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镜子

等在野收拾好家当出来，外头已是一片血红，一颗硕大的石头砸在那片竹林里，燃烧起一簇又一簇的火苗。

隆隆声响响彻在上空，在野再抬头望，只见那血红的云层间，一道黑衣身影若隐若现。

在野来不及细想，只觉得熟悉，可又说不清。

但现在显然不是细不细想的时候！

在野背起包袱，跑向竹林深处，地上坑洼，长着的野草还不知危险的来临，竹林掩护着他小小的身影，又随着他的奔跑不断倒下。

在野没有盲目地跑，而是快跑到了父母的坟旁，两块石碑静静地看这血红的林和他们的儿子。

在野长得并不如何壮实，但相貌清秀，随了父亲口中的母亲。

在野又望向天空，红日下，他身影淡淡投在两座坟间。

如果一定，那么他可以选择在这里死去。

哪怕他从未见过母亲，连父亲的面孔都有些淡忘。

或许是上天知道这里有一个等着死亡的人，带着火焰的巨石自天空落下，在野淡然地闭上了眼。

毕竟他早已什么都没有，不过守着那座老屋。

那老屋早在他入林时就塌了。

可他却蓦然觉得心脏一痛，淡淡的血腥味涌上他口腔。

他垂眸望向心脏处，淡淡的莹白光芒自心口闪烁。而就在火焰触到他脸颊时，那巨石应声而碎。

碎石迸溅在四处，砸伤了在野的额头。

在野的眼眸骤然睁大了。

那是一面似水晶般的镜子，映着他震惊的漆黑瞳孔，下一秒他眼前一黑，无声倒在碎石之中。

他只能听见淡淡的男子声音

“真弱啊。”

———

“他出现了。”远在万里的桃林中，身着白衣的魔神淡淡道。

他修长手指捻起桌上花瓣，一捻，粉色的汁水留在他指腹上，他将汁水随意一抹，未做声。

“君上，属下这就前往夺走宝物。”黑衣男子见月规矩地跪在地上，肃声道。

魔神笑了：“你当神器那么好夺的？凡强夺者，一旦未被认同，都被吸干了血肉和灵魂。”

“那怎么办？”见月有些慌神，“若被那些道门的小崽子们……”

“你以为这个男孩儿能撑多久？”魔神一挥袖，一面桃花镜就映在那男子面前。里面的在野心口还在流血不停。

“属下认为，他撑不过一炷……不，半柱香。”

魔神笑道：“我总觉得他能活下来。”

见月立刻道：“那属下立刻前去杀了他！”

魔神摆摆手，道：“让本座看看，总要揭露迷底才好。”

“是。”

———

待在野醒来，竹林已不是竹林，而是一片净白。淡淡水音自足下荡漾，在野低头看去，脚下正踩着涟漪。

在野吓了一跳，不敢再动。

“不必拘束。”在野背后突然响起一声淡淡的人音，在野立马转回身，水面上，一身锦衣的英俊男子正跪坐水面上，无风自动的仙绫在他神印后飘荡着。

“你是……人，还是……”

男子突然笑了，张开了双臂，“你觉得我像个人？”

说话间，他睁开了眼。他的眼睛竟不是黑色的，而是透明中泛着青色，像云雨中的群山远黛，眉间还带着纹路。

“你是神明吗？”

“你觉得我是不是呢？”男子笑着问。

在野拘束地扯着衣摆：“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男子无语地盯着在野，等那张脸都被盯红了，才道：“我找你是闲的。”

在野的脸又红了，连忙对不起。

“罢了罢了，”男子道，起身站在水面上，“做个自我介绍好了。”

他说着，一面小镜出现在他手中，仙绫微动，端得是风度翩翩。

“本座战神晖座下，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