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仙妖之分

“哦？在哪在哪呢？阿娘说神山上的大树都被天火烧光光了。”她轻描淡写说着，看起来似乎对前世并无印象。

“嗯，被雷劈到，只剩个树桩子了……”雷末继续说道“其实我原本也不是玄猫，而是大巫雷末。”

“啊？你就是雷巫吗？阿娘跟我说过你，她说你是这一代的大巫，很厉害的。”蓝瞳惊讶，转过身一张大脸直接怼到灵猫眼前：“那你怎么会变成猫的？我还在想哪有猫咪这么厉害的，我以为你是妖呢！”

“你不怕妖吗？”灵猫问道。

“怕……也不怎么怕，”小丫头若有所思，此时一人一猫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分食一个馒头。小丫头给雷末掰一块，自己掰一块边嚼边说：“你知道吗？同样是猫，有的就能和我说话，有的就只是喵喵叫……我自懂事以来便发现了。”

“哦？那会说话的就是妖了？”雷末问她。

“不对，会说话说明它有灵，而是仙灵还是妖灵，跟它做什么有关。”小丫头一本正经说。

雷末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对这些事还有研究：“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更小一点的时候，家里发生过一件怪事……阿爹喜欢种药草，便趁每次上山遇见时拔一点种在家里。”蓝瞳说：“家里那个小药圃长得很好，阿爹一有空便会带我一一认识那些药草，告诉我他们能治什么病长什么样子。那时候我不怎么会说话，可是爹娘说话我是听得懂的。一天傍晚，我路过园子的时候，看到一大片药草都死掉枯萎了，唯有一株药草长得又大又壮”蓝瞳回忆道：“那是一株妖黄精。”

“妖黄精？”雷末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是的，它看我走过去，更是起劲散发出妖异的紫光……我觉得奇怪，伸手摸了它一下，不料它竟然是有刺的，一下子把我手划破了。更奇怪的是，血滴在它的叶子上，一下子就被吸收了；当时我不懂这些，也没把这当回事，可第二天发生的事就更诡异了……整片药圃都死掉了，只有那一棵妖黄精还在，更奇怪的，周围还有很多蚂蚁，蚯蚓，也都翻着肚皮烂在那里。我这才知道它是有毒的，蜜蜂替它授粉，虫子咬它，都会被毒死；因为它是靠吸取旁边草木的灵髓修炼的。这样的灵物，就是妖。”蓝瞳总结了一下：“用折损、吞吃、伤害别的无辜生灵来修炼的，就是妖。”

“那仙灵呢？”

“仙灵不易得，得有机缘巧合。”蓝瞳说：“只一样，它不会强求。只是借势而上。”

雷末听这么个三岁小娃娓娓道来，感觉自己过往像是白活了一样，那水鬼、水鬼那阿牛哥、甚至魔印，乃至有时候的自己，哪个不是在强求啊？蓝瞳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一样，又补充道：“所以堕妖甚至堕魔，只是一念之间。起念没关系，真的动手害人性命就是另一回事了”。雷末被她说得脸红到了耳根子，要不是如今一身玄毛，真个得臊个大红脸。“所以，你是妖吗？”蓝瞳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直直盯着雷末。

“我不是妖。”雷末咽了咽口水，即便对面只是三岁娃娃，他依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把原本身长八尺他的气场压到了比小猫还矮上了几分，他不自在的踱开了去：“这小猫本体是机缘巧合吃了千年蛇蜕开的灵智。而我，我是不慎落崖，肉身损毁之际不得已，使了个入窍诀才进入猫身的。我没有害人，也没有害猫。”说到这，雷末甚至都感觉到有些委屈，有一种被上师逼问功课时候的无助感。

“哈哈哈哈哈……”蓝瞳却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师父不会是那种损人利己的人！要不然怎么会几次舍了性命救我，又不计前嫌帮我呢？”她小胖手一叉腰，背对雷末面朝阳光，“所以说我的拜师决定是英明的，徒儿没有看错人呀，哈哈哈哈……”又是一阵银铃般的脆笑从小山鬼的嘴里爆发出来。雷末心里一松，原来之前蓝瞳装作听不懂他的话，是因为还没有信任他啊。这小丫头，孩童年纪，怎么有这么多心眼子啊……

“你知道自己是山鬼转世吗？”他终于问出最关键的一题。

“我听说自己和山鬼有关系，具体是什么样的，不清楚。”蓝瞳摇了摇头。

“那你还留有山鬼时候的回忆吗？”雷末小心翼翼地问。

蓝瞳转过身，蹲下来直直盯着他，盯得他都有些发毛了，这才突然开口：“完全不记得哎~”说完还傻呵呵地笑了。

这孩子，皮是真的皮。

雷末放下心来，要不然和个上古神祇相处自己还真是哪哪儿都不自在，这样也好，若非如此，他怎么有机缘做她师父，助她成神呢。

对了，这是不是就是刚刚蓝瞳说的“机缘巧合得仙灵”呢？这么一想，他感觉浑身一下子充满力量，起身抖了抖一身黑的发亮的玄毛：“咱们走吧，还得上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