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师兄与师弟的默契
“其实……人的改变大概只需要一个契机吧。”
路明非不是那种会刻意转移话题，然后当做对方之前问的话不存在的人。
某种意义上，他很注重礼貌。
路明非接上了楚子航之前的问话，回答道：“只是突然之间有了目标，便觉得不能像以前那样继续下去了。”
“目标？”
楚子航忍不住回忆起数次看到路明非时，对方那空洞的模样。他有些想象不出，能让路明非有如此决心的目标会是什么。
出于对这个年龄青少年的刻板印象，楚子航的第一反应就是“爱情”。
他想起最近隐隐传开的，关于路明非暗恋某人的逸闻。
自甘堕落的少年因为对某个女性偶像的美好憧憬，从而生出自我改变的动力与觉悟，这是老生常谈的话题。
可他隐隐觉得，路明非心中的空洞，恐怕不是这种一味的、单向的憧憬就能填补的。
很快，他听见路明非如此作答——
“学会自尊自爱。多关心一下自己，对自己好一点。”
路明非微笑着说道：“我感觉，过去的我有点太过于自卑自虐了。恐怕，过去的我内心中总是依仗着、期望着有人能来救我，但现在的我已经想明白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爱自己的人，怎么能期望其他人会来关心你、爱你呢？所以，我要改变，我决定了要改变。”
楚子航看着路明非，微微怔住。
爱自己……
总觉得，他们两个明明表面上截然不同，内里却是如此相似。
以前的他，不也总是那样渴望着那个男人能多看自己一眼，渴望那个男人对自己、对家庭的“爱”吗？
过去的他们有着相似的渴望。
然而路明非似乎已经从那自虐的过去中走了出来，他的一颗心却已经彻底落在那个雨夜，落在那个男人迷雾般的过去与真相中，再没有这样的余裕。
“挺好的。”楚子航说。
对于不能去爱自己的他而言，这是对路明非的祝福，也是某一种寄托。
寄托在对方真能够做到爱自己，做到幸福。
“要加入剑道社吗？锻炼自我，比起单纯地锻炼身体，一些竞技运动项目会有更显著的效果。我觉得你现在的心态就很适合进行胜负。加入剑道社，或许会有不小的帮助。”楚子航提议道。
一同晨练了这么一会儿，楚子航已经察觉到了路明非的异常。
对方的身体毫无疑问未经锻炼，常理而言，这么长时间过去，不说累趴下，也该是疲惫不堪了，可路明非的身体状况却看不出一丝疲态，仿佛依旧处在全盛期。
这种状况对人类而言，堪称诡异。
楚子航自然而然产生了额外的想法：‘路明非，会不会和我是一样的人？’
不仅仅是精神上的相近，还有着肉体上的相近？
会是这样奇迹般的巧合吗？
依旧搜寻着那个男人的真相的楚子航顿时起了将路明非放到近距离观察的心思。
另一方面，他也的确对路明非充满了好奇。
“暂时不了师兄。”
路明非坦诚拒绝着，同时也留下了回旋的余地，说道：“日后如果感兴趣的话，一定拜托你。”
“好。”楚子航点点头。
二人随即将此事捎过。
闲聊之中，时间已过六点，天空已经升起太阳，大地一片昏暗的亮光，二人并肩开始了最后的慢跑。
路明非先行一步告退朝学校食堂方向走去，而楚子航似乎并不打算像路明非一样吃第二顿早饭，而是多锻炼一段时间。
就像楚子航察觉路明非的异常，路明非一样猜测着楚子航的不凡。
‘如果这个世界存在『异能』、『超凡者』之类的存在，楚师兄很有可能就在其列。’
受限于体系的差异，路明非自认自己LV15的气场冷读术还需要补足一些信息才能达到更高的精度。
如今对楚子航的战力判断可能还存有误差，可能偏高也可能偏低。
但终究不会差距太多。
就像每一个职业猎人在走到一定地步后都对自身专业领域有着接近傲慢和自负的自信般，路明非也有这样的自信。
在徒手状态下，楚子航的威胁就能与全副武装的人类精锐比较，他身上十之八九具备着属于这个世界暗面的力量。
那是潜藏在科技背面的，超凡的特征。
‘或许我想象中的幕后黑手，意外的受限。’
路明非暗自思量。
他有过最坏的打算，那个监视自己的幕后黑手是背后掌控整个世界的暗面政权。
可只是一个学校里的学长就疑似“超凡者”，而且在察觉他的异常后并未旁侧敲击，明显是“非隶属政府”的民间人士……
再加上观察者们都是一般人，那么容易得出两个结论。
超凡的普及力度很低。
幕后黑手做不到对超凡者的绝对掌控。
也就是说……幕后黑手很难做到一家独大，存在竞争者，以及还是要隐藏在世界暗面之下，无法将超凡之秘开诚布公。
既然世界明面上还是被科技力量代表的政权所掌控，幕后黑手哪怕要针对他动手，也必然存在明显限制。
无法忽视大众舆论，无法蔑视国际和国家之间的律法。
以上只是路明非大概的推理猜测，但冥冥中路明非觉得这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咕噜噜——。”
路明非一脸平静地外放着肠胃蠕动声，一口气点了六七人份的早点，找了个无人的空位坐下，然后果断开始了嗷呜嗷呜地进食。
在刚才的锻炼中，他几乎是不间断地用念气恢复体能，潜在念量直接见底。
念气本就是生命能量，补充的最好方式，无疑就是进食。
随着肉包入口，路明非的口腔、食道、肠胃都隐蔽地发生了变化。
他的消化能力直接达到了正常人类十倍以上，迅速地将早点们转化成了能量。
‘效果不赖。’
只是几分钟时间，满满一大盘的馒头包子便被清空，路明非眉头微挑。
他的晨练不仅仅是肉体的锻炼强化，也是念的修行。
运动的同时，不断消耗着念气恢复体能，同时不断地从单纯的“缠”切换成“练”，间断地维持“坚”的状态。
他感觉在这次锻炼之后，等念量完全恢复，自己的潜在念量应该会有明显的提升。
啪——。
正打算续一盘，一个人影便将塑料餐盘落在自己面前的座位上。
“路明非，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吃的呢？”
微微抬头，果不其然，一张清丽脱俗的面孔映入眼帘。
未曾出乎路明非预料，苏晓樯果然找上了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