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暗流涌动
西门升心中一直阴影笼罩，这阴影源于二十年前那段充满篡位与背叛的历史。在夺权之战中，他亲手结束了兄长——也就是焰日教前教主西门敬的生命，自此登上了权力的顶峰。这场胜利虽然让他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力，但同时也在他内心种下了深深的不信任之种。表面上，他总是以一副高高在上、道德圣人的形象示人，将自己塑造成神般的存在；然而，他的内心却充满了不安与疑虑，唯一的信任仅仅放在了郝燕铃身上。
在西门升看来，郝燕铃是他认为的唯一不会背叛他的人。这份深厚的信任，源于郝燕铃在帮助他成功篡位后，自愿服下了一种名为“归墟绝命散”的极毒，从而将自己的生死完全绑定在西门升的手中。也就是说，每隔三个月她都必须依赖他提供的解药才得以继续生存。只有这种身系性命的忠诚与依赖，才成为西门升心中仅存的安稳之所。
尽管焰日教的中层核心成员能够利用信徒们的坚定信仰，施展“百炼灵池诀”——一种通过吸收信徒灵力以增强个人修为的秘法，本质上属于一种集体炉鼎的邪修功法。然而，作为教主的西门升，他拥有执行更为高级和强大的“日轮神辉聚灵诀”，以此方法提升自己的修为。不过，西门升在达到武皇境界后却鲜少采用。原因一是效果对他而言已不显著；二是对炉鼎的要求随修为的提高而增高，现在必须是地玄境以上的武者才有资格成为他的炉鼎。但这些地玄境的教众皆为教中精英，频繁吸取会伤及教中根本；三是他的不信任感日益加重，故而不敢轻易施展集体炉鼎，以免被人暗算。因此，除了每年的“猎灵行动”前施展一次，西门升平时的修为提升完全依赖由郝燕铃亲自管理的女子焰日卫来实现。
这支由一百多名女子组成的女子焰日卫既是他的私人护卫，也是他的个人炉鼎。郝燕铃全心全意地负责，定期更换状态不佳的成员，对西门升的忠诚与尽责无可置疑。虽然通过炉鼎提升修为在焰日教并不是秘密，但为了保持形象，西门升不得不隐匿这一做法，这一切也全都依赖郝燕铃的默契配合，这也是郝燕铃在西门升心目中无可替代的重要原因。
看见郝燕铃入列，四长老袁崇达则随即站了出来，也是躬身一礼：“教主，信部的事务一切正常。近期我们已经成功地渗透到了数个重要的江湖势力和地方行政权力中，甚至在帝都的权力中枢也有我神教的信徒。派出的眼线都已经开始传回情报。更为难得是情报的准确率一直在不断地提升。”
这位袁崇达，相貌与众不同，长着一对突出的三角眼，每次眼睛转动，仿佛都在寻找着什么机会或者研判着什么人。他的身材略显消瘦，但从他走路的步履之间，人们可以看出他的步伐始终稳重、精准，仿佛他的一切举动都经过了精心计算，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非常危险。此人也是焰日教中的一位实权人物，这是因为他与西门升的三夫人袁丽华是兄妹关系，而西门升的三子西门涯则是他的亲外甥。
袁崇达顿了顿，又补充说：“不过，近日我们发现有一些地方势力似乎对我们产生了警觉，可能是之前某些行动留下了个别痕迹。我建议加强对外行动的隐秘性，以及建立更为严格的内部监控机制。”
西门升瞅了袁崇达一眼，目光中流露出的也不知道是欣赏，还是警惕，“袁长老的说法也不无道理。不过，关于是否有必要建立更严格的内部监控机制这件事还需由大长老详细考察后再汇报给本座。此事今后再议吧！”
袁崇达应声道：“是，教主！”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狡诈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了他一贯的沉稳，并退了回去。
“大护法，你的焰日卫训练得如何？”西门教主目光对焦到堂下第三排左边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眼眸有点下垂，但脑袋瓜子几乎没怎么低下去的青年男子身上。
“回教主的话。目前焰日卫的核心精锐已有三十二人，分为四队。第一组八名队员的修为全都已达到了天象境初期，由其组成的八荒大阵已初见火候，具有对战武皇境初期的战力。假以时日，属下相信他们的战斗力必能持续增强，今后即使对阵武皇境中期的强者也有一战之力。另外三组队员的修为全部都在地玄境后期以上，由他们组成的八荒大阵也有对战天象境高阶武者的实力。”
