”

钱太医又像模像样的验了一遍，“臣确认无误。”

“静和，这万花谷的胭脂，你可检查过？”俪贵妃问道。

“回娘娘，每一批货臣妇都验过的。只是臣妇也是好奇为何会有这样的事。”家悦到桌前检查了盒子，低语道“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

静和镇定的说道“二嫂嫂，不怕的，两位娘娘做主，怎么会冤枉了我们呢。”家悦点点头。

静和继续说道“钱太医，您说我清绣坊的胭脂中有刺激之物，可知是什么物质？”

钱太医回答道“从成色看，当是植物反复提取而来。”

“这不废话么，钱太医，胭脂是粉状之物，所有的东西都是提取而来的，您精通医术药理，判断不出这是什么物质吗？”

静和的逼问，并没有使这位太医乱了阵脚，只是说道“回禀两位娘娘，依臣愚见，还是不便于明说好。”

俪贵妃问道“为何？”

钱太医答道“此物有毒素。”

“什么？”俪贵妃心中一惊，她并不相信静和会做这样的事，姚家生意遍布中原，也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又看着就静和行事稳当，继续问道“静和，钱太医的话是真是假？”

“回娘娘，太医又没说是什么，怎么就能算是有毒呢，这有毒的物质多了，我曾问过神医谷的小谷主，说是提纯这件事，与药性关联紧密，有些药本身是温和的，可提纯的浓度一高，便也有了毒性，所以这量的搭配就至关重要，钱太医只管说就是了。”

钱太医看看静和说道“二夫人，清绣坊的胭脂中有绿萝草，有很强的刺激性。”

静和不由的一笑，这让钱太医心里有些没底了，“钱太医，听闻您曾是百草山庄石家倒插门的女婿，做了多年的药徒，又在百草山庄习得了一身医术，怎么连这一味药材都辩证不清了？”

百草山庄的经历自从他进了月星城就无人知晓，被突然提出来，心里慌了神，不可置信的看着静和，“二夫人，臣确信这是绿萝草。”

静和又问道“那钱太医确定这盒子里的就是我清绣坊的胭脂吗？”

钱太医眼中有了迟疑，微微行礼说道“自然是女官拿来的，臣只是检验而已。”

云妃听着钱太医已经有了迟疑，对俪贵妃说道“姐姐，这事儿涉及中州大部分官眷家属，可不是小事啊，还是尽快处置为好？”

“妹妹别急，让静和把话说完，若清绣坊的胭脂真的出了问题，自然也是要秉公办理的，你说呢，静和。”

“娘娘说的是，清绣坊若出了问题，静和定当承担，可不是清绣坊的事儿，也别想赖在我身上。”静和的眼光飘过云妃，又转向钱太医“敢问钱大人，二公主脸上的症状，是刚刚出现的，还是以往就有。”

“按照二公主所说，以往未出现过，刚刚出现的。”

静和又问道“二公主，请您说说这两种胭脂使用的情况？”

长恒说道“我常用的是琦瑶阁的清雅，前几日没了，才用了清绣坊的鸿运，没成想就这样了。”

静和看看金夫人泰然自若的样子，必当想好了对付自己，说道“既如此，我也可以认为是停了琦瑶阁的胭脂才出现了这样的症状。”金夫人闻言，脸色一变。静和继续说道“有的成分在胭脂中，用的久了就会产生依赖性，甚至上瘾，是不是钱太医。”

钱太医不得不奉承的说道“药中百草，各有特性，免不了有的。”

“又比如说东岳特有一种深海藻类，提取之后，色泽滋润，却是一种慢性毒药，长期使用便无大碍，一旦停了，就像长期服用罂粟的人断了货，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出现脸部刺痛、红肿难忍。”

俪贵妃听着说道“未免太毒辣了一些。”

静和又说道“在东岳盐官府三百里，便是这藻类茂盛之地，我还真是勘察过。”

钱太医说道“二夫人怎可使用这种毒草，这可是害人之物啊。”

静和一笑“钱太医这话说的着急了，我又没说自己用过，也没说这胭脂中有，况且，您不是说我清绣坊的胭脂中是绿萝草吗?我听益小谷主说过，绿萝草不过是普通的发物，毒性很小的。钱太医说呢。”

这顾二夫人果然不好对付，钱太医怕言多有失，只能谨言回答“臣只是说可能是绿萝草，既然二夫人提到了深海藻类，还是再查查好。臣请娘娘准许太医院的其他太医前来验证。”

