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每天都很快乐,他有一个梦,围绕着这个梦,每天都在做白日梦般的醒着。他还在学校读书,没有打破他的梦,他也只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他看上去总是在独来独往,可他一点也不孤单,他带着他的整个世界在跑,身边的事情进入他的眼帘,很快就会被他编制到他的世界之中。
不知道从哪里他看到了成功学类的书籍,他像是找到了武功秘籍,受到书中的话的鼓舞,他给自己建造了一个更大的世界,这个世界里的一切,都在他的统治之下。自从他家里发生了变故,他十岁那年家里破产了,他的爸爸去外地谋生,留下他们母子和两个姐姐相依为命。从他离家去外地谋生之后,他再也没有打过架,那年他十岁。
上五年级的时候,他的父亲从外地寄回来些钱,送他和他的两个姐姐去县城读书,留下她一个人在家。那年她三十六岁,独守着镇上的一个有着14间房子的小楼,那年她三十六岁。这一守便是八年,一个人,一栋楼,她最快乐的时间或许是她的孩子每过三周回家的两天,或许就是每年的寒暑假,还好有他每年在往家里寄钱,能够维持生计。
他每天都很忙,一张张的计划书摆满了桌子,他每天都在忙着做计划,在这种思绪里,体验到和实现他们一样的快乐,他每天都在忙着体验这种快乐,现实的行动是充满荆棘的,他在体验成功的路上先行一步,不再需要行动,想象一下要完成的事情,他的目标就已经实现了。他的心灵被这样的快乐给遮蔽了,他看不到他每天在做的事情。
他更是没有想过她是怎样的生活的,他知道她总是满足自己,一日三餐,洗袜子洗衣服,这一切都是她应该为他做的。他从没想过她想要什么,她也从没要求过他要为她做什么,她总告诉他,你开开心心的,健健康康的,妈妈咋着都行。他从来没想过,她需要什么。好像是因为她是精神病人,他见到她不正常的时候,除了不吃饭,自己躺在床上不说话,自己呆在角落里,说有鬼要害她,有人在骂她,有人要害她,她总是受害者,从来没有做过或伤害过任何人,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被当成精神病。
他好像从很小就和她隔离,感情上的无比依赖,理性上的对她保持距离,好像有人和他说过,她说的话你不要相信,他不懂,他好像又在做,他做了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她对自己是那样的好,她是那样的我温暖。他为什么从来没想过她想要什么呢?他也从来不会自责,好像一切都是她应得的,谁让别人说她是有精神病呢,谁让她让他害怕让别人知道他有一个这样的母亲,或许他应该恨精神病这三个字,后来听邻居讲,讲起她的时候那邻居在热泪盈眶,那人问他,你妈妈还好吗,现在在哪儿呢,你们以前多难啊,她成天在家也不做饭,就吃一个干馒头,等你们回来才整点好吃的。这些都是他不知道的,他在她那里,总是有好吃的好喝的,他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总是快乐的,他以为她也总是那样的快乐着,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或许还不能理解,他或许还小.........
他有大事要做,他迫不及待的长大,他电视上看到美国的现代化的农业,看着自己家乡周边的一块块分散的土地,他要做一名改革家,长大后把这些土地都集中起来,用机械化的设备统一的耕地,种植,管理,这些农民们就不用再每天起早贪黑的在田地里劳作,他在制定着这些伟大的几乎,他在忙碌着,忙碌着整顿这个不和他理念的世界,在他的理念中整顿着。
他在县城读书的时候,身边的一切都改变了,每天睡觉的家,变成了一个十二人的宿舍,空间的留白被十一个人的嬉笑打闹占据了,他的世界被入侵了,他讨厌他们,他不想他的世界被打扰,到点熄灯,不准外出的管理,让他难以适应。在牢笼里,也能看到星星,是他在《智慧背囊》里学到的一句话,很快,他又为自己建造了一个小屋,撑起被子,拿着小手电筒,他爱上了看书。都是看些讲道理的书,什么小故事大道理等等,他总拿这些东西当屠龙宝刀,他以为这些道理可以帮他解决一切问题。他不懂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本质是什么,他也讨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枷锁,他想遗世独立,他只想建造自己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