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岩洞
李维在原地站立，手拄着膝盖，剧烈地喘息着。
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强行催动挖掘潜藏的魔力，粗暴地转化为模仿的雷火之炁。
不通过神明感应，而完全通过自己引导。
这对李维还没发育完全的身体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
但同时，大部分的黑暗，也被李维这一击，直接清理干净了！
看着这个场地的情况，李维笑了笑。
“我早就察觉不对劲了……果然是这样。”
原本被黑暗遮蔽住的空洞边缘，闪着虚幻的透明光芒。
在它后面，隐隐约约透着霍格沃茨原本的地下建筑。
霍格沃茨的厨房，家养小精灵们还在忙碌地制作着食物，流水一般地，供给一无所知的师生们；
再往下，是霍格沃茨的地下储藏室，里面有着许多厚重的大箱子，看起来有些年头没打开过了；
以及更下面的，不知多少年前的腐朽地牢。
里面没有一具尸骨，只有几根朽烂的稻草。
透过透明的空洞边缘，还能看到已经锈得不剩什么的，几副残破的手铐、脚镣，吊在同样腐蚀严重的铁柱子上。
那是从古老年代就存在的，霍格沃茨的“恐惧”。
这里，就是虚幻与真实交织的，霍格沃茨的禁地！
这处禁地，显然时间不长。
这些日子，李维为了寻找合适的祭祀时机，已经把整个霍格沃茨走了一遍。
那时，李维也经过了这处走廊，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与其说有谁创造了它，不如说有谁……
利用了它。
那群老鼠。
几乎是一瞬间，李维就想到了那个黑袍人。
他利用了霍格沃茨的“恐惧”。
来自小巫师们，害怕被孤立，害怕被霸凌，对魔法的世界一无所知的忐忑、悲伤、失落、无助。
几百年来的养料，催生了这些巨大的肉块怪物。
也催生了这浓重得，能够遮蔽李维夜眼的黑暗。
如果说，地面上的城堡，是霍格沃茨的“树干”；
那这里的虚幻空洞，就是霍格沃茨的“根”。
从霍格沃茨建校，到现在，曾经有多少像赫敏一样的小巫师，被这片黑暗所虏获？
而这片禁地，又被黑袍人用来养老鼠。
李维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无意中撞破了黑袍人的布置。
黑袍人想要养大量的老鼠。而李维刚刚，几乎把所有老鼠杀了个干净。
如果黑袍人故意设计他，那完全不至于下这样的血本！
想到这里，李维略微放下心来。
不是黑袍人有意设计，那赫敏的安全暂时就可以保证。
她的位置就在……
“那里！”
李维目光敏锐，锁定了一个方向。
经过李维雷暴的狂轰滥炸，黑气已经薄弱许多。
李维的夜眼，已经能够隐约锁定到一些东西。
再加上，夏尔玛给李维加持的商羯罗的祝福，也让他的感知力临时增强了许多。
霍格沃茨的“恐惧”，都汇聚在那个地方。
那个黑气的聚拢之地。
不顾手臂酸麻的微微颤抖，李维抓着魔杖，一刻不停地向前走去。
有人在等着自己。
等着自己去拯救她。
那是说好的约定。
神明共所见证。
越是走近，李维发现这个地方越熟悉。
短暂地想了一秒，李维认出了这个形状。
这是……
“岩洞。”
李维无比确定。
入学时，海格带着稚嫩的新生们，曾经穿过的低矮岩洞。
在霍格沃茨旁，巨大湖水临近的悬崖边，半山腰水面比邻的那个岩洞。新生们坐船鱼贯而入，在黑暗之中，被水流推动前进。
这就是新生们，对霍格沃茨的第一次“恐惧”。
穿过岩洞，就是魔法的世界。
岩洞之外，则是常识的世界。
几百年来，一代代新生们，坐着船，穿过这个寂静的、滴着水的岩洞，开始了未知的道路——作为巫师的道路。
远离父母，远离社会。
——就像赫敏一样。
李维还记得，她在船上，紧张得绷紧了小脸，一遍遍地重复着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看到的记载，紧紧拉住了李维的衣角。
她那时会预料到，她在霍格沃茨将要受到孤立吗？
在她被孤立霸凌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过家？
李维不知道。
他坐上门口的小船，进入了岩洞。
推着小船的水流，安静地回荡着波纹。
黑暗中，水滴一滴一滴地滴在水里。
咚！
溅起清脆的孤独声音。
声音回荡在岩洞里，衬托得岩洞空空如也，像比实际大了许多。
然后李维意识到，的确是大了许多。
“呼哧……”
黑暗中，响起粗重的叹息声。
风暴一样，那是呼气的声音。
小船不得不停下来。一阵难闻的狂风，硬生生把小船堵在了水面，无法前进。
李维从小船上极轻地下来，走到旁边的小路上。
这里的布局，和新生入学的岩洞确实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
李维仰起头，只有这样，他才能看全这个怪物的脑袋。
在黑暗里，夜眼毫无阻碍，看到了这颗蓬乱的、满是毛发的、小山一样的脑袋。
以及，脑袋上极为显眼的——
那只唯一的，巨大的，丑陋眼睛。
那只存在于希腊神话里面的巨大怪物：
独眼巨人。
这只独眼巨人，堵塞了整个岩洞的去路。
它几乎不能站起来，只能弓着腰，贴着岩壁，闭着眼皮打盹。像一堵巨大的墙壁，堵住了整个岩洞，让人觉得，这里是岩洞的尽头。
在漆黑的岩洞里，这只独眼巨人，像是远古时候，幽夜里的梦魇。
在外面，真实的岩洞里，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只独眼巨人？
伪装成粗糙的岩壁，在新生们恐惧而又兴奋地通过岩洞时，在角落里，安静地窥视着他们？
但无论如何，赫敏，就该在这里。
因为这里已经是尽头。
李维放轻动作幅度，一步一步，远离正在打盹的独眼巨人。
在这个巨大的狞恶怪物身边，凌乱地堆着不少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看起来已经有许多年了。
李维在小路上寻找。
如果赫敏还在，那她应当就在这附近。
草丛后面，没有。
沉没的小船旁，没有。
直到李维在一处不起眼的水流表面，发现了巫师袍湿淋淋的衣角。
那是一件女式的霍格沃兹巫师袍，正是李维在幻觉里看到的那种。
她，坠落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