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口腔溃疡患者
第二天一早，克莱特、尤利西斯还有阿莫斯如约来到海边的别墅。
“洛尔维斯老爷，考虑清楚了吗？还钱，交财产，还是打官司？我们都能奉陪。”
一见面，克莱特就迫不及待地挑衅。
提尔斯表情淡然：“你们为这事都准备大半年了，还指望我一晚上就想出办法来？如果我真能翻盘，那岂不是显得你们很弱智？”
克莱特细细品味着这番话，也没品出来这是夸奖还是嘲讽。
“那这么说，您愿意交出全部财产？”
“是啊，也只能这样了。”
听到提尔斯无奈的肯定，克莱特居然感觉有些不真实。
收债收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人不掰扯，不反抗，就把财产拱手相让的。
“好……好，洛尔维斯大人是懂利害的。那这里就交给我们，您可以出去了。”
克莱特领着尤利西斯向二楼走去，和提尔斯擦肩而过时，却被他一把拽住。
“喂，你要干什么？”
身着长袍的克莱特被扯得有些狼狈。
“在这之前，我还有个条件。”
这话让尤利西斯先急了：“我要提醒阁下，我们是在行使合同赋予的正当权力，说句冒犯的话，您没资格谈条件。”
“就是！”
克莱特用力挣开了提尔斯的手，整理着自己的衣冠。
“现在的你身无分文，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
提尔斯面带微笑，指了指上方：“就凭那个。”
克莱特疑惑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一记飞膝就落在了他的大脸上。
紧接着，稳稳落地的黑影又回身一脚，把瘦弱的尤利西斯踹飞出去。
满脸鼻血的克莱特挣扎着抬起头，发现踹飞他两的，是一个盛气凌人的少女。
提尔斯慢慢走到他面前，和善的笑容显得有些恐怖。
“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克莱特疼得神智不清，但在发现伊薇儿的脚步靠近后，他吓得清醒了过来。
“够了，够了。”克莱特连忙认怂，“您有什么条件就说，别动手。”
“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啊？”
克莱特愣了一下，他以为会是什么尖锐的问题。
“不想说？”
女魔头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
“我说我说，我的主人是……”
克莱特话刚到嘴边，门外就传来了嘈杂的马蹄声和脚步声。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领着一众全副武装的侍卫走了进来，他们个个身形高大，把门口的光线堵得严严实实。
领头的男人穿着华贵，打扮讲究，面容深邃而精明。他严肃地看着屋内的众人，眼中透着商人特有的狡诈和算计。
克莱特迅速爬到了那人脚边。
“克拉苏大人，您怎么来了？”
克拉苏！？
提尔斯看着那个长相庄严的男人，一停一顿地说道：
“马库斯·李锡尼·克拉苏！？”
听到自己的名字，克拉苏抬头打量了一下提尔斯。
“你认识我？”
马库斯·李锡尼·克拉苏，声名显赫的罗马首富。手握重兵，家财万贯，是罗马政坛上呼风唤雨的人物。
“当然。”
克拉苏放声大笑：“哈哈哈，你们听见没？就连远西班牙行省的祭司都知道我的全名，我看以后谁还敢说我的名声不如庞培那小子！”
众人纷纷开始了奉承，而提尔斯却像着了魔一样朝克拉苏走去，脚步越来越快。
随着距离拉近，克拉苏的亲卫们率先发现了异常。
他们立刻围拢上来，但还没靠近提尔斯，就被伊薇儿一个接着一个地放倒。
提尔斯如履平地般来到克拉苏面前，短暂对视后，他突然伸手握住了克拉苏的两颊，让他的嘴被迫像鱼一样张开。
此刻，屋内的氛围十分诡异。
克拉苏不敢轻举妄动，满地的罗马士兵正痛苦地哀嚎，那三个狗腿子更是吓得不敢呼吸。
沉默了许久，提尔斯缓缓开口：“阁下嘴里，是不是长溃疡了？”
……
“呃……对啊。”
克拉苏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冥冥之中，自有神谕。”
提尔斯那同情的眼神和神秘的话语，让克拉苏不明所以。
但只有提尔斯知道：16年后，这位罗马首富的嘴里，会被灌满熔化的黄金，并以这种方式惨烈地死去。
对于这张人类历史上最“金贵”的嘴，他实在无法克制住想看一看的冲动。
满足了好奇心的提尔斯松开手，转头一看，满地都是关节扭曲的彪形大汉。
侍卫们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伊薇儿的笑容也越发病态，提尔斯明白，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或许这就是她的天性吧……
但这些画面在克拉苏眼里，却是不可思议的景象。
这个祭司，很不简单！
提尔斯清了清嗓子：“怎么克拉苏大人亲自驾临了，我这点的资产还能入您的眼吗？”
克拉苏也不是特意为他而来。
去年卸任执政官后，他拒绝出任行省总督，罗马境内又无可插足的战事。闲来无事的他索性绕了罗马一圈，打算亲自整合一下他那巨大的商业版图。
但眼前的情况，让他不得不对这个祭司有了新的看法。
“是……洛尔维斯阁下吧，”克拉苏态度诚恳，语气严肃，“我就跟您明说了，您手上的马场和矿场恰好也是我看好的项目。罗马未来几年必有战事，到时候一定会对武器装备有大量需求。”
“所以你现在就要垄断整个罗马的装备供给？”
“诶，话可不能这么讲，我身为元老院议员，是不能从商的。这些生意不都是他们在负责吗？我只是给个建议。”
克拉苏指了指克莱特和尤利西斯。
揪出了克拉苏这条大鱼，提尔斯也算达到了目的。
“既然是您的建议，我也就不坚持了。家中财产如数交给你们，但是麻烦给我写个收据。”
“好说好说。”克拉苏一伸手，尤利西斯立刻把纸笔递了上去。
他没想到提尔斯这么好说话，心里乐开了花。
毕竟按目前的形势来看，如果想搞定他身边那个女魔鬼，恐怕只能回罗马调军队了。
“老兄如此豪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克拉苏洋洋洒洒地写完收据，把字条递了过去。
“把这句话也写上。”
“啊？哪句话？”克拉苏的假笑有些僵硬。
提尔斯没有感情地复述道：“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好好好。”
克拉苏按要求写下了这句话，还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反正又不会少块肉，这笔生意自己简直赚麻了。
“好了，档案都在二楼，你们请便吧。”提尔斯接过字条，“哦对了，老哥，给我留两匹马，总不能让我走路离开吧？”
“老弟跟我客气什么？”克拉苏拍着提尔斯的肩膀，“留什么留？我直接送你两匹我养的马，纯正的色萨利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