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上掉下个傻妹妹

牛顶天再次回到村头时，暮色四合，天已经渐暗。

在那座荒废的酒馆旁，下了牛车，四周寻找半天，他也没再瞧见那位癫傻姑娘。

收起心思，牛顶天往家里走去，按照惯例，此时的瑾儿嫂嫂应该已是备好了晚饭。

但还未走到小院，他便突然听得院里传来母鸡扑腾不停，和“咯咯咯咯”的鸡叫声，紧接着，就是“打老虎…打老虎…”的叫喊声传来。

由于担心陈瑾儿安危，牛顶天迅速奔向院子。

猛地推开门，那原本已被逼至门口的母鸡，二次受惊下，顿时扑腾着翅膀扑向两旁，飞似的逃命。

而迎面却是一位面容俊俏的小姑娘，仔细一看，正是“傻姑”。

牛顶天的心里诧异万分。

此时，“傻姑”原来满是泥污的衣服，已换成干净整洁的一身，只看颜色款式，便知是陈瑾儿的，只是尺寸像是裁小了些。

许是刚才动作颇大，她这一身又显得松松垮垮，连新扎起的流苏髻，也变得很是散乱。

再瞧动作，还是挺着那柄烧火叉，和突然开门的牛顶天迎面相逢后，呆萌傻气的表情瞬间凝在了脸上。

就这样，两人大眼瞪大眼，一时间，均不敢擅自妄动。

不过三息，

“傻姑”反应过来，“啪”的一声，直接扔了烧火叉，随后转过身就向屋里跑，一边急跑，一边惊呼：

“老虎来啦！老虎来啦！”

看见从屋内慌忙跑出来的陈瑾儿后，她一股脑地扑进里怀里，小脑袋急忙埋在那深深峰岭之间，左右顶来顶去，嘴中不断呓语。

此刻，陈瑾儿颇为不适，但无奈之下还是搂住傻姑，轻轻拍着后背，不停地安慰。

瞧见此景，牛顶天不禁一乐，问道：“嫂嫂，这是……”

许是瞧见了这小子嘴间的笑意，陈瑾儿美目一瞪，直接横去一眼，一边安慰“傻姑”，一边解释道：

“叔叔……”

“这姑娘是村头酒馆老板曲三的闺女，那曲三一个月前便不见了人影，留下这丫头疯疯癫癫在村里流浪...”

“平日里只靠村民们施舍些残羹剩饭过活，可如今这寒冬腊月，又是没爹没娘的，不知还能挺过几日，若是遇见牙婆子……”

“我是想……”

陈瑾儿犹犹豫豫，还未说完，牛顶天便迅速接过话来，笑道：

“嫂嫂，不如把她留在家里吧，如今家里宽裕不少，也不缺一副碗筷和几件衣裳。”

“就当……”

“就当多了个妹妹！”

牛顶天并未犹豫，便做下了决定。

陈瑾儿听此，脸上不由绽出笑容，抿了抿小嘴后，她压着心中喜意，搂着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的“傻姑”，矜持的招呼小牛秀才进屋吃饭。

其实，牛顶天今天一早便有了这个想法。

到底还只是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牛顶天是真不忍心眼见着在自己面前这样凄惨。

他也知道善良的陈瑾儿许是触景生情，又联想到了自己凄苦的身世，不由生出恻隐之心。

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在这片世界，一直感觉自己像个离乡游子，难以寻到归途。

亦无真正归属之感，只有在和陈瑾儿相依为命的两年里，才有了家的感觉。

如今，他不介意这份慰藉再增一分，家里的成员再添一人。

这与那人是否有个老爹叫曲灵风，是否有个师公叫黄药师毫无关系。

想到此处，感受着体内默默运转的吐纳法，牛顶天压住心中的激荡：要不了几年，我们终会相遇，那时，定会是一番精彩。

“你叫什么？”

“我叫乖宝”

“名字叫什么！”

“我叫乖宝”

饭桌上，经过陈瑾儿的一番安抚后，“傻姑”面对牛顶天已经不再怕生。

但任是小牛秀才这堂堂的大宋朝高级知识分子询问半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无奈只能教“傻姑”认人：

“我是哥哥，”

“她是嫂嫂。”

......

“我是谁？”

“老虎！”

“哥哥！”

“老虎！”

“哥哥！”

“爹爹！”

......

努力半天后，牛顶天满头黑线，无奈只能暂时放弃。

旁边的陈瑾儿见此，却笑得花枝乱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