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祭神节
祭神节无疑是安阳城一年中最盛大的节日之一,其盛况甚至超越了中秋节和元霄节。该节日主要是为了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除了庙会和烟花表演,祭神节的重头戏便是花车巡游。
这些精心装饰的花车来自城内的各大世家、商业联合体、街区民间组织,以及周边的市镇的权力机构。它们都是由至少两匹健壮的马匹拉动,车上则布置有各种与祭神内容有关的造型和灯光装饰。一些特别巨大的花车,甚至需要四匹健马才能拉动,并会有真人在车上模拟各种祭神仪式的演示。
在巡游开始之前,所有的花车会先集结在靠近东门的城东广场。到了傍晚,花车队伍便从那里出发,沿着安阳城最宽敞的大道——正府大街,一路西行,最终在西门口结束这场壮观的巡游。因此,从上午开始,正府大街就变得热闹非凡。其中,位于正府大街与岳宫大街交汇处附近的正府广场尤为热闹,因为这里不仅面朝正府大街,而且位于安阳城的中心地带,自然成了花车巡游的必经之地和游客必来打卡的地点。
此外,郡守府每年都会在正府广场搭建一个特设的观景台,用于供安阳城的权贵和富家子弟以及千金小姐观赏花车巡游和烟花表演。这个观景台长宽各约十丈,高达两丈多,以便提供最佳的视角和观赏效果。观景台侧面设置了两条进出通道,分别连接到后方的两个楼梯口,便于那些公子和小姐上下观景台时使用。观景台中央则设有一个分成五层的梯形站台,使得台上所有人都能有合适的视角。因此,最后面的一层站台离地面的高度接近四丈。
安阳郡最主要的河流,安阳河,几乎直线地从西向东穿越整个安阳城。与这个观景台只间隔大约二十丈的距离,正府大街便紧邻这条河流而建。正府广场上的观景台因此也成了观赏对岸烟花表演的极佳地点。平民百姓则多聚集在观景台周边的街区,不仅可以欣赏到花车巡游和烟花盛况,还能一窥安阳郡各路权贵和名门公子小姐的风采。
尽管近年来由于民生困苦和治安不佳,参加祭神节的商家和游客数量有所减少,但到了傍晚,正府广场及其周围街道依然熙熙攘攘,充满活力。摊贩售卖着各式小商品和地方美食,有的设置猜灯谜和杂耍表演,甚至还有算命和解签的摊位。城卫军和衙门的捕快也在重要路段以及广场周围严密地维持着秩序和四处巡逻。
正当这时,一名穿着考究、年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悠然出现在祭神节的中心地带。他手持一把黑色折扇,从岳宫大街转入正府大街,目标直指正府广场。这名青年长相平常,但气质出众。跟随在他身旁的是一名浓眉大眼、肤色黝黑的壮汉,以及两名秀丽少年。仔细一瞧,这名青年不正是萧书北,壮汉则无疑是猛子了,而那两名打扮成男装的秀丽少年则是楚灵和梅海燕。
距离萧书北不远的地方,另一个五人组紧随其后。虽然两组人看起来好像不认识,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却始终维持在大约十丈左右。不难猜测,后面这一拨人便是陈二狗和他的伙伴们。其中,陈二狗和楚天都经过易容,模仿成名门公子的风采。梅海波则装扮成了一个小厮,而大头郑和林矮子两人由于体态太过显眼,只能易容为普通的跟班或者小混混了。虽然两人对此意见有点大,但这也是没办法。萧书北的易容术的确很高明,但无论如何高明也没办法将脑袋的体积变小,或将身高变长数尺。
“哈哈,那里有卖冰糖葫芦的,我想吃冰糖葫芦。”楚兰指着街边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哥兴奋地喊了起来。
“没问题。”萧书北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递给楚兰。
“哦,有冰糖葫芦吃了!”楚兰接过碎银,欢天喜地地与梅海燕一起跑去买冰糖葫芦了。
“萧大哥,这一串是你的。”返转回来的楚兰双手各拿着的一串冰糖葫芦,将其中一串递给萧书北。
“谢了!”萧书北接过冰糖葫芦后,二话一句不多说,直接开吃起来,而且吃得还津津有味,看得楚兰是满心欢喜,笑靥如花,越发的美丽动人,宛如一朵含苞欲放的红玫瑰,又像一枝才露尖尖角的小荷。幸好,大头郑和林矮子此时不在旁边,否则,两人又得口干舌燥起来了。
