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小人物的决心
“没关系，总有人不知死活，”听完陈平的讲述，裴敖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的平静，好似早就料到一般，沉声道：“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去领银子吧。”
裴敖言罢，便不再说话，而是低头专心品茶。
一旁的薛镇上前，对着陈平和何二道：“两位，请吧。”
如此简单便交了差事，令陈平有些差异，看起来有些不甘心，又有些忐忑。
脚步微动，陈平的身子转了一半，突然顿住，而后募的转过身，对着裴敖深深一拜：“陈平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请大人收留！”
在陈平下跪的瞬间，何二好似比陈平落地都快，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同时大喝道：“何二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对于陈平和何二的突然效忠，裴敖皱了皱眉头：“手下都是以一当十之悍卒……而且此次来登州府只是特例，我们的对手不是东海帮，而是满清鞑子……你们在登州府的目子虽然清苦，但是总好过死在异乡，死在敌人刀下。”
“东海帮鱼龙混杂，小人可以为大人带路，杀他个措手不及！”陈平此刻已经跪在地上，股切望着裴敖继续道：“至于杀鞑子的事情，容小的妄自揣度，旅顺城孤城一座，也需要登州府作为后援，东海帮覆灭之后，小的陈平愿意作为大人在登州府的一颗棋子，帮助大人厘清海贸船帮诸事.…..”
听到此话，裴敖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平：“说了半天，你是想代替东海帮现在的位置。”
“小的只是想做大人手中的棋子，大人说摆在那里，那就在哪里，”陈平浪荡了半辈子，如今一番醒悟，抓住了裴敖这个大腿，无论如何不会轻易放开，此番刀山火海，也要抓住不放！
“你如果真的想做，”裴敖思考了半响，手指一下下的在桌子上敲击着：“家中一切收拾停当之后，今晚亥时三刻，还来这里找我。”
“小的陈平拜谢大人！”陈平闻言几乎是抑制不住的狂喜，而后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头。
“小的何二……”何二见状也一脸股切的望着裴敖。
“你家中还有老母亲要照顾，还有妹妹要养育，拿上银子，先好好活着吧，目后若是陈平执掌海帮，你可去寻他，至于这些搏命的事情....与你不合适。”
裴敖没有给何二开口的机会，直接拒绝了。
“大人，”何二的眸光黯淡了下去，拳头紧紧的攥在一起，显然是极度的不甘和委屈。
“走吧，”陈平将何二扶起，而后对着裴敖一躬身：“大人，我去准备一番..…...”
何二跟在陈平的身后，浑浑噩噩的往家中走去。
“何二，你家中还有老母和妹子要照顾，这次本就没有必要冒险，等此间事了，有我陈胖子一口肉吃，就少不了你的份！”陈平看何二实在有些心灰意冷，宽慰道：“你放心便是。”
何二抬眼看了看陈平，又扭头看了看走来的方向，眸中尽是失落起来：“我知道了，陈大哥，我先回家一趟……”
“好，去吧，”在何二的肩头拍了拍，陈平自己也要去准备晚上的行动了。
何二的家位于登州府西北角，这里三教九流聚集，尽是贫苦百姓杂居，三拐五拐之后，何二才走到自家门口，嘎吱一声，将已经破不堪的院门推开。
“母亲，我回来了。”何二刚刚推门进屋，便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嗷声，当走进主屋时候，看到妹妹何三妹正在给母亲煎药，而躺在床上的母亲身上盖的棉被已经发黑，因为长期病痛缠身，已经骨瘦如柴，浑身上下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了，而原本如花似玉的妹妹，也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面色蜡黄，身子扇弱不堪，烟雾中，家中的破败和亲人的无助，尽收眼底。
“哥，你回来啦，”何三妹听到动静，急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灰生，原本三两处炉灰，却擦得满脸都是。
“妹子，你去将这些肉和菜都收拾一下，晚上吃点好的，”何二回来时候，用裴敖给的十两银子，买了些肉食和粮食，同时将剩下的八两银子交到妹妹手中：“这些银子，你也收好。”
“哥哥，你……”何三妹看到这些银子，一时间有些惊慌失措：“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从小到大，何三妹唯一一次见过这么多银子的机会，还是去张员外家中做针线活时候，张家夫人的怀中卷毛狗身上带的眼珠子大小的银坠子。
“今天遇到一个贵人，”何二伸手在妹子头上拍了拍：“妹妹放心，我来给母亲喂药，你去厨房把肉收拾一下。”
言罢，何二从小桌上端起药碗，缓步走到床前，坐在小凳子上：“母亲。”
“二狗，你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把，”老母亲睁着昏花的老眼，只能看到儿子的轮廊，但是眸中的担忧却是显露无疑。
“母亲放心，儿子这辈子，除了做苦力，被人欺负，哪里还欺负过别人？”何三苦涩一笑，轻轻舀了一勺汤药，在嘴边吹了吹，而后递到母亲嘴边：“喝药吧，母亲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母亲听到何二的话，点头道：“好人自然有好报，坏人自有天收，对了，你可曾好好谢谢那贵人？”
“孩儿会报答他的，”何二郑重的点了点头：“母亲放心。”
当晚，何家少见的吃了一顿丰盛的饭菜，何二在桌子上说了很多话，有对妹子将来嫁人的期许，有对母亲身体祝福的，原本口吃笨拙的何二，今日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让何李氏还有何三妹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何二的开心，也让老母亲和妹妹感同身受。
深夜，估摸着母亲和妹妹睡着之后，何二才悄悄的从偏房的床上爬起来，收拾妥帖之后揣了一把匕首在怀里，而后推门而出，走到院中对着母亲的房间磕了三个头：“母亲，妹子，等何二回来，带你们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