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非人哉
“等会儿，你不觉得这天空好像豆腐渣吗？”邝邺抓紧仁灰手臂，力气大到要把骨头也捏碎。
仁灰吃痛，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占据自己视野三分之二的天空，管不上疼痛，眼睁睁目睹那密密麻麻的‘豆腐渣’云朵往远处一个点汇聚，速度也渐渐加快，慢慢快到仿佛一个时空隧道，周围一切变成虚影。
邝邺和仁灰眼花缭乱的低眸眨巴眨巴，再次抬眸，却见天空好像被人按下暂停键，假的如一块背景板。
远处的某点往四周延伸出无数的红线，曲折蜿蜒盘旋在空中，距离近了，就发现红线就是一条条管，它们触不进教学楼，只是汇聚的越来越多，就在逐渐笼罩住教学楼时，几道刺眼的刀光剑影略过，笼罩教学楼的红管顿时碎裂，“噗”一声化水四溅，突如其来的一阵狂风席卷而来。
仁灰目瞪口呆看着眼前意气风发，长发飘飘宛如仙人下凡的唐杌，此女背光立于被那红水腐蚀出一个大口的虚空之中，右手握着一柄长笛。
“姐姐！”稚小妹欣喜冲唐杌的背影喊道。
唐杌微微侧头，眨眼间消失无踪。
这时，一道重物掉落的声音让他们回过神来，眼前一切完好无损。
“刚刚...是在做梦吗？”蓝蔀蔀趴在邝邺背上虚弱开口，带着浓浓的疑问。
毫无疑问，他们都看见了刚刚发生的一幕，但是没人能解释刚刚发生的真假，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们所看见的是真实发生的。
“嘿！”
仁灰听见声音，转头就下意识给了对方一拳。
“啊！嘶~”那个人捂住被打的一边脸连连后退。
仁灰也被吓了一跳，抓着稚小妹退到邝邺那边。
“你们在这傻站着干嘛呢？我去！嘶~呼~”此人痛的龇牙咧嘴，对仁灰投去莫名其妙的眼神。
待仁灰几人看清他的面貌，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因为这正是前不久摔下台阶的闫淮！
“你！你不是...”仁灰惊吓到语无伦次拿手指着他道。
邝邺若有所思看着闫淮，又看看空无一物的蓝天，难道，刚刚的一切是幻觉？
邝邺觉得他真相了，勾唇望向面露无辜的闫淮，仁灰还在诧异的问对面的是人是鬼。
“是幻觉。”邝邺朝仁灰开口。
仁灰冷不丁听见邝邺冒出来的这句话，一时没反应过来，扭头对着邝邺阿巴阿巴。
邝邺扶额，“从我们跑上这层楼梯开始，之后我们看见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幻觉。”
“所以...”仁灰小心翼翼回过头看着闫淮，“所以你没事啊？”
闫淮觉得好笑，“我没事啊，你们没事吧？我都快跑到走廊尽头了，回头一看你们还在这傻站着看日出。”
稚小妹眼神期许的望着天空，心想她看见的唐杌姐姐也是假的吗？
天色大亮，现下完全看不出晚上这里的恐怖阴森。
几人回到先前的教室，惊讶发现昨天的一切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课桌整齐摆放，可以说是一间崭新的教室。
仁灰脑袋晕晕，昨天经历的仿佛也是假的。
“现在怎么办？跟昨天不一样了，稚逸他们......”邝邺放下背着的蓝蔀蔀，可能是没了先前的恐怖气氛，她感觉身体好了不少。
仁灰心烦意乱，揉乱的头发如鸡窝一样，他有点分不清现在看见的是不是幻觉还是现实。
稚小妹年龄还小，没有仁灰心里扭曲混淆的感觉，只是听见自家哥哥的名字，便伸手拉扯仁灰，嚷着去找稚逸。
仁灰正烦躁不安，甩开稚小妹拉扯的手，“我上哪去找你哥？别烦我。”
稚小妹瘪瘪嘴，邝邺和蓝蔀蔀并肩坐着，对此不放心上，心里想着事情，竟然也是开始蔓延起一种焦躁的氛围。
稚小妹环顾四周，作势就要嚎啕大哭，闫淮笑着蹲到她面前，“嘘，别哭，我带你去找你哥哥？”
闫淮缓缓站起，牵起稚小妹一只手预备往门口走。
稚小妹直觉危险的气息，定在原地。
闫淮没拉动人，回头是一脸慈爱的看着稚小妹，“怎么了？你不想去找你哥哥了吗？”
稚小妹警惕的看着闫淮，想抽出被他抓住的手，却纹丝不动。
“怎么了？你不想见你哥哥了吗？”闫淮缓缓低下身。
望着越凑越近的脸，稚小妹“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闫淮急停，稚小妹声音尖细婉转的哭声在空阔教室中回荡，余音缭绕，如山涧清泉浇灭众人的燥火；又如当头一棒，敲醒众人。
“你在干嘛！”仁灰暴起，一手拍开闫淮抓紧稚小妹的手，另一只手拉过稚小妹到自己身边。
邝邺和蓝蔀蔀也站起来，四个对着闫淮一个。
“我只是想带她去找稚逸，我什么都没做啊。”闫淮一脸无奈。
“你都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你怎么去？”仁灰反问。
“这，你看现在大白天，我觉得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每个地方都去找找，总会找到吧。”闫淮言辞恳切，有点道理。
好像没什么问题，不过仁灰老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可是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那我们一起去找找吧。”邝邺莞尔一笑，说着牵着蓝蔀蔀离开教室。
仁灰摸不清邝邺想干什么，只等闫淮也跟着出去了，帮稚小妹擦了擦眼泪鼻涕后也跟了上去。
邝邺拐着楼梯上到了三楼，渐渐脚步慢下来，跟蓝蔀蔀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不多时，前面领头的变成了闫淮。
他们每到一个教室便在门口观望，紧接着就是下一个。
仁灰看着前面堵住的两人，皱着眉，刚想开口问邝邺干嘛堵路，后者回头做噤声手势。
仁灰哑声，不解的看着闫淮越走越远的背影，丝毫没察觉到身后跟着的人停了。
眼看闫淮走到一个转角消失，这时邝邺才出声：“他不是人。”
仁灰还以为邝邺是在开玩笑，但是他没看出邝邺有半点玩笑的神情。
“怎么说？”
“啧，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自己想想他的行为，你难道没有点感觉吗？”邝邺看仁灰还在懵圈状态，又道，“比如之前在楼梯口看见幻觉的事，我们都出现幻觉了，就他没有。”
仁灰若有所思中，没发现邝邺跟蓝蔀蔀默默后退的脚步以及一只手抚摸上他后脊骨的动作。
直到那只手摸到仁灰肩头，他才后知后觉，看着离自己几米远的邝邺两人，他把稚小妹往他们那推，自己则僵着身体。
不等仁灰回头，闫淮的脑袋就凑到了他面前，此刻的笑意不达眼底，近距离看见那双眸子中蠕动的白蛆虫。
仁灰勉强笑着，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怎，怎么了？你去楼上看完了？”
“没有，看你们没有跟上，就下来找你们。”闫淮青色的脸散发寒气。
仁灰悄无声息的往旁边挪动，不经意间的下瞥看见了闫淮拉长弯曲的脖子，登时不自觉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