正犹豫着是否接过梅海燕递过来的冰串葫芦的猛子看见萧书北吃得那么认真有味,也嘻嘻一笑从梅海燕的手里接过冰糖葫芦开吃起来。
四人边吃边走,还一边笑一边聊着。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瞧瞧那个,脸上都绽放着迷人的笑容,好像这时全天下我最幸福的样子。萧书北和猛子两个大男人可能还没那么放得开,楚兰和梅海燕两人就完全不同了。这可能是她们人生第一次看到如此繁华的景象,满心都是少女天真烂漫的心性和情怀,都想着尽可能地享受这快乐的时光。
今天的萧书北也特别的温和与大度,当然他对待自己的兄弟一直是温和与大度的。这时,无论楚兰和梅海燕两人想要买什么,他一概答应,任务只是不断地从怀里掏银子。结果两位女孩也是一点不客气,买了许多女孩子用的小东西,如梳子、胭脂、丝带和发簪等等。搞得那些小摊主都用别样的眼神一会儿瞅瞅这两人,一会儿又瞅瞅萧书北,心里肯定都在捉摸着:“到底是这两位细皮嫩肉的小厮不对劲,还是那位掏银子的公子哥不对板,有特别的爱好。”
随着夜色的降临,游人越发多了起来,而且许多人的目标都是正府广场。等萧书北他们来到正府广场时,那里已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幸好有城卫军在那里维持秩序,否则,等会儿过来的巡游花车根本无法通过广场前面的正府大街。
这时,广场高台上已经有不少人,大多都是青年男女,还有一些少男少女,个个身着华服,一派的雍容华丽,与台下的平民百姓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些人都是安阳城和附近市镇一些政府官员、世家宗派和社会名流的公子哥或千金小姐。大多风流倜傥,气度不凡;有的则是惊才艳艳,在武道或炼丹等方面独领风骚;还有的则容颜绝世,具有倾城之姿。当然,也有不少歪瓜裂枣,不忍直视的。
纵观现实社会,那些拥有出众外貌的父母所生的子女,多数情况下也在一定程度上继承了容貌优势。然而,很少有子女在美貌上能超越其父母,同时,长相随意的情况亦屡见不鲜。假设优秀的外表能遗传给下一代,并且每一代都比上一代更加出众,那么理论上,随着时间的推进,人类将会被划分为两个极端:一方面是那些容貌非凡、仿若天仙的贵族血统,另一方面则是与之鲜明对比的普通大众。虽然有着这样幻想的人并不在少数,但它却违背了自然界的公正原理和平衡法则。
在智力的方面,这种平衡法则也同样适用。很多父母渴望他们的子孙后代能够一代更胜一代,以确保家族在权力、财富和武力等各方面的万代长青,永盛不衰。在更好的教育和资源支持下,这些人的后代可能会展现出超越普通人的能力,也就是所谓的“含着金钥匙出生”。然而,那种永盛不衰的愿景大多数时候仍旧只是一种美好的幻想,因而也有“富不过三代”的说法。实际上,自然的循环和法则不会允许无限制的优势积累和单一方向的发展。这些原则确保了人类社会的多样性和天道循环的公平法则。
观景台的人数依然在持续增加,每当上来一个知名度较大的公子哥或大家闺秀,就会引来一些议论和指指点点,甚至还能听到一些少男少女羡慕的尖叫声和大喊声。
萧书北本来是不想靠近那个高台的,因为台上的人他肯定一个都不认识,即使认识了于他而言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更重要的是,他前世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特殊的好奇心。不过,楚兰和梅海燕的想法就不一样了。这毕竟是她们第一次能够如此近距离地看看这些富家的公子哥和千金小姐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在她们的心里,即使无法仿效,看看也是好的。追求富贵人生是每个人的天性,她们自然也不会例外。以前作为流浪儿时,她们因为穿的破破烂烂,在这种节日庆典的时候,正府大街是来不了的。因为只要被维持秩序的城卫军看见,立即就会被拦住。遇到个别脾气粗爆的,甚至还会挨打。
