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红月再现
五个月后，上原信斜靠在“海味坊”后门内侧墙壁处，眼神飘忽地望着手机显示屏。
现在，他在这家北千住的高档海鲜餐厅做采购员，负责对接物流链，验收海鲜食材。
时薪3000円的好工作，东大旱稻田毕业生的起薪也不过如此了。
黄昏的阳光透过洁净的玻璃门，倒在他的脸上，街灯微弱，模糊能看出他的相貌。
五官糅合了东方的细腻和西方的立体，可能受了这辈子他那美籍意裔的母上的影响，一身全套蓝黑色工装，乌黑发亮的头发留着锯齿状的斜刘海，皮肤是淡淡的健康麦色。
一米八二的身高，浑身精悍又不显得“大只佬”，身上弥漫着一种运动系荷尔蒙的青春味道。
即便是流行花美男审美的日本，上原信也能评个80+帅哥，而且还是型男类。
店里不少人一开始都说上原信是走了竹岛夫人的裙带才顶了前辈的缺。
那天和大桥美穗分别后，日比谷线的地铁上，他遇见了海味坊的老板竹岛夫人。
当时也是日渐黄昏、月爬天湾的时候，地铁拥挤的人群中，成熟诱人的竹岛夫人吸引了“地铁の狼”。
让上原信无法忍受的是，这只狼不仅摸竹岛夫人，还把手伸向了自己！
胃口还挺杂！
在把这只狼扭送到某个交番后，得知他状况的女老板主动向上原发出了工作邀请。
在上原展现出超常的工作能力后，竹岛夫人更是直接将正式工前辈扫地出门。
前辈每天八小时，月薪七八十万円，还有一二成的火耗可以拿。上原每天兼职四五个小时，一月四十多万円，没有火耗，海鲜质量更胜一筹。
卷死中年前辈轻而易举。
竹岛夫人还管了他一顿晚饭作为员工餐。
而且只要上原为店里工作不出岔子，她特准上原闲暇时候休息休息、做做作业——摸鱼许可证。
好耶！
竹岛夫人yyds！
若不是她，他这会恐怕在银座的night东京堂堂出道了。
貌似也是一个发家致富的道路？悲情J2足球运动员的故事……请让我与夫人慢慢细说……传奇牛郎の崛起……
【尊敬的……，紧急通知，……重犯……越狱，……可能出现在东京都足立区……为确保您的安全，我们强烈建议您——
减少夜间外出，必须外出时保持高度警惕；
夜间遇见有人敲门请不要开门，熟人敲门也请多加小心，犯人擅长易容和口技；
犯人对年轻男性有极大恶意……若不幸受到攻击，请双手十字交叉，犯人对“十”字型物体有严重的心理创伤。
……不要被该逃犯的外表……她……（47杀74伤战绩）……
（逃犯照片+受害者马赛克照片）
警方正在全力追捕该逃犯……
感谢您的倾听……
NHK快讯】
【……罕见二次血月的天文原理……背后的科学现象竟是……】
【#兔耳热舞#】
【#女仆的服侍#】
【……】
上原信打开INS想刷刷短视频，刚点进去就跳出来这则紧急新闻，换成Line也是一则关于杀人犯越狱的动态推了过来。
Line账号中“来武丘学院高等部二年a班”的群已经变成了99+。
[好可怕，人家就在足立区呀，一个人在家好吓人。]——会唱歌的猫
[@会唱歌的猫百合子别怕，我来保护你！秀肌肉.JPG]——未来金球先生
[@主公莫怕，晴子来也！柳生剑圣擦刀.JPG]——我要做武圣
[@我要做武圣别逗了晴子，那可是47杀的终极魔王杀人狂！算上被她重伤的警察和受害者，这家伙简直就是百人斩，放在战国要尊称**斋、**人斩的危险角色，你一个女孩子就别装模作样了]——键盘仙人自来也
[哲次郎一说我就想问，这个见鬼的逃犯怎么这么强，一个女的，强的离谱了吧！]——异世界厕纸都去死吧！
[@异世界厕纸都去死吧！女生怎么了，女生吃你家便当了？]——我要做武圣
[就是，中泽君的语气，是瞧不起我们女孩子嘛？中泽君这么强，要不去试试抓住那个女逃犯，五千万円的悬赏等着你。]——会唱歌的猫
……若干条声讨他的女生留言……
[@我要做武圣@钱！钱！钱！啊~还是好害怕，福原、晴子你们来陪我好不好。]——会唱歌的猫
[百合子你这家伙矫情什么，说的好像谁不是足立区的人一样。你没听新闻让大家尽量不要出门？你想害死福原她们？]——笔仙看录像带
[@会唱歌的猫百合子，对不起，我还在便利店打工。]——钱！钱！钱
[@会唱歌的猫主公莫怕，晴子这就去！]——我要做武圣
[@钱！钱！钱@笔仙看录像带福原在便利店打工下班后更晚，更不安全，来我家，我出三千円一小时过来陪我玩！]——会唱歌的猫
一家罗森便利店中，穿着橘黑色员工服的长腿少女拿着手机，一脸意动。
[好，百合子，我这就向店长请假去陪你]
“私密马赛，店长，我有些事情，想早点……”打完字的福原美樱迈着小步跑到店长身前，鞠躬道。