“准！”俪贵妃应下了，不一会儿两位太医进来，分别验证，还没出结果，女官便传令，“贵妃娘娘，太医院的益白院长与公孙院长带着四位太医前来。”

俪贵妃微微一笑“这是把整个太医院都送来了吗？请吧。”

云妃脸上的表情出现微妙的变化，钱晨也是不自觉的看了一眼金夫人，益白一行人进来后，作揖行礼，说道“贵妃娘娘，臣等知晓此事，关乎月星城官眷甚广，钱晨所验结果定是要出自太医院的，还是慎重为好。”

俪贵妃说道“益白院长说的是。有劳了。”

“且慢！”静和阻止道，“既然已经劳烦的各位大人，我便多说一句，这桌子上的两盒胭脂，是二公主的侍从拿来的，可这盒子里究竟是不是我清绣坊的胭脂，我可不好说，毕竟当年在宫中将我骗去偏殿的也是二公主的侍女，这事儿我信不过。”

那女使连连跪下“我没有动手脚，娘娘。”

俪贵妃说道：“你的顾虑，我懂了，锦绣，你拿着我的手谕，去永王府，永王妃前些日子说过家中还存着琦瑶阁的胭脂，还有清绣坊的鸿运当头，你都取来，另外把我殿内这两家的胭脂也都取来，此刻起，秋云殿任何人不得出入，只有你一人去办事。”

云妃起身说道“姐姐这事儿啊，看来还费事了，妹妹就先回去了。”

“慢着，云妹妹，这宫令以下，你陪着做个见证吧。”

云妃只好重新坐下，不敢明着说什么，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锦绣女官带着四名侍女前来，两人端的是琦瑶阁的，两人端的是清绣坊的，供太医查验，只见跪在地上的女使，有些发抖，看着有些不对，静和摸起桌上的花生，点住了女使的穴道，云妃便明白出了问题，命人带下去拷问。

另一面益白院长与公孙院长几人商议后，说道“回娘娘的话，清绣坊的胭脂没有问题，与这桌上的胭脂成分不一样，这桌上的两个是被动了手脚的，另外，琦瑶阁的胭脂内确是含有大量海藻提取之物，是依赖性极强，并上瘾的东西，用量只会越来越大，稍一停用便会出现二公主的症状。”

金夫人辩解道“益白院长怎么能冤枉我琦瑶阁，我们多年来都是兢兢业业的，怎会有那种东西呢。定是有人要栽赃的。”

锦绣女官说道“金夫人不用着急辩解，我已经命人去韩大人、霍大人、还有琦瑶阁店里寻找琦瑶阁的胭脂，清绣坊的也是如此，这会儿已经到了院中，烦请诸位太医大人严查。”

益白率先行至院中，与公孙院长一同查验，剩下的几人也都跟着检查一遍，结论一致。金夫人脚下一软，向后退了几步。

公孙院长回到殿内，行礼说道“贵妃娘娘，太医院确认检验的结果，老夫可否查验一下二公主的症状？”

俪贵妃点点头，片刻之后，公孙院长出来，说道“的确是停止使用琦瑶阁的胭脂所导致的，臣取了一点琦瑶阁的胭脂，涂抹在二公主的患处，便会有好转，说明二公主长期使用此物已经有了依赖性，一旦停止使用便会出现这样的症状。”

“好！”俪贵妃将目光集中在金夫人的身上“金夫人，你好大的胆子啊！”

“民妇回去定会好好查探工坊中的事项，定是有人鱼目混珠，偷梁换柱，调换了配方的。就是借给民妇十个胆子，也不敢的呀。”

云妃应和着说道“姐姐先别动怒，这事儿交由内务府查办就好。”

俪贵妃想想也是，点点头，“也是，这事儿属于内务府的管辖，魏公公，将金夫人交给内务府查办。”

“且慢！”

俪贵妃看着静和坚持的态度，问道“静和，此事冤枉了清绣坊，本宫自会下旨为清绣坊做了见证，还你一个清白的。”

“多谢娘娘体谅，只是，金夫人不能交给内务府。”

云妃哈哈一笑“这本就是内务府与宫中采买的事宜，顾二夫人还要管上一管吗？”

静和严肃的说道“回娘娘的话，内务府行事，自是与我无关的，可我母亲命案一桩，我是一定要追究到底的。”

