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破庙中的女人
有人！
牛车尚未临近破庙，牛顶天便敏锐察觉到庙中气息，应是两人，尽管此刻庙内未曾燃起灯火。
“韩姑娘在此稍作等候，我先进去瞧瞧情况。”
见车上的韩小莹已然苏醒，苍白的俏脸令人心生怜惜，牛顶天靠近过去轻声说道。
“劳烦公子了。”韩小莹虚弱回应，言罢，便又疲惫地合上双眸。
左肩处的伤口仿若含着炽烈之毒一般，不停地侵蚀着她的精气神，她只觉每道出一言，都需耗费极大精力。
牛顶天见此，再度为其整了整衣袍上覆盖的稻草，而后朝着庙内走去。
刚迈进庙门，借着月光，一尊已然残缺不全、蛛网密布的佛像映入眼帘。
周围残垣断壁破败不堪，庄严神圣消逝无存，只余无尽的孤寂与凄凉。
在佛像台座东边，便瞧见两人，是一大一小两位女子。而那里也是最为遮风之处。
大人一身白衣，头戴羃䍦，瞧不清脸上的模样，只看身材像是花信之年，正靠着佛像台座旁盘腿而坐，右手握着一把紫铜雕花宝剑，左手搂着俯卧在腿上十岁左右的白衣女孩。
那女孩听闻动静，见有人进来，竟毫不惧怕，只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好奇地瞧着。
随后，探出小脑袋，贴近羃䍦，压着清脆的嗓音小声说道：“师傅师傅，有人来了。”
而后又伸着头，继续好奇地窥探门口的动静。
那大人仅是“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依旧纹丝不动，想必是在闭目养神。
牛顶天看清庙内情况后，稍作思索，便向女子所在之处走去。
那小女孩见有人走来，不禁有些紧张，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大人的衣角。
牛顶天见此，对着小女孩挤出了自认为最为和蔼的笑容，又朝那大人拱手说道：
“叨扰了，在下有伤员亟待照料，欲在此处将就一晚。”
“嗯。”
待那人回应之后，牛顶天便在一旁收拾出一块地方，接着向庙外走去。
出来后，韩小莹已然睡去，牛顶天轻压脚步，悄然取了一摞稻草返回佛像旁，将其铺于地上。
再次返回时，他不忍心唤醒韩小莹，便轻柔地将其横抱起来，缓缓进了破庙。
韩小莹正在梦中，只觉身上突然一阵温热，本就寒冷的身躯便情不自禁紧紧贴了上去，也没享受多久，又觉温热突然离身而去，正想要再次贴去时，就被一阵动静惊醒。
一旁的小姑娘原本眼神迷离，正欲睡去，见那人抱进一个睡着的女子，瞬间又精神了起来。
趴在师傅的腿上，她斜着脑袋，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瞧着，随后似乎发现了什么，小声道：
“师傅师傅，她受伤了？”
“嗯。”那大人依旧轻轻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那他是不是采花贼？”
小女孩眼珠一转，突然又贴过去问了师傅一声。言罢，还小心翼翼地回头朝牛顶天这边瞟了一眼。
那大人不再言语，以沉默相对。牛顶天听后，内心和脸上都是一番精彩。
旋即看向女孩，微微一笑，正欲言说些什么，却见对方赶忙把头转了过去，埋在师傅怀里，仿佛见着了极为可怕之物。
躺在草堆上的韩小莹见此情景，也略微恢复了些许精神，苍白的脸上禁不住抿出一抹笑容。
“阁下见谅。”
那大人声音清冷如霜。
“无妨。”
牛顶天倒也未将其放在心上，心中更多的是觉得如同见到妹妹“傻姑”般亲切。
“韩姑娘感觉伤势如何？要不，我先帮韩姑娘瞧瞧伤口？”
此刻已然安顿下来，见韩小莹愈发萎靡，牛顶天心忧伤势，遂萌生出帮她查看的念头，这般之事，想等对方先开口，定然是毫无可能。
闻言，韩小莹脸上泛起一丝红晕，黯淡的眼神微微瞥向旁边两人，面色带着几分犹豫不决。
难受她是极为难受的，而且能够感觉到伤势愈发严重。
虽说身为江湖儿女，本应不拘小节，可且伤在左肩，本就万万为难，更何况当下一旁还有旁人瞧着。
牛顶天见此，亦是心领神会，男女之防即便对于江湖儿女而言亦难以逾越，便打算待后夜再提，于是又对韩小莹温声说道：
“那韩姑娘先喝口酒，暖暖身子，休息会，我去附近寻些野味垫垫肚子，至于伤势容后再说。”
言罢，微微扶起身子，小心翼翼地把酒囊里的酒往其嘴中喂去。
到底还是个黄花大闺女，韩小莹何曾让个陌生男人这般照顾过，压着气息，红着脸颊，小嘴抿了两口后，便摇头拒绝了。
牛顶天也不勉强，又帮其紧了紧衣袍，随后出了破庙。
不足半个时辰，
在破庙附近转了一圈，当他再度返回破庙时，手中握着一根树枝，枝头插着一只刚处理完皮毛的山兔。
瞧见韩小莹已经睡去，牛顶天给兔子施以酒浴后，便来到火堆旁缓缓烘烤起来。
烤至三成熟，洒些许酒，烤至五成熟，又洒些许酒，如此反复，未消多时，破庙里便氤氲着馥郁的肉香。
“咕噜~”
即将烤熟之时，牛顶天忽闻一旁传来馋嘴声。
瞧去，只见那小女孩正睁着大眼睛紧盯着兔肉，小鼻子时不时地皱上一皱。
见牛顶天望来，她那眼神便在兔肉和牛顶天的脸上来回流转。
牛顶天见此，毫不迟疑，直接撕下一块兔腿，笑着递了过去。
女孩有些犹豫，不敢去接，抿了抿小嘴，伸手轻轻拽了两下师傅的衣角，抬头回首，抬头回望，换上了可怜兮兮的眼神。
大人略有迟疑，沉思片刻后，微微颔首，接着又对着牛顶天道：
“多谢！”
声音还是有些清冷，随后便不再言语。
女孩见师傅应允，脸上瞬间绽出笑容，两眼弯弯的伸手接了过去。
正当牛顶天准备给韩小莹撕些兔肉时，手上的动作却突然顿了下来。
下一刻，便有一阵阵的说话声从庙外传了过来：
“彭长老，有火光！”
“前面好像是座庙，有肉香，里面有人在烤肉！”
“哈哈~兄弟们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