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陈曦做着最后抵抗
陈曦打着伞，伞下抱着橘猫的大小姐时不时摸摸橘大王的脑袋。
橘大王眯着眼睛，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陈曦才知道这只橘猫处于被林嘉念半收养的情况。
面对一旁雄性两脚兽投来的审视目光，橘大王半眯着眼睛，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
陈曦不知道这只傻猫在骄傲什么。
他开始尝试用眼神和它交流。
橘大王，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晓得不，你不许打小报告。
“喵。”
ok，听不懂，但是我当你答应啦。
陈曦安然地开始环顾四周，一条走了无数遍的路，再走一次仍然会有不同的体验。
今日的细雨如丝，古人常拿秋雨比作连绵不绝的愁绪，陈曦没有刘禹锡我言秋日胜春朝的气魄，但他喜欢听雨打在雨伞上发出声音，如同一曲舒缓的轻音乐，儿时听的摇篮曲。
伞下少女侧头望向神游天外的陈曦，一会和橘大王打闹，一会又莫名其妙地发呆。
他就不能静下心好好思考自己的生活吗。
“陈曦。”
“到。”陈曦侧头看向如同神明一般的少女。
“我平常都没看出来你脾气那么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陈曦不知道大小姐是从哪里学的阴阳怪气，和大妈吗？
陈曦咧着嘴回答道：“我还口了。”
“所以差点讨了一顿打。”
他的笑容跟网上流行的流汗黄豆表情包颇为相似。
他在开玩笑，但是林嘉念觉得这不好笑，少女安静地看向陈曦，眼里好像流淌着一条小溪。
陈曦看着这条小溪，安安静静地流淌，慢慢的，将他所有跳脱的思绪安抚下来。
“我不喜欢你这样。”少女皱着眉头。
落下的雨滴带来丝丝缕缕的寒气，打在陈曦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总是用看淡一切的态度，当一个心安理得的逃兵。”
“最让人生气的是你的逃避所造成的唯一的受害人只有你自己……还有你的家人。”
那怎么能说是唯一呢，语法错误了哦。
“我问你，倘若你自己都不反抗，又能期待谁来拯救你呢？”
少女的声音中充满着愤慨，平常她的情绪应当如同一条直线一般没有起伏。
强烈的情绪给少女的思维带来了局限性，让她忽略了自己已经拯救了陈曦这个事实。
“你不是出现了吗。”
哇，真是如同神兵天降一样，酷我一脸。
“那我要是没赶上呢？”林嘉念的声音依旧冰冷的可怕。
没赶上……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陈曦真的很想纠正林嘉念的想法，但是他知道这是二人的矛盾之处，观念不同，并无对错。
或许比绝望的处境更不幸的是习惯于绝望的处境，
但是你只要习惯就会发现，
是真的，
无所吊谓啊。
林嘉念肯定不会理解的，所以陈曦觉得自己没错。
但大小姐在关心自己，陈曦不想反抗她，所以他故作轻松地说道：“我正要反抗的嗷，只是你出现的太及时了。”
“那之前的事呢？”林嘉念的面色更加冰冷，她怀里的橘大王发出不舒服的叫声。
“情书是全班人私自传看这件事情你不出面解释，女孩子恶意抹黑你你不解释，被莫名其妙的男人找上门你也不还手。”
“你是绿茶吗？喜欢将自己处在一个弱势地位用来博取别人可怜？”
林嘉念看着给他打伞的陈曦，陈曦的脸上很干净，双眸很清澈见底，眼神却呆滞，透不出光。
莫名让林嘉念看出了破碎感。
死绿茶，我已经被你茶到了你知道吗？
“这些都是宁然告诉你的？”
“嗯。”
也是，只有她才那么爱多管闲事。
“那我要怎么做呢，我可以去和全班同学争执，通过各种方式将责任推卸到他们头上。”
“可情书已经被人翻看了，推卸责任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
大多数人只听他们想听的，只看他们想看的，网络上那么多瓜，后续事件的真相又有几个人跟进了……