“看,快看。这两个刚进场的肯定是安阳第一世家的赵淑僵和赵淑蟒,他们兄弟俩可都是赵家主的亲儿子。其中,那个身材略高的应该是赵淑僵,他可是赵家主赵如斯的嫡长子,是未来是赵家主的不二人选。”
“赵家可是咱安阳城的第一大世家,而且赵淑僵和赵淑蟒都是安阳郡的青年才俊。听说赵淑僵已在剑丹宗修行多年,名列剑榜第二,他弟弟赵淑蟒则是道南学院内门的核心弟子,也是天赋非凡之辈。”
“有什么好看的,赵家人都长的一个德性,一个个脸相阴沉,好像大家都欠他家一大笔钱似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看赵淑僵和赵淑蟒两人都身形挺拔,五官精致,而且听说赵淑僵的修为已到了金刚境初期,离金刚境中期也只差临门一脚,肯定是不少千金小姐心中的白马王子。”
萧书北听到这些评判不一的议论声,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不禁也抬头望去,果然看见两位刚步入高台的青年人正一边与人打着招呼,一边向梯形站台的第二层走去。每个人在梯形站台的位置是事先分配好的,这自然是由其社会地位、家族财力和本人的知名度等要素来决定。赵家作为安阳城第一世家分配在第二层站台也算合理,毕竟第一站台得留给郡守府的那些官家子弟。
粗看之下,这两人的确也长得不错,也算得上生得有梭有角,身体健硕。然而,细看之下却不难发现两人脸色都有些发青,无论是与人打招呼还是彼此交谈时都没有什么笑容,即使笑了,也是表情僵硬,甚至比哭还难看,的确是阴沉如水。
“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有这样一张阴沉的脸相?难道是他们的母亲早逝?还是他们父亲太过严厉?从小就没有感受到父母的爱和关怀。还有可能就是练了什么阴邪歹毒的功法。还有,竟然还他妈的一个叫赵淑僵,一个叫赵淑蟒,还真是名如其人。”
萧书北用手摸了摸鼻尖,开始在脑海里分析了起来。片刻过后,心中不由得发出一阵冷笑,心里不禁轻吟道:“壮硕身形掩颜诡,笑僵如鬼脸色奇。名如其人怪异长,深沉阴影难自裁。淑僵淑蟒行世间,异者群中独步来。邪功隐秘情难料,冷笑之中泪自悲。”
“这两个人我一点也不喜欢,看起来好像凶巴巴的,一副极不开心的样子。”楚兰也对赵家兄弟评头论足起来,而且她还没有顾忌,直接就说了出来。
梅海燕个头还没长起来,踮着脚尖向台上瞅了瞅,也是摇起她那小脑袋瓜子来,一本正经地附和道:“楚兰姐说的对,这两个人看起来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感觉他们身上都笼罩着一股邪气,让人看起来觉得很不舒服。”
萧书北听了不禁侧身瞅了梅海燕一眼,心里暗自惊讶道:“这小妞还真是聪慧过人,天生就是一块练武的料。竟能一眼看出这赵家兄弟身上自带邪气。”
“哇,这姑娘是谁啊?怎么这么漂亮啊!”这时,突然有人惊呼起来。
“快看,宇文清凝来了。她可是郡守府二供奉宇文云海的独生女,而且是咱安阳郡最负盛名的美少女。”
“太美了,简直宛如仙女降临凡间。与去年相比,她似乎更加婷婷玉立,美艳至极,动人心魄。我今天来此,就是专为一睹她的风采而来的。“一位青年人双眼爆睁,激动地表达出自己的感受,眼神中充满了仰慕和憧憬。
“还以为她今年不会来。没想到她还是来了,真是太幸运了。只可惜这里离那观景台还是远了点,看得不是很清楚。”
议论声此起彼伏,台上和台下一阵激烈的骚动,尖叫声、大喊声和议论声交织响成一片。萧书北不禁定眼向着观景台望去,果然看见两位十六、七岁的美少女正缓缓从后台右侧的梯口处向着梯形站台的最前排走去。途中许多距离较近的公子哥或大家闺秀见状都纷纷与她们打招呼,或借机聊上一两句,或忙着请别人给介绍一下。
这两位少女虽然都是人间绝色,但其中那位身着一件开边绣花白袍,脚蹬一双棕色短皮靴的少女,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要远胜另一位,一看便知此人应该就是人们口中议论的那位宇文清凝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