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三楼
“欧阳施主，暮钟已响，小僧须得回去交差了。”
钟声刚刚响及三下，昏昏欲睡的空慧瞬间清醒过来，慌忙起身跑到桌前，朝牛顶天合十一礼。
言罢，又往牛顶天身上偷偷瞅去几眼，见并无异状，方才舒了口气。
牛顶天笑了笑，拿起桌上已然整理好的抄纸，道：
“就不打扰空慧师傅了，还得回去为内子煎药，告辞。”
说罢，朝空慧拱拱手，率先出了藏经阁。
回到禅房，牛顶天拿出药包煎上药后，便在屋内盘坐，运功疗起了伤。
经过几日炼化，他体内吸取的功力已经渐渐糅合，但体内仍留有大量寒气，不过，倒也不再影响运功对敌。
夜间，戌时
喝完汤药的韩小莹沉沉睡去，牛顶天盘坐床边，闭目凝神，一旁的桌上放着厚厚一沓抄写好的经文。
“呜——呜——”
“呜——呜——”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屋外忽的传来几声枭鸣。
牛顶天左耳微动，辨清节奏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寺外，山林里
“庄主，东西送来了。”牛犇咧嘴一笑，随后递上两只瓷瓶，道：
“西夏的兄弟费了不小代价才搞到手的，今天傍晚刚刚送达。”
牛顶天微微颔首，接过瓷瓶，借由月光，便见其中一蓝一白，白瓶附着“解药”二字。
“牛庆见过庄主！”
这时，牛犇身后一位黑衣少年也上前抱拳，低声见礼。
“牛犇都跟你说了？”牛顶天问道。
“说了！”牛庆回道。
“没问题吧？”
“没问题！”
听得牛庆最后的声音，牛顶天眼前陡然一亮。
深夜，戌亥之交
巡夜值守的空慧，行至大悲院时，刚刚打完一波更。
缩着身子打了个哈欠，稍稍醒神后，他下意识的往藏经阁处瞥去一眼。
忽然，
空慧见前方一道黑色残影直直向着自己飞速射来。
这是幻觉？
空慧赶忙眨了一眼。
还未反应过来，他就觉哑门穴忽的一痛，接着便无法出声，连身体也难以动弹半分。
完了！藏经阁遭贼了！！
空慧万念俱灰，随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藏经阁
月色下，一位黑衣人刚从二层破窗而入，就觉迎面一股强横劲气轰然拍来，当即抬手一挥，运足掌力接了上去。
“轰~！”
二人掌力相交，一股强横无匹的气势从双掌之中瞬间激射，冲得附近书架上的经书轰然散落一地。
黑衣人只觉掌臂微麻，任他功力强横，也忍不住退了一步才最终稳住。
再看对面灰衣老僧，连退三步不止，正要再退之时，抬手一掌向后挥去，终是堪堪稳住身体。
“一切妙欲如盐水，愈享受之愈增贪，令生贪恋诸事物，即刻放弃佛子行。”
老僧抬手合十，声音苍老低沉，如佛音梵唱，似魔音惑耳。
看向黑衣人后，似对刚才交手不甚在意，微笑道：
“施主能有如此功力，何必贪图鄙寺粗浅武艺？若是现在退去，少林寺对今日之举可不予追究。”
“大师若不想老夫毁了这里，就容老夫借上几本经书，来日定会归还。”黑衣人眼眸微眯，嗓音低沉嘶哑。
说着，目光缓缓扫过四周书架，眼中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老僧浑浊的眼眸闪过一抹异色，沉默了会，轻语道：“施主颇具慧根，何不放下执念，立地成佛？”
“只要施主愿随贫僧镇守藏经阁五十年，二层三层里的经文，任由施主翻阅。”
立地成佛？
黑衣人冷哼一声，沙哑道：“既然有慧根，在哪成佛不是一样？我看大师还是先成全老夫吧！”
言罢，未再废话，他伸手扣上楼窗，直接摧掌朝着老僧全力攻去。
见掌风破空，来势汹汹，老僧不敢大意，一记般若禅掌迎接而上。
一时间，两人拳脚相接，光影交错，劲风四起。
“阁下可是桃花岛人？”老僧边打边道。
“鄙寺与桃花岛素来井水不犯河水，贫僧早年也与黄岛主有过一面之缘，阁下何必…”
“额……”
就在老僧与黑衣人交手百招之际，似乎觉察出了对方武功。
正在和声相劝时，却忽感眼目刺痛，四肢酥软，一掌还未挥出一半，竟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施主如如此武功，竟，竟然用毒！”老僧趴在地上，眼中泪下如雨，呼吸急促。
他是万没想到，这等高手身手占优，还会使出鬼蜮伎俩，当真被毒得猝不及防。
抓住身旁的桌腿，老僧艰难地撑起身子，想要运功逼毒，却怎么也提不上力气。
黑衣人并未回话，恍若无人的走到窗前，挑起缝隙，朝楼外瞧去几眼。
见外面除了月光皎洁，再无半点踪影，他迅速闪向最里间的几处书架旁，目光急扫，就见：
《澄静指》
《无相劫指》
《拈花指》
《摩柯指》
……
再看旁边的书架：
《拈花擒拿手》
《龙爪擒拿手》
《破戒刀法》
《燃木刀法》
黑衣人不再犹豫，开始盘坐地上一页页的翻阅，仔细挑选了起来。
“阿弥陀佛～”
老僧脸色苍白，看向不远处座台上的佛像，双手合十，念起一声佛号，虚弱道：
“七十二绝技是少林立寺根本，施主此举是与少林不死不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黑衣人也不理他，自顾自地挑选着经书，头也不抬的回道：
“大师刚才为何不叫？老夫正想将少林高僧一网打尽呢。”
“先诛少林，再灭全真，五绝里剩的四个以后再慢慢收拾。”
老僧闻言嘴角抽了抽。
见无力回天，他也不再多言，望向三层幽幽一叹，便闭目合十忏悔了起来。
最终，
去除一些粗浅功夫，黑衣人面前垒起了厚厚两摞，足足五十余本精选秘籍。
扯下一块布帘，他将经书打包系好，牢牢固定在了身后。
随后又闪去一层，再次返回时，胸前也变得鼓鼓的。
“大师可知三楼有些什么经文？”黑衣人目光灼灼的看着老僧，沙哑道：
“老夫既有慧根，大师就带我一起上去瞧瞧吧。”
说罢，他提起老僧夹在腋下，便往三楼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