云妃目光集中在静和身上，俪贵妃问道“静和，你母亲的事儿，我也深感悲痛，早些时候圣主已经下令惩处相关的人，与这金夫人有什么关系？”

静和从怀中拿出了竹云香“娘娘，我母亲常年使用金香阁的竹云香，去世后我在她香炉中发现这竹云香内含有大量的散功散，才致使我母亲当日丢了性命，多年来我一直在查这竹云香的来历，幸亏皇天不负苦心人，我找到了金香阁的掌柜交代了这竹云香来自琦瑶阁。”

“你含血喷人，邱掌柜当年并没有采买竹云香。”金夫人辩解道。

“金夫人记得真清楚！”

“我……”

静和继续说道“邱掌柜的儿子欠了赌债，没有多余的钱进购竹云香，可琦瑶阁的钱三多将竹云香送到了董宣的手里，转交给了邱掌柜，又要挟她送给我母亲，这是邱掌柜的口供。”

云妃圆滑的说道“顾二夫人，这一码事归一码事，还是一样一样处理的好。”

静和嘲讽的一笑“那总要有个先来后到，金夫人必须交给刑部，还我母亲清白是其一，其二，不知是什么人散布我清绣坊的胭脂烂脸的谣言，人言可畏，我姚家的招牌可经不起污蔑，先是烧了我的铺子，如今又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我姚静和可不是大冤种，没什么容人之量。”

金夫人眼神中有了些许畏惧，云妃勉强笑着说道“顾二夫人，只要内务府查清，金夫人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不必！不是给我一个交代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女子买胭脂，是为了点缀自己的妆容，不是毁容的，今日涉及之事，不仅仅在宫中，整个月星城的官眷府宅都在等一个结果，甚至整个中原都在等这个结果，云妃娘娘觉得内务府能给天下女子一个交代吗？”

“这……”云妃的话被堵住了，她不得不正色看着静和。

“我并非无理取闹之人，今日所说也都有证据，琦瑶阁金夫人身边的紫兰掌柜数日前烧了我的铺子，劫了我的货，我自然是要查一下的，很不巧，琦瑶阁定州的工坊走水了，与我家工坊临近，便救了里面的师傅们，那些师傅们少的已经三四年没回过家，多的有十几年没回家了，进了琦瑶阁的工坊就如同进了监狱，再无出去的希望，日日有打手看着，提取东岳运来的深海藻类，毒性使他们的手渐渐溃烂，不能上工的，便拉出去杀掉，毁尸灭迹，金夫人，我说的对吗？”

“没有！”金夫人极力辩解道。

静和也不恼怒“金夫人，这师傅们交代的证词中还有琦瑶阁香料的配方与提纯方法，与当年柏太师家传的秘方极为相似，金夫人您还是柏家的老人呢，这事儿齐尚书可是查的清清楚楚。”

金夫人瞬间瘫软在地上，云妃手心映出冷汗，正当此时，听见洪公公独特的一声“圣主驾到！”

俪贵妃与众人一同接驾，“恭迎圣主！圣主万安！”

“都平身吧！”圣主与俪贵妃坐在正位上，严肃的说道“静和你让魏公公带给我定州工坊匠人们的联名血书，朕已经交给江一天，你是如何查到那些匠人？”

静和庄重的说道：“回禀陛下，母亲去世那年，臣妇开始接手家中生意，第一步便是恢复青州的产业，当时工部侍郎徐重的妹夫姜老爷窃取公粮、哄抬粮价、欺压百姓，种种恶行被马涛大人查证俘获，救了一命妇人，刘嫂，说自己的丈夫懂得药理，精通提纯手法，在定州时被一个叫孟才的汉子诓骗去工坊做工，一去就再没回来，甚至将母子俩赶出来定州府。”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俪贵妃感慨道，静和继续说着“半年后，我在岭西、鄂川重新启动姚家的产业，正好在定州住了几个月，便让工坊的伙计帮衬着打听刘嫂子的丈夫张广才的音信，都一无所获，直到前几日，琦瑶阁的工坊走水，逃出来许多老师傅，我家工坊伙计看着他们被追杀，被抓捕，不能见死不救，就帮衬一把，那些匠人师傅里面就有刘嫂子的丈夫，张广才，说出了琦瑶阁工坊这些年做下的恶行。”

“那些匠人如今在何处？”

“回禀陛下，那些老师傅有的已经过了古稀之年，行动不便，行程慢一些，明日应该就能到月星城了。”

