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西子湖畔,日月山庄
临安城。
西子湖畔,日月山庄。
前几日皇宫大内的骚乱,丝毫未曾影响此处安宁。
初冬午后,虽仍有寒意,但太阳却照得颇为暖和。
“公子,令妹这病情。”
“唉,老朽一时之间,实在也是无从下手啊。”
“公子还是...还是另请高明去吧...”
“公子您看如今老朽离家也有三日了,家中的小女恐怕早已心急如焚,公子若无别的事情,还是快些放老朽离去吧。”
“公子?”
“牛公子?”
“牛爷?”
院内,一位黑衣少年正躺在院中的藤椅上阖着眼晒太阳,右手中的白扇尚未打开,只是缓缓轻敲椅臂,任一旁素衣老者如何苦苦哀求,也是无动于衷,只字不回。
“三年……”
半晌,那少年才懒洋洋地眯开眼睛,口中幽幽道:
“还请老先生且在庄内暂住三年,也方便治疗舍妹病情,三年内舍妹若是痊愈,在下奉上黄金一千两向老先生鞠躬致歉,并且...”
“并且力之所及之内,在下答应老先生一个条件。”
“倘若是三年之后,舍妹仍不见好转,那老先生的阳间之路,唉……怕是也要走到尽头了。”
“你!!!”
听了这等霸道言语,那老者气得直接伸出手指,怒目而视,竟一时也没憋出一句话来,过了好一会才泄了气道:
“如此,你现在便杀了老朽吧,也好给你省些粮食。”
“无妨,老先生一死百了不要紧,不过听说您那闺女可是出落得花容月貌。在下虽未曾婚配,但如此寒冬腊月的,嘿嘿……倒也不介意先多一个暖床丫鬟。”
“老先生也不想……”
“哼!”
见这人如此强盗行径,老者也懒得再去徒费口舌,心想自己老来得女,那闺女却宝贝得不行,也不敢触怒于他,随即甩了甩衣袖,哼了一声,便入了堂内。
“叔叔又何必吓唬他。”
老者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一位身着宝蓝色水袖襦裙,气质端娴的女子走了过来,站在少年一旁温声说道:
“严先生是当世有名的神医,当年孝宗皇帝也是称赞不已,若是能有法子治好妹妹,断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女子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再看她那脸面,赫然便是当年的陈瑾儿。十年转眼已逝,娇颜依旧不改,只是更添了些许成熟风韵。
如果说十年之前陈瑾儿是颗青杏,那么此时,她就更像是颗熟透了的水蜜桃。
谁家十八少年郎,白扇黑衣笑楚狂。
此刻的黑衣少年,正是牛顶天,如今,也赫然已经是十六周岁的翩翩少年。
六年前,牛顶天为了给妹妹“傻姑”治疗痴傻之症,武功已经略有小成的他,便用密室中的钱财在临安城西子湖畔,置办了占地百余亩的日月山庄。
一边做些酒水的生意,一边给妹妹在各地搜寻名医。
如今畅销南北两国以及西域蒙古的“仙人醉”便在日月山庄名下。
前几日,牛顶天闭关结束,神功突飞猛进,瞬间有些膨胀起来,觉得自己已经堪比天下五绝。
后来有闻,神医严防御半月治愈皇子呆傻之症,便去他家连守两天。
然而家中除了俏娘子带着一个呆丫鬟,却没见着半个人影。
回来之后,得知严防御尚在宫中值守,便潜入宫中与他好商好量,但对方总是目光躲闪,一再推迟。
牛顶天自认自己是个读书人,本想客客气气请,可老头却丝毫不见配合,无奈之下只能给套了个麻袋。
若不是严防御借机叫喊,他也不会被值守禁军发觉,气得朝着左眼眶直接给了一拳。
喊就喊了,本来躲在檐下也是严严实实的,没想到会被偷吃的叫花子搅合了。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嫂嫂你却不知道,那姓严的可不像表面这般老实。”
“他对我不知根底,又是把他绑来的,我若不吓唬吓唬他恐怕也挤不出他的真本事,以后我来唱个白脸当个恶人,嫂嫂去唱那红脸就行了。”
听了陈瑾儿的话,原本眉目清冷的牛顶天瞬间没了个正形,凑到身边嘿嘿笑道。
陈瑾儿白了一眼,接着似又想到了什么,眸中隐有湛光流转,瞅着牛顶天似笑非笑问道:
“据说严神医的女儿也是个出了名的美人,又颇具妙手,叔叔前些天应该也是见着了吧,难道叔叔真不动心?”
牛顶天听此,神色微顿,但这家伙如今神功有成,脸皮自也不薄,心中一动后,面色如常一本正经地回道:
“只是远远的守着大门,哪能瞧见里面的人,就算真是个美人又哪及得上嫂嫂姿色万一。”
听这人拐着弯夸自己,陈瑾儿心里不禁有些欢喜,但脸上却难免有些羞恼,横了一眼后,道:“叔叔嘴上又没个正形,莫不是觉得没人治得了你了?”
说罢,便抬手佯装欲打。
牛顶天见了连忙躲闪,迅速转开话题正色道:“嫂嫂可还记得包师姐?”
陈瑾儿闻言,怔了下,心思果然被带了过去。
这位她是听过的,也是见过的,生得端是柔弱娇美至今记忆犹新,牛顶天在红梅村读书的时候没少被这位师姐照顾,不由问道:
“可是包先生家女儿,十年前在牛家村失踪的那位?”
牛顶天起了身,背过手,看了眼院中的石榴树,回道:“没错,前些日北地暗哨传来消息,包师姐可能流落在金国中都。”
“包先生对我有授业之恩,去世前更是将包师姐托付于我,如今我武艺也算有成,过几日打算亲自前去查探,倘若消息属实就想法子将师姐给接回来。”
陈瑾儿听后闷了闷,不由关心道:
“叔叔既然决定了我也不便阻拦,能了包先生遗愿最好,只是叔叔到时候千万小心,自身安危要紧,若是出了意外,我和妹妹...”
“呸呸……你瞧我这破嘴,尽说些晦气的话!”
还未说完,陈瑾儿便反应过来,急忙止住了小嘴。
牛顶天见此哈哈一笑,心中难免生出了些许豪情,于是安慰道:
“嫂嫂放心,如今我的武艺虽不敢说强过五绝,但能让我败逃的江湖高手绝对是屈指可数,等我安排了严神医的家人后便即刻动身。”
陈瑾儿见这人嘚瑟的样,也不再取笑,只是一双美目含光,笑盈盈的瞧着。
二人对话之间,不觉天色也已将晚。
用了晚饭,牛顶天又在庄内等了些许时候,眼见天色大差不差,他悄无声息掠出了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