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被蓄意策划的谋杀
李西北身体一震，视线随即从垂挂天际的乌云掠过。
像他这种情况，医院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影响，通常都会很积极的给出回应，然后再根据情节严重程度，给予相关人员不同程度的处罚。
哪怕是最轻微的处罚，都够当事人喝一壶，而且还会影响年终奖以及奖金等一系列福利待遇。
影响到收入，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比噩梦都要恐怖。
李西北深吸一口气，关上阳台窗户转身回到客厅。
最开始面对的是乌云低垂的天空，低气压带来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在听见南杞提出的建议时，他有点不知道该讲什么。
等再想说话时，电话那头已经听不见一点声音，他这才回想起手机到现在还没充电。
不得不说，南杞的一番话是有效果的，让原本听之任之的李西北心中，陡然变得希冀起来。
他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那么洒脱，面对“审判”“惩罚”“处分”这些字眼时，他会不由自主的紧张，继而彻夜难眠，却生不出一点替自己辩解的心思。
无力抗争是他目前的状态。
当手机与充电器连接的那刻，他感觉心脏都在砰砰乱跳。
他对这份工作是在意的，因为它不仅仅是自己年少时的理想，更是他的一个心结。
如果当初他是名医生，家人就不会陷入那般绝望的境地，也不会因此衍生出一根尖刺卡在彼此之间。
以前李西北总是无法理解母亲当初的做法，他想不明白父母是怎么做到那样心狠，眼睁睁看着妹妹慢慢枯萎而弃之不顾。
工作后的他，在医院见多了生死别离的场景，心里才恍然产生丝明悟——原来并不是所有事情，努力就会有结果的。
屏幕上正在充电的图标不停闪动，李西北从未察觉过，原来从0%到1%的过程竟然是这样漫长，他紧紧盯着，手指搭在侧面按键边缘不停地尝试着开机。
此刻的他，像一名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内心忐忑却抱着必死的决心。
李西北对南杞口中的朋友十分感兴趣，她绝不会无的放矢，如果不出意外，对方有很大概率能帮自己摆脱这突然降临的麻烦。
几分钟后，手机开机成功，屏幕再度恢复到熟悉的界面。他拨通了南杞的电话，对方很快就接听。
电话刚接起，南杞就未卜先知似的问：“刚刚是不是手机没电了？”
对此，李西北并不觉得奇怪。因为从大学开始，她对自己的了解，永远都比自己了解她的要多一些。
南杞已经回到自己家中，她这会坐在沙发上，正按照李西北的叮嘱，用毛巾裹着冰块对脚裸冷敷，清秀的脸颊上透着丝疲倦，很显然昨天晚上的她，也没能睡得安稳。
李西北嗯了一声，说：“昨晚忘记充电，白天也没想起来。”
“西北，你在医院是得罪人了吗？”南杞开门见山地说，“朋友在卫健委做工作，是我爸爸同事家的女儿，我帮你约一下，说不定她能帮到你。”
她因为这件事，已经向身边跟医务工作有关系的朋友都打听了一遍，到最后还是从徐海的口中得知，李西北这次的麻烦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不过具体是因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只是说其中的弯弯绕绕有些麻烦。
李西北的注意力马上被南杞的话吸引，甚至忽略了前半段话。
他语气惊讶地问：“你朋友是卫健委的？”
南杞肯定地说：“对的，我试着约一下，你看怎么样？”
李西北点头称谢，挂断电话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继续投入研读专业书的大事中，实则他是担心等待的时间太漫长了。
他讨厌被琐碎事情扰乱心境，觉得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不是将时间浪费在这里。
好在这种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就要结束了。
这个下午李西北一直待在书房里，等再抬起头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直到有个女人给他打电话，问他是不是叫李西北，要不要出来见一面时，李西北这才想起，她恐怕就是南杞在电话中提到的那位朋友了。
同时他也看见，医院不知道是谁创建的微信小群里，已有人开始讨论关于自己的话题。
......
两人相约见面的地方离这边很远，他重新抖擞了精神，在小区门口拦下辆出租车。
李西北说：“师傅，麻烦去新城大厦。”
他坐在副驾座位，边翻着群里的聊天记录，边听司机师傅说话。
司机大爷打开车载广播，调低声音后问：“小伙子这个点去那边可办不成事了啊。”
李西北浅浅应了一声，说：“嗯，不办事。”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手机屏幕上没能离开。
有人在惋惜，有人在客观分析，同样也有人说着阴阳怪气的话，这也使得他对这个群体重新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八卦不是女人的天性，好事的男人凑在一起，威力丝毫不亚于菜市场的喧嚣。
李西北觉得有些好笑，他关掉屏幕前再次确认了一下约定好的时间。
是七点，没错！
司机大爷正说着话，一阵沉闷的“嗡嗡”声忽然从出租车旁边辅道响起，一辆摩托车呼啸而过，只留下黑色的残影。
老爷子似乎是有些生气了，声音变得急切：
“现在年轻人就是爱耍帅，他难道不知道前面会有交警。骑车这么快容易出事啊，小伙子你可别学他。”
李西北被他的心态感染，微微点头致意。
可就在下一秒，他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住。
嗡——嗡——
这次依然是那位年轻人摩托机车发出的声音，只不过这次的声音要比之前更加高亢。
此刻那辆机车好似一头在大草原上被疯狂追捕后的斑马，发出最后两道痛苦尖锐的嚎叫声后急速倒地。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尖叫声，还有玻璃碎裂的声音，机车上的年轻人被甩飞出去，撞碎街边店铺外的玻璃案台，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停在店铺门口的电动车也被波及，响起阵尖锐急促的警报声，像是在替那位年轻人呼救。
店里店外瞬间乱成一团，好在此时行人不多，不少人只把自己当成无情的匆匆过客，淡漠瞥了一眼后匆忙离开。
因为事不关己，他们也就可以认为无事故发生。
李西北看到眼前这一幕，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出于本能的开始分析年轻人可能受到伤害的部位。
很快他根据受伤机制以及大概率情况得出：
年轻人是头面部撞向店铺玻璃柜，很有可能导致头面部的切割伤、颈椎脱位、甚至出现严重的颅脑损伤。
而受伤的过程中，由于机体运动不协调，还有可能会发生四肢创伤。
当然也有可能累及胸、腹部脏器......像这样的情况一旦发生，如果现场急救不恰当，可能很快就会死于相关的并发症。
想到这里，李西北忍不住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此时距离两人相约的时间只剩下四十分钟不到。
“师傅，车钱给你，快点停车。”他毫不犹豫地喊停了司机。
老爷子把车停靠在马路边，李西北快速扯下安全带，拉开车门小跑着往年轻人方向奔去。
看着手里的十元纸币，司机摇头往后瞥了一眼，李西北此时已经蹲在那年轻人身前，开始检查受伤情况。
“早说你是医生，我就不收你钱了，这小伙子。”
老爷子把钱装进钱包，若有所思地拨通了120的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