圣主点点头，看向江一天“江尚书，命刑部的人前去接应吧，审讯之后，让永琛查清他们的户籍，好生安置。”

“是！”

益白院长上前说道“启禀陛下，钱晨以太医院的名义检测有误，若是连最基本的药理都查验不清，也不适合在太医院了。”

“臣附议！”公孙院长应和着说道“王太医、孙太医，老夫不知道你二人为何与钱晨所检测的结果一致，难道基本的药理都忘了吗？”

两位太医便是最初前来的，吓得跪下说道“是钱太医让我们这样回答的。”

“胡说，臣一直在殿内，绝无这样的嘱托啊。”钱太医辩解着。

王太医极力抢过话来“钱太医，昨日你夜间来我家中，说我若是不与你配合，我夫人的脸便不会好起来，如今你怎能狡辩。”

锦绣女官上前说道“回禀陛下、回禀娘娘，二公主身边的宫女红提交代了，是钱太医命她将两个盒子的胭脂掉包。”

圣主开口说道“钱晨，你在太医院任职真是埋没了才华啊。”

“臣该死，圣主饶命啊。”

“公孙院长，他是归你管的，命人立刻彻查他的住处，府宅，江尚书，你跟着走一趟吧。”

“臣领命！”公孙院长与江一天领命而去。

圣主严肃的说道“钱晨，朕就看看你还做过什么。”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云妃的心都悬在刀尖上，看着金夫人被硬生生拖出去，只怕再无活路，她强忍着泪水，跪在地上的钱晨如同她的叔父一般，陪伴她长大，也是命在一线之间，她试探性的偏过头看圣主的眼神，尽是冷漠，心里已经凉了。

当江一天与公孙院长再次回来，说道“起奏陛下，老臣在钱晨的住所暗室内找到了散功散，提纯浓度很高。”

静和从怀里摸出来当年剩下的竹云香，“公孙院长，烦请您验证与这竹云香中的散功散是否一样？”

公孙院长请益白与自己一同辩证，回答道“陛下，的确一样！”

“可恨！拉出去凌迟处死！”

“圣主饶命，圣主饶命……”钱晨哀求着被拖了出去。

静和跪在地上，家悦也是一样，向圣主磕头谢恩，“你们两个孩子啊，起来吧，你们的父亲在宫外等你们呢，应该也是着急了，先回去吧。”

“是！谢圣主隆恩。”

“去吧！”

静和与家悦刚刚起身，就见着云妃晕倒在地上，俪贵妃紧忙命人扶起来，让太医看看，可圣主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益白院长，你的金针之术厉害，是不是一针就能让云妃醒过来。”

益白明白这意思并不友好，行礼说道“老臣只能试试。”于是拿出金针刺在云妃的一处穴位上，静和趁机与家悦离开，向宫外走去，刚一出俪贵妃的宫门，便见着段清晨等在门口。

“段大哥，你是专门等我们吗？”

“静和妹子，清漪安排过风刃的侍卫若是见你们进宫暗中保护第一，并且报给我，正好刚刚魏公公求见陛下的时候，我也在弘恩殿，陛下便让我在此处送你们出宫。”

家悦嘻嘻一笑“玉楼大嫂看着粗枝大叶，也是个细心的人，处处为我们想着。”

段清晨笑声爽朗“这就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清漪自从嫁给玉楼，心思细腻了，人也温柔了不少啊，这几个月在月星城，还会照顾我这个大哥了，受宠若惊啊。”

静和开玩笑的说道“段大哥，下次你趁着我家玉楼大哥在的时候来喝酒，定会发现什么是小巫见大巫，一物降一物。”

“哈哈哈……”

临近宫门，静和看着远处便是父亲和公公等着，左右看看没人，便低声说道“段大哥，大姐姐心里对你的情谊可是有曾无减，这事儿我和大嫂替你蹚过路了，烈女怕缠郎，段大哥，你可要再使把劲儿啊。”

段清晨眼中的惊喜掩盖不住“多谢静和妹子。”

家悦嘻嘻一笑说道“段大哥，玉楼大嫂走时候你陪着圣主北寻未归，要不她打算亲自告诉你的。”

“我妹子还是替我着想的。”

静和又说道“段大哥，前段时间回春馆的掌柜说大姐姐身体虽然恢复的差不多了，但还是很怕寒凉的，准备了一些驱寒的汤药，我知道你回来了，就等着你送去呢。”

段清晨竖起大拇指，“真是亲妹子！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