“嗯，这个八荒大阵是本座花费了数年时间才研究成功的一个合击阵法，威力极为强大。如果你能将它用好，攻击和防守就可随意切换。如果你焰日卫核心精锐的修为能提高到天象境后期以上，一个八荒大阵就可以对付一位武皇境后期的强者。将四个八荒大阵联合起来，甚至可以对付武皇境巅峰大圆满的强者。届时，赤禹国还有什么势力能与我神教相抗衡？因此，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想办法尽快提高焰日卫那些核心精锐的修为。这一点二长老掌管的丹堂会给你一些倾斜，但寻找具有武道天赋的青年才俊也极为重要。毕竟光有好田，没有好苗，也是难以建功。”西门升这番话算得上是苦口婆心了，毕竟这不仅是他的亲儿子，而且还是下一代焰日教教主的有力候选人。
“是，教主威武。属下一定全力以赴，决不辜负教主的期待。”壮硕青年对着龙座躬身一礼，眸中光芒大盛，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是，教主英明！”大长老韦方明也赶紧行礼附和道。
此壮硕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西门升的长子——西门天，他即是少教主，也是八大护法之首。西门升教主有三个儿子，即长子西门天，次子西门无，三子西门涯。西门升为三个儿子取名为“天无涯”，赋意着焰日教的事业如天空一样无边无际。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的野心远远不止称霸赤禹国这么简单。
第一护法西门天协助大长老韦方明管理日升总坛的内务，由其负责训练的焰日卫核心精锐，是教主和总坛极为重要的安保力量之一。次子西门无则负责焰日教的医疗部门，与二长老丁不川的联系最为紧密。三子西门涯负责焰日教的特务部门，是一支专门负责暗杀和绑架任务的力量。分管信息部门的四长老袁崇达是西门涯的母舅，两人不仅有血缘上关系，在业务上也联系紧密。
从焰日教高层这样的组织结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西门升是把焰日教当成家族企业在经营。所谓的千好万好还是自己的亲儿子最好，就是这个道理。这一点从西门特派员西门酷在教中的地位与权力就可以看出端倪。西门酷是西门升的侄子，也是他的义子，但他只能在安阳分坛中担任特派员，不仅权力远逊于护法，而且只能在远离总坛的分坛干些最基本工作。
这时，一位名叫任丽纶的蓝袍女护法出列对着西门教主躬身一礼，道：“昨天属下刚从安阳分坛回来，西门特派员与八分坛坛主付训峰配合默契，所有工作的进展都比较顺利，第八分坛的信徒已经发展到了三千多人，是除了日升第一分坛以外，信徒数量最多的分坛。其中，大约有一半信徒都来自于西门特派员主管的安阳郡。西门特派员准备下月十五去刘家庄为刘员外的独生子刘少森治病。这个刘家庄是一个人口六百多人的村庄，村民全都姓刘，而且绝大多数都是刘员外的佃户。届时只要教主神力展现，西门特派员手到病除，信徒数量必然会再次大幅增加。”
这个任丽纶生的容颜如玉，精致而白皙，眼眸深邃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红唇似火，每次轻启，仿佛能够勾魂摄魄。身材更是曼妙绝伦，胸前轮廓高耸，柳腰纤细，身体曲线流畅，那出列的姿态就像一朵轻盈的云，妖艳不可方物。从任丽纶出列开始，西门升的双瞳就没有离开过任丽纶的身体，眸光不停地在她的胸前扫来扫去。
任丽纶在教内虽然没有具体分管哪个部门，但她在八大护法中的地位仅次于西门天，是西门教主与八个分坛的专属联络员，在焰日教中的作用类似于为皇帝传递圣旨的大太监。也就是说，任丽纶在焰日教中只听命于西门教主，这不难看出她在西门教主心目中的份量，以在教中的超然地位。
“安阳郡郡主欧阳全雄近几年一直忙于为他那独生女治病，疏于管理，正是我焰日教神发展的良机。这次西门酷能抓住机遇，大力发展信徒，也算是大功一件。或许这个安阳郡可作为我神教走向前台的一个突破口。各个堂口要抓住机会，加紧向安阳郡各行各业进行浸透，争取将安阳郡一举拿下。二护法，你去安排一下，让八坛主付训峰下个月来见本座。”
“是，教主英明。”
“还有，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东南五郡的祭神节了，届时二护法你和六护法再去走一趟，借祭神节制造一些恐慌。加上近来东南五郡灾荒连年，民不聊生，届时必然能为我神教工作的全面展开铺平道路。”
“教主英明，天下无双！”除了任丽纶，其他人也都齐声唱道。
西门升嘴角微微浮起一丝笑意，接着说道：“既然西门酷成绩斐然，你就顺便从丁长老那里领三颗地玄丹给他作为奖励吧！”
