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为了碎银几两

现在回过头来看，在北二环东北角买这个小院子，简直是太英明了。

下午的时候，随着摩托车发动机的响声，邵文带着一脸兴奋的王非进了院子，算是大家都来齐了。

十几个人在院子里，只显热闹不嫌拥挤。

让邵文意外的是，莫言竟然也来了。估计他今天又去张嫱家报到，所以这边联系张嫱把他也给捎过来了。

张嫱看见邵文高兴的对他说：“你今天要不找我们一块过来，我们也会杀上门来，现在到处都是你的歌，应该请我们好好吃一顿了。”

邵文笑着说：“现在都能听到我们的歌不是好事吗？过几天咱们大篷车一开动，肯定票价往上涨啊。那都是钱呀。想想我都兴奋。”

大家都开心的大笑，没一个人嫌弃邵文一张嘴就说钱庸俗。因为，这院里所有人都知道，凭本事挣钱，天经地义，不磕碜。

这么多人可没有那么大的桌子，所以酒菜备齐了以后，就摆在库房里，大家席地而坐围成一圈。

“都满上满上，先干一杯，我给大家介绍一个新朋友。”

先干为敬。有喝啤的，有喝白的，反正必须得见底儿。

然后邵文把陈子芳介绍给大家。

“这是我们乐队的经纪人陈子芳。以后大家想合作就找他，他就是我们的大管家了。”

陈子芳兴奋极了，他跟邵文他们的合作只是一张唱片，但是现在邵文当着朋友们的面介绍说他是经纪人，可见已经真正的从心里认同了他。

来吧。今天不醉不归。

现在这里边所有人，心情最复杂的估计就是老赵了。他没想到，今天邵文和窦伟专门把他喊过来聚在一起。

从态度到言语上，似乎都没把他当成外人。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在这一屋子的人相处之中感受到了真诚和热情，好像每个人的笑容都那么简单。这样的感觉，他似乎早已经遗忘了，只存在于他曾经的幻想中。

所以，老赵今天心情很轻松很高兴，酒端的也快，不大一会儿就有点半醉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邵文让王非给他倒满了一杯酒，站起来，自己端着酒杯一口喝干，豪爽的抹了一把嘴。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现在到了大称分金的时候。当然了，在座的不少人只能当见证和观众，毕竟分的是以前的钱。想以后一块大称分金，那就好好的干，把大篷车弄得红红火火。”

一屋子人哄堂笑了起来。

陈子芳把包递给邵文。

邵文当着众人的面儿把包拉开，说道：“总共12万块钱。”

张嫱听到这个数字只是略微惊讶，可是莫言整个人都快傻了。他前一段时间把自己的小说卖了800，高兴的都快忘了自己姓什么了，牛逼的觉得自己已经可以上九天揽月。

可是现在，亲眼目睹，人家掂着一包的钱要分12万。他怀疑他现在是在梦中，根本不在真实的世界。

邵文接着用兴奋的语气说：“我、窦伟、腾格尔、老赵和陈子芳，一个人分2万，周晓鸥这次分5000。其他的钱当成我们乐队的公共活动经费，首先每个人先配一部传呼机，省得以后有事，干着急联系不上，咱也体验一下张嫱说的烦恼。”

大家都笑了起来，特别是张嫱笑得最开心。莫言现在整个人都处于呆愣状态。

心中震撼的还包括郭传林，他在四九城还从来没见过乐队这样分钱，分这么多钱呢，这已经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而周晓鸥直接站了起来，有些激动的说道：“这一次我就不分了，毕竟前面的唱片我并没有做什么，等到下一次乐队再出唱片的时候我再分。”

邵文笑着对他说：“这是大家的决定，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所以你就高高兴兴的拿着，是咱们一个团队的就少不了你的。”

窦伟和腾格尔也纷纷说道：“甭废话。大不了你多请我们俩吃点好吃的，不就得了吗？”

老赵笑过以后，现在整个人显得心事重重，脸上有些纠结和犹豫。不过，当他重新看了一遍所有人脸上洋溢的笑容和眼中真诚的目光以后，咬了咬牙，等到周晓鸥讪讪笑着坐下以后，他紧接着站了起来。

他手里端着酒，对着所有人示意了一下，然后对着邵文说：“不知道，你们还缺个贝斯手吗？”

哦，邵文和窦伟互相看了一眼，脸上流露出惊喜之色。

怎么能不缺贝斯手呢？窦伟再有天分，毕竟他也是个二把刀。

再说了，还有键盘和两把吉他呢，邵文主唱的话，再弹吉他，多少还是有点儿照顾不过来，所以，他们真的缺贝斯手，尤其是像老赵这样高水平的贝斯手。

邵文笑着对老赵说：“缺，就缺像你这样的贝斯手。”

老赵脸上一下子笑开了花，把手中端的酒一饮而尽，“我想正式成为北顺城街2号乐队的成员，当一名咱们乐队的贝斯手。”

在邵文的示意下，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然后，邵文说：“好，欢迎你。以后咱们北顺城街2号又多了一位好朋友。”

再好的酒，再好的菜，也没有成摞子的钱更能催化氛围，活跃气氛。

一时间，又让气氛达到了另一个高潮，所有人都很兴奋。

张嫱突然拍着手说道：“有喜事啊，有好酒，有美食，又能大称分金，怎么能缺了好歌呢？邵文唱一首歌，给大家助兴。”

王非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搂着邵文的胳膊直晃悠，“一定要唱首新歌，还要合今天的场合和心情，不然就让你一直唱下去。”

所有人都纷纷为王非的提议叫好。

邵文瞪着眼睛看着王非：“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合着跟人家一块儿，要看我出丑呀。”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邵文又端着空杯子，让王非给他倒满，站起身来一饮而尽。今天也是高兴，豪爽的很。

他笑着扫视了大家一圈，然后用脚踢了踢装着钱的那个大包。

他咬了咬嘴唇，轻轻摇了摇头，闭着眼睛，轻轻晃着身体，过了有十几秒钟，他才睁开眼，对大家说：“你们想听歌，想趁酒兴，正好还真有首歌，唱给你们听。灵感就来源于这包钱，歌的名字我想了想，可以叫《碎银几两》。”

这时，周小鸥很有眼色，早已经过去拿过来一把木吉他，递给了邵文。

邵文抱好吉他，扫了扫弦，“听我给你们说说，这人间的“碎银几两”。”

在众人的好奇目光中，只见邵文眯着眼睛，轻扫清弦，然后开口唱道，

“这人间两茫茫，

把利字摆中央，

是喜是伤呢，

自己去品尝，

这人生何其短，

愿你我尽其欢，

何为苦乐多，

此生也迷茫，

为了碎银几两，

为了三餐有汤，

为了车呢为了房，

你为的是哪位姑娘，

偏偏这碎银几两，

能解世间慌张，

纵然六亲不认，

又何妨万孔千疮，

……，

为了碎银几两，

无奈糊口他乡，

山很高呢路也长，

你现在是什么模样，

可偏偏这碎银几两，

压断了世人的肩膀，

纵然万劫不复，

又何妨遍体鳞伤，

……

又何妨遍体鳞伤。”

琴声缓缓，歌声如同低语倾诉，就像和朋友聊天儿。

就是这样平淡的节奏，把一屋子的人都听愣住了。

几乎所有人都被带入了情绪，难免一时思绪纷纷，也是跟着暗自感叹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