“不如就找个无所谓的人承担这件事情呗。”
“和人争吵太累了，太脏了。”
“多回一句消息就是渣，不回消息就是装嘛，礼貌回信息会被人找上门指着鼻子，说我跟很多个人聊天是个渣男。不回消息呢，又被人找上门说我不回消息辜负人家姑娘真心，还害的别人得抑郁症不上学了。”
“处理这种人际关系是真他妈的累啊。”陈曦平平淡淡地骂了一句脏话，虽然说的不是林嘉念，但后果还是换来了被林嘉念踢了一脚。
陈曦看着自己校裤上的黑印子，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丝浅笑：“其实我活的开心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真的不重要。”
“我警告你不许说脏话。”林嘉念撇了撇嘴。
她甚至还不解气，又拿橘大王的爪子拍了陈曦一下，“你并不是圣人，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总是会有人看你不对。”
“这是常态。”
“但是这不是你什么都不去做的理由，你要坚持以自己的想法去做事，不去理会别人的置喙。”
“找上门的人就应该理直气壮地顶回去，让他们以后都不敢再来惹你。”
“什么都不想处理的你，一定是错的。”
这就是林嘉念。
如果是宁然，她会好生安慰自己，哎呀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要向前看呢，也许还会说上一句，没事的，她会陪着你。
但是这就是林嘉念。
她只会告诉你，你踏马的错了。
陈曦知道，自己无比憧憬于这样骄傲的林嘉念。
可惜这不是他的路。
且视他人之疑目如盏盏鬼火，大胆地去走自己的夜路？
夜路上，一双双眼睛如同盏盏鬼火漫布天际，
这怕不是来到地狱黄泉了吧？
不怕的举个手，你行你上。
反正陈曦害怕，所以他侧过头，不再去和林嘉念对视。
漫天细雨下，神明般的少女走出雨伞底下，来到陈曦身前，转过身。
雨中少女的眼睛好像透明的宝石，她的目光锁定住陈曦的眼睛，伸出一只手捏住陈曦的下颔。
不让他再逃避。
“你以后面对找上门的麻烦……算了，面对所有的困难，都不许逃避，不许以随意地态度对待生活。”
喂。
我觉得这样活得舒服，这叫洒脱，叫豁达自在。
只有你们这些有能力的人才有资格挑战困难，能不能不要把你的观念强加在我的身上。
陈曦就像第一次被林嘉念要求去马马生鲜买菜时那样，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
但是，这次他不会低头。
从精神上不会低头，身体上低一个好了。
陈曦沉默着，他想伸手把伞递到林嘉念的头上，少女的发丝已经有些湿润了。
结果被林嘉念用手轻柔却坚决地挡开。
啊？你自己淋雨不要带着橘大王一起淋啊。
少女的眼神坚定，樱色的嘴唇翕动，说出了一句让陈曦大惊失色的话。
“要是做不到，你就别当我的狗。”
“？”
不是……你。
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话。
陈曦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居然能瞪这么大，两个晶状体好像要离家出走了一样。
“你生病的时候说的梦话，被我正好听到了。”
林嘉念的脸似乎有些红。
陈曦想起自己生病那天被林嘉念叫醒时，她当时脸上也是这样的红润。
天开始变昏暗，两人都没有在说话，只有橘大王喵喵叫了几声。
半晌，陈曦开口：
“绝不吧！你前面肯定是漏听了绝不两个字！”
林嘉念嘴角露出她标志性寡淡的微笑
“是是是。”
少女的声音很平淡，让人分不清是宠溺还是讽刺。
“喵喵。”
“这只傻猫到底在叫什么？”破防的陈曦试图将注意力转移到橘大王身上。
不甘示弱的橘大王从林嘉念的怀里伸手给了陈曦一记喵喵拳。
“别惹它，难道你也想打狂犬疫苗吗？”
“……”
两人玩笑间，雨渐渐停了，傍晚的天空阴沉沉的，雨虽然停了，但是看起来离放晴还需要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