“去吧，今晚也没什么人，这个天杀的罪犯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便利店店长爽快地答应了。
[@笔仙看录像带怎么样，美波酱，我这也是做了件好事吧？得意.JPG]——会唱歌的猫
[还有，也不是我们班所有人都是足立人，某个尾张来的名家就不是足立人，哦他都不是东京人，是不是啊，上原信？@末日求生专家]——会唱歌的猫
群里的消息瞬间停了下来，像是触碰到什么不可描述之物。
[我不是什么尾张大少爷，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下町人。]——末日求生专家
[@未来金球先生答应送你的天文望远镜不会少的，这会应该到你家附近的快递站了，你去找找，今晚血月奇观正好用得上。]——末日求生专家
盯着手机屏幕的少年上原信听见“嘟嘟”的车铃，抬头发现一列货车已经停在了海味坊的后门前。
[我还要打工，不聊了。我很好。]
“唉~”
校园生态位从“1军”跌落到“3军”的上原信不由得叹息一声。
“尾张名家”的说法来自于上原那夏裔祖父，海外归国的祖父在那不可名状的岁月里，逃到了HK遇见了外祖母，随之移民爱知县（战国时期的尾张藩），靠着学识本领在名古屋市闯下了偌大家业，甚至祖母还混上了一届的市议员。
有钱有影响力的人，只要混上过官身，中二入魂的日本人就会说什么“家格”跨越，**的逆袭……一类的话。
可惜老爹太有想法，不然他这会应该在爱知县狠吃猛吃劲吃霸，吃吃吃……哪里用得着像现在这样精打细算？
当初美股崩盘后，上原家还尚有些家底，只是从文都大平层搬到了足立区北千住的一户建，良好的相貌加上原信打入J2联赛的轮换中锋，堪称来武丘学院食物链顶端。
上原信要送昂贵天文望远镜给“未来金球先生”长谷香司，就是因为他把上原引荐给东京FC青年二队的教练——他的大伯。长谷香司比起家传的足球事业，似乎更喜爱天文观测。
凭借超常感官带来的门前嗅觉+强悍体魄带来的速度爆发，他确实抓住了这个机会，飞快地从机会主义中锋向全能中锋进步。
未来去五大联赛大展身手，再加上他那“在日本是日本人，在美利坚是美利坚人，在意大利是意大利人”的固有天赋……在日本大捞特捞，润圣足球版证道有望！
可是，即将君临日本足球界的上原信，突然就遇到了他的“本能寺”事变！不仅校园地位从1军的人生胜利组现充掉到了3军的御宅族、尼特、死宅，足球事业也遇到了大危机！
家里有个刑事犯罪的父亲，上原信的遭遇也不知被谁传出去，校园阶层瞬间滑落，长谷大伯也对于把上原信推入东京FC一队也犹豫了起来……
搁以前，川上百合子这个绿茶哪敢对自己开嘲讽炮？区区1军学生会副会长，拿什么挑战未来的足球明星？
……
凭借一手“大食材鉴定术”，上原很快完成了海鲜的交接工作。
员工餐之后，上原信又打包了两百多份次将们的练手之作，将其装上一辆三轮电摩托。
彼时后厨的众多厨将们已经认可了上原信这个胃口惊人的小伙子。因为上原信和竹岛夫人提议，用店里即将过期要扔掉的食材给帮厨次厨们练练手，练手的菜品由他送到附近的流浪汉那儿发放。
此计不仅快速增长了海味坊的名气，为店里赢了这次难得的宝贵评级机会，还给急于学到手艺的次将们带来了更多的练手机会。即便是有些不悦的后厨主将，也在得到了这成为米其林大厨的机会后，也变得喜笑颜开。
仅仅多花了一些加班费和原本就要废弃的食材就获得这么多收益，颇有些中二精神的竹岛夫人更是一口干掉半瓶香槟，直呼上原信是她的“丰臣秀吉”。
还好不是“明智光秀”……
每天给附近的流浪汉送练手之作搭配成的便当，宣扬海味坊的慈善名声，也就成了上原信的工作内容之一。
打着饱嗝的他骑上竹岛夫人给他当做办公用品的三轮电摩托，直奔最近一处工地而去。
还从店里拿了几瓶香槟放在电摩托上。记在他的账上。
按照他现在经济情况，香槟可以说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阿信，新闻里说，杀人犯逃到北千住附近了，你最近是在北千住打工？]
[阿信，你还好吗？]
[阿信?]
[阿信！]
[……]
心思飘忽的上原信未曾注意手机里的消息。
逢魔之时的余晖照在上原信年轻的脸庞上，街灯微弱，投下错位的影子，道路两畔传来松叶沙沙的声音，收工的建筑工地上一片寂静。
【……今晚……罕见的超级红月……超自然事件或其他神秘现象！……】
路边广告牌里播放着红月再现的新闻。
晚风的哭嚎清晰可闻，呜呜作响。
城市的阴影里像是有什么注视着上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