“是的，教主英明，赏罚分明，实为我们神教的楷模与典范。属下代西门特派员先行谢过教主大恩！”任丽纶及时一个马屁拍了过去，还对着龙椅行恭敬地行了一礼，眼角的一抹喜悦难以掩饰。然而，就在她身后，一位身材魁梧的年轻人不经意地抬头望向她，嘴角的轻微抽搐，透露出一股不满与敌意，甚至还有些杀意。这一细微的动作立刻引起了西门教主的注意，他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瞬间盯着这位魁梧青年。显然，殿内每个人的行动、每一个微小的表情变化，甚至是心中的念头，都逃不过西门升敏锐的感知。
这个健壮青年正是西门升的三儿子西门涯。他的眼神虽然没有像西门升那样一直停留在任丽纶的身上，但也时不时地落在任丽纶的那个翘臀上。正所谓红颜祸水，看来西门涯也着迷于任丽纶的美色。所以，一听到任丽纶为西门酷说话，立即醋意大发，甚至还萌生了杀意。
不过，西门升的眼神也只是在西门涯的身上停留了那么一会儿，随即又回到任丽纶的那挺拔的胸脯上，“还有，让各分坛的活动再大胆一些，步伐可以再迈得大一些。能公开的就公开，没必要再像以前那样稳秘和谨小慎微了。我焰日神教的力量已今非昔比，赤禹皇室如果胆敢与神教公开为敌，那是他们自取灭亡。哼！”西门升冷哼一声，眸中射出两道摄人的精芒，让人不敢与之直视。其实，这时候也没人有机会与他直视，因为大堂下面的二十一个人全都脑袋低垂，眼观脚尖。
“是的。教主威武！”大殿内又是一声齐唱，简直比皇帝上朝时还要威武。
随着第三护法阴劲松汇报完有关刊堂的事务，一位始终站在任丽纶身后、低着头的青年，向左侧挪了一步，出列恭敬地向西门升行了一礼。此人身材匀称，面容俊秀，眼神深邃，一看就知才智不凡，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地说道：“近几年，属下以‘乡衙医馆’之名，在帝都及其周围的几个重要城市成功开设了十几家医馆，近年又拓展了三间。这些医馆救助了无数百姓，极大地提升了神教的声望。接下来，我计划招募并培养更多具有丹道和医学天赋的少年，进一步扩大医馆的规模，为神教的兴旺发达贡献自己微薄的力量。”
西门升听后，眼中闪过一抹赞许的光芒，显得颇为满意，点头称赞道：“嗯，你的做法很好。以医入世，以医入道，既能赢得民心，又能开辟财源，还能为其他堂馆提供稳定的据点和收集信息，可谓是一石多鸟。本座认为你负责的医馆应该与四长老管理的信堂和第六护法负责的暗堂加强合作。记住，团结就是力量。只要焰日教能够团结一心，我们就将形成不可战胜的力量。任何破坏团结的行为，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都必须受到严惩。”
“遵命，教主英明！”大厅内的所有教众齐声回应，瞬间将气氛推到另一个高潮。然而，大护法西门天和六护法西门涯的表情中却隐约透露出一丝不满，西门涯更是微微侧头，斜眼瞟了刚才站出来汇报工作的俊秀青年，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刚才向西门升汇报的，正是他的二儿子——西门无，一个以智慧和才学著称的青年。不仅如此，西门无还拥有火属性的血脉，赋予了他非凡的炼丹才能。在焰日教众多年轻教徒中，他的丹道造诣无人能及，已经达到了罕见的六阶丹道大师水平，能够熟练制作中品地玄丹和普通的皇极地灵丹。尽管他的武功修为略逊于其兄西门天，但也已经晋级到了天象境中期。
按常理，西门升对于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儿子应该格外喜爱。然而，在西门无的汇报过程中，西门升却特别强调了焰日教内部团结的重要性，似乎对西门无的野心和狠辣性格了如指掌。所谓的知子莫如父，正是这个道理。西门升担心他自己那杀兄篡位的悲剧会在自己儿子之间上演，甚至知道如果这样的悲剧上演，那主角必定会是西门无。不过，面对父亲的警告，西门无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只是眉头轻皱，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在心中，他坚信自己将在这场权力与血腥的争斗中必定会脱颖而出，成为最终的胜者。
在焰日教总坛的大殿内，这个类似誓师大会的重要讨论延续了逾一个时辰才最终落下帷幕。平日里鲜少露面的西门升，在这个夜晚展现了一位掌门人应有的敬业和责任感。然而，无论西门升如何展现其强大的威慑力，如何强调团结的重要性，以及他的决断与无情，他过往争权夺位的历史恐怕仍旧会在他的三个儿子之间重演。在人类社会，只要存在人的地方，就难免会有阶级与权力的争斗，焰日教这样庞大的组织内部更是如此。有诗云：“焰日教中暗流急，兄弟三人斗难避。首位铁血蜘蛛织，位高权重情难系。蓝衫巧言如网投，教主临下斗未休。虽声团结波潜伏，世间纷争终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