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元老院会议
对于科涅利娅的去世，除了恺撒深受打击以外，提尔斯也难以释怀。
那时，他用粗旷的治疗方法缓解了科涅利娅慢性铅中毒的症状，本以为能帮助她逃离死亡的命运，但最终还是事与愿违。
虽然此事已成定局，但提尔斯每每回想起来，还是有一种天命难违的感觉。
会不会正是因为自己治好了科涅利娅的身体，才让她有机会怀孕，最后才导致了她的难产？
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科涅利娅无论如何都会在公元前68年的年末死去。
提尔斯不禁产生了怀疑。
拥有上帝视角的他，早已知悉了所有人的结局。
如果历史发展的进程不可避免，那自己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这似乎是所有穿越者共同的心病，他急需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过好在恺撒并没有因为科涅利娅的死和提尔斯产生隔阂。
这要是在前世发生这种阴差阳错的情况，运气差点，说不定就被讹上了。
两人的关系一如既往，恺撒唯一有变化的地方，就是他似乎彻底放飞了自我。
科涅利娅去世后，他更加明目张胆地追求各家贵族千金，甚至直接把手伸向了有夫之妇。
提尔斯知道风流是他的本性，但是联想到之后发生的事情，他还是有意无意地提醒恺撒收敛一下自己的行为。
结果不出意外，没有任何卵用。
公元前67年的春天，清剿海盗的提案由护命官盖比尼乌斯正式向元老院提交。
在卡皮托尔山的山顶，离朱庇特神庙不到80米的地方，供奉着代表信义的女神——菲迪斯。
菲迪斯神庙附近的广场，是元老院召开会议的地点之一。
这天清晨，年度执政官阿奇利乌斯在卡皮托尔山召集元老院会议。
提尔斯站在神庙门口，看见身穿白色托加的国家精英们，排着整齐的长队，井然有序地走进神庙旁的会议场。
环形议会席上的人群熙熙攘攘，他们大都两鬓斑白，老态龙钟。
阿奇利乌斯清点了一下人数，随即宣布会议开始。
“诸位议员，早上好。今天的议题是商讨海盗问题，并表决保民官盖比尼乌斯关于清剿海盗的提案。首先，请保民官盖比尼乌斯阁下发言。”
盖比尼乌斯拉了拉长袍，昂首挺胸地来到场地中央。
他的演讲稿有提尔斯精心修改过，所以对于今天这场会议，他有十足的自信。
“谢谢您，执政官阁下。诸位元老院议员，上午好。今天，我要向大家讲述一个可悲的事实，也是罗马现在最紧迫的问题，那就是日益猖獗的海盗正在威胁罗马的繁荣与稳定。”
议员们开始走顾右盼，交头接耳。
海盗问题自古就有，且代代不绝，这些在海上的强盗，靠抢劫和绑架营生。
自从罗马的势力范围遍布海洋沿岸的大部分地区以来，这个问题就走进了元老院的视线。
15年前，罗马曾组织兵力对海盗进行过一次集中的围剿，但效果甚微。
投入了成本却没有得到回报的军事行动，至今仍是这些决策者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
“想必诸位议员都知道，海盗问题并不是一个新问题。我们之前也足够重视，但始终无法根除，便渐渐忽略了。但正是因为我们的放纵，才导致了现在，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强盗在我们的势力范围内为非作歹。”
“他们不仅袭击罗马的船只，甚至还攻击罗马友好国家的船舶；他们绑架船员水手和无辜的乘客，攻击我们运送货物的货船；海洋上因为他们不得安宁。”
众位元老并没有太多的触动，这些都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
盖比尼乌斯需要强调这件事情的紧迫程度。
“如果只是这样，今天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但我要告诉各位，罗马已经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时刻。海盗已经发展成为了一个专与罗马做对的大规模集团。据可靠线报，我们的老对手米特拉达递，已经成为了这些海盗背后的头号资助者！”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提起了精神。
米特拉达递和罗马是一对老冤家了。他是罗马征服东方的最大阻碍，虽然三番五次地被罗马打败，但总是能卷土重来。
如果海上的海盗被这个头号大敌组织起来，那危害是不言而喻的。
盖比尼乌斯继续说道：“这些海盗有了资金支持，更换了快船并雇佣了水手，现在他们冬天也能出海，我们的人民、盟友，一年都过不了一个安生日子。不仅如此，他们还袭击我们向东方运送士兵和武器的船只，影响我们在远东的战事。”
大家都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盖比尼乌斯决定再加一把火。
“去年春天，停靠在欧斯蒂亚港的船舶惨遭海盗的袭击；去年秋天，一队行走在阿皮亚大道上的行李马车，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海盗洗劫一空。
“这就是我们面对的现实！武器与士兵送不出去，粮食和货物运不回来，他们已经猖狂到我们的眼皮底下了！诸位元老院议员们，你们能忍受这样的屈辱吗？！”
这番言论成功调动了会场的情绪，众位议员摩拳擦掌，群情激愤。
打击海盗刻不容缓，成为了大家的共识。
盖比尼乌斯看着现场被点燃的气氛，认为时机已经妥当。
“这是，我拟向元老院提交的海盗清剿计划，”盖比尼乌斯拿出事先准备的木片，“下面请允许我朗读一遍。”
“第一，任命格涅乌斯·庞培为总司令，授予最高军事指挥权，为期三年。任期延长与否，视海盗清剿情况而定。”
第一条就让议员们有些坐不住了，刚才被点燃的激情瞬间被浇灭。
他们纷纷看向庞培，从他波澜不惊的表情上，知道了今天这场会议的真正目的。
“第二，配备战船500艘；投入12万步兵，5000骑兵，共计20个军团的作战兵力。”
“第三，授予总司令任命军官的权限；第四，总司令的指挥权范围包括海上和海岸进入陆地54罗马里的纵深地带。”
这一条条越界的要求彻底击碎了刚才同仇敌忾的共识。这又是一场政治利益的争夺，现场的喧闹有些控制不住。
“第五，本次作战需要支出的资金，为1.44亿阿斯。”
朗读完毕，会议场直接炸锅。
众位议员从座位上了站了起来，他们手指着盖比尼乌斯，质疑与责备的声音乱成一团。
最后，执政官阿奇利乌斯稳定局面。
“众位议员，请冷静，请根据元老院章程有序发言。”
会议在嘈杂的环境中，艰难地继续了下去。
又是德高望重的鲁塔提乌斯·卡图鲁斯率先站了出来。
“将如此大的权力授予一人，违反了元老院的体制，更违反了罗马的精神！我坚决反对这个提案。”
贵族元老们纷纷表示认可，有理有据的反对意见就像开闸放水一般喷涌而出。
“清剿海盗需要这么大一笔军费支出吗？”
“庞培阁下的年龄与资历都无法胜任这个职位。上次让他出任执政官已是破例，如果再出现新的例外，罗马法律的尊严何在？”
“我怀疑这个提案是庞培满足个人野心而精心设计出来的，我建议诸位同僚谨慎考虑。”
面对众人的非议，庞培和盖比尼乌斯都显得十分淡定，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会议最后的投票环节，这个提案不出意外地被压倒性的票数否决了。
但让庞培惊喜的是，赞成票的数量比预想的还要多一些。
那个因“威勒斯审判”而扬名的西塞罗就站在了自己这边，而和洛尔维斯交好的恺撒也投出了赞成票。
最后，阿奇利乌斯宣布会议结果。
“否决，提案交由公民大会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