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老鼠
“我抓住你了！”
李维冷冷一笑，魔杖引导着狭长灿烂的雷霆，狠狠劈在了一身黑气笼罩的黑袍人身上！
像是白森森的天罚，从天而降，分出了多枝分叉的雷电小树。
雪白的电流，一瞬间如同乱麻般，在黑袍人身上四溢流窜，将他的皮肤电得都微微焦糊，散发着奇异的肉香。
“啊——”
因为出乎意料的受创，黑袍人本能地发出一声嘶哑的剧烈痛叫，身上的黑气一转眼就弥散了许多。
几乎是同时，另一声凄厉的惨呼在黑袍人身上响起！
是先前那个软弱仆人的声音。
甚至，隐隐约约，还有好几声啮齿动物的吱吱哀鸣。
刚刚的许久隐忍尽数化为这一刻的快意，李维的眼神锋利如刀。
修行人并不意味着好脾气。李维隐忍着，只是一直在寻找敌人的破绽。
终于，李维就抓住了机会。
雷霆者，阴阳之枢机也。
敌人很明显不是什么好人。那就，依靠着李维冥冥之中和虚空雷霆的感应……
将体内无法运用的一部分魔力，转化为辟邪祛秽的耀目雷光！
多亏黑袍人清理了中间的掩体，两人之间毫无间隔。
阳性的雷霆，一经催发，就只会顺着最自然的路径，劈到这个阴邪之徒的身上。
并不打算多拖时间，乘胜追击，李维抬手又是一道魔咒。
在敌人显形以后，巫师世界简洁的现代魔法就重新有了价值。
“昏昏倒地！”
一道迅捷的红光。黑袍人刚刚站稳，来不及闪躲，勉强一挥魔杖，“铁甲护身！”
咚！
魔咒并没有被弹开，结结实实地打在黑袍人身上，猛烈的冲击力，让他向后一连退了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一个巨大的书架上，再次发出一声疼痛的闷哼。
“主人，我的身体坚持不住了！”
那个软弱的声音痛苦地哀叫。
“废物……”冷酷的声音里蕴含着深深憎恶，黑袍人黑气遮掩的面容似乎扭曲了几下，“我比你更清楚你身体的极限。”
他的头颅转向李维，大力挥舞着魔杖，接连发射几道魔咒。
李维回敬以更迅捷的魔咒和电光。
能看到你了，你以为你还能打得那么舒服？
在这具完美魔力的幼小躯体里藏着的……
是另一个世界施法者的灵魂！
除了还默契地维护图书馆的框架完整，不使用破坏范围太大的魔法以外，两人都动了真格。
魔咒在空中交错，两人不断挪动脚步，互相倾泻着大量的魔力。
“你是邓布利多的人，还是神圣二十八家族的人？”黑袍人的脸被滚滚黑气遮住，声音僵硬。
“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胡扯什么！”李维挥舞着魔杖，感受着魔力如同跳舞一样飞快地驱动，极速地熟悉这方世界的战斗风格。
快节奏的魔咒攻防，确实有点意思！
黑袍人的声音更冷。
“一个普通的小巫师，连我随手的一个魔咒都不可能躲过。哪怕是在我最无力的情况下，也绝无可能。”
“不要搞什么花样了，让我看看，是那只老蜜蜂终于想开了？还是我忠实的朋友们，又在背着我搞一些秘密的东西……”
“你们觉得，那个愚蠢的预言应验了，黑魔王已经永远离开。”
“差一点，你们的想象就变成了现实。”
“多亏了我小巧的朋友，让我意识到，从前的我太过傲慢。”
躲过一道魔咒，黑袍人猛地一抖魔杖，在空中画出一个极其复杂的花式。
李维头顶的整块天花板，忽然变成一条体型庞大的乌黑巨蛇，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团烟尘！
盘旋身体，巨蛇昂起脑袋，目光幽然，嘶嘶吐着信子。
“让我看看，你是邓布利多的设计——还是我熟悉的朋友们，有了别的想法。”
如一缕青烟，黑袍人身体渐渐虚幻，出现在巨蛇头顶上，相对渺小的人影，黑袍猎猎，冷淡地与李维对视。
及时闪身，李维瞥了一眼濒临破碎的天花板。
这个动静，已经没有办法隐瞒了。很快就会有人过来。
显然，黑袍人已经转变念头，不顾后果，想要在这里把他一举拿下！
意识到这一点，李维毫不犹豫地一扬魔杖。
感应虚空之雷霆，取法阴阳之枢机。
体内潜藏的魔力，飞快地转换显化。
电光石火之间，一道白森森的细长雷霆骤然亮起！
“砰！”
巨蛇游动身体，俯视李维瘦小的身影，猝然张大嘴巴从天而降。
砖石破碎，墙壁倾颓，大片烟雾弥漫，遮掩视线——
李维脚底，猛然一空。
无声无息地，地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更加巨大的蛇口！
视线一黑，两张吞天蔽日的大口，一上一下，遮蔽了李维全部视野。
也封锁了所有退路！
黑袍人如烟雾一样，早已不见行迹。
巨口及身，生死关头，一咬牙，李维不再隐藏。
他本想着，不使用太具有个人风格的术法。
但现在，突然冒出来的神秘黑袍人，实力已经远远超出李维的预期。
即使是前世的李维，遇到这种情况，也免不了伤筋动骨。
现在的李维，虽然还没有发育完全……
却已经算是有了半个，值得信赖的后台。
感应虚空中的雷霆，李维一口气把所有魔力，都加诸身体。
放空心灵，尽力做到无有杂念。
不着意，不强求，渐渐无所牵挂。
左手掐起灵官指，心中飞快地诵读咒文。
心中存想的形象，由虚幻逐渐清晰。
弟子祈请望来临，大赐雷威加拥护——
“太乙雷神应化天尊！”
不装了，我们道门弟子，说摇人就摇人！
喀嚓！
一道极为纤细的雷霆似乎从虚空涌出，极其璀璨的爆开。
李维只觉得耳朵轰然作响，眼前景象一花。
定睛看时，两条蛇已经消失了一条。脚下的那条大蛇，已经保持着张大嘴巴的隆起蛇形，变回了石质；
而头顶那条大蛇，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就是说，刚刚其中一条巨蛇，是虚假的！
如果不是灵官圣号，震动心神，直到现在，李维恐怕依然看不穿！
毫无烟火气的变形术，不，这已经脱离现代魔法的范畴了……
而是远远高于它的，隐秘的古代魔法！
吱吱吱……
无数啮齿动物惨叫的声音。
在黑暗中，奔出数十只老鼠，慌不择路地到处乱跑，窜了几步，就纷纷倒毙在地，耳朵和嘴里，流出紫黑色的汩汩血液。
李维定睛望去。
那一大群刚刚死去的老鼠，是从那个黑袍人身上跑出来的！
他正远远地站在黑暗中。
他刚刚没有被劈死，应是在变化巨蛇的时候，就早早躲开了，只留下一个幻象。
即使如此，他身上的鼠群也被震得七窍流血而亡。
看他步态，显是极为惧怕李维刚刚祈请的雷声，一步都不敢多靠近。
即使隔得遥远，也能听出他声音中巨大的惊惶、愤怒、不可置信，以及极其微小的一丝丝渴望：
“神眷者！你居然是神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