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暗器
张翠越斗越觉不对。
体内真气逐渐凝结在腹、胸几处穴道，难以调动
自己可能中毒了。
前一天早晨，二哥俞莲舟离开后，张翠山一直在客栈帮七弟疗伤，打算第二天一早就赶路。
此时义兄金毛狮王谢逊的消息已传开，整个江湖蠢蠢欲动，他需尽快回武当禀明恩师，和众兄弟商量一个对策。
没想到黎明时分，无忌还是被人掳走了。
当时他正在莫声谷房间，为他驱逐最后一丝寒毒，听到声响立马赶了过去。
只见一人左手提着无忌，从窗户跳了出去，素素兀自躺在床上深睡，显然是中了迷药。
七弟二话不说，径直追了出去。
他叫醒殷素素后，也火速追了上来。
三人追到这片竹林之中，又出现数十个武官和番僧。
那精瘦老者将无忌丢给一个武官，忽然转身道：
“今天领教一下武当派的剑法！”
莫声谷长剑出鞘，张翠山使出判官笔，三人立时交上了手。
殷素素想要独自去追，几名蒙古武官弯弓搭箭，将她射伤在地。
殷素素情急之下发出随身银针，也被对手用内劲挡回。
眼看一群人挟持着无忌离开，张翠山几次想要脱身前去相救。
又担心自己一走，七弟重伤方愈，不是此人对手。
他为人极重情义，绝不愿为了爱子而让师弟有闪失，便专心和这枯瘦老者斗了起来。
张翠山在荒岛独居十年，武功并未荒废。
十年来，莫声谷的剑法也大有精进。
武当二侠联手，此时江湖上应该难逢敌手才是。
谁料那老者却丝毫不落下风，剑招奇快无比，几次被逼到绝境，都化险为夷。
张翠山内心惊讶，江湖上竟有这等剑术高手，若是单打独斗，自己恐怕不是对手。
不知对方出自何门何派？
难道是华山或昆仑的门内长老？
又为何要拌作蒙古鞑子的模样，和番僧为伍？
他丝毫不敢懈怠，与师弟配合紧密，将师传的精妙招术都用了出来。
斗了一阵，莫声谷忽然开始转换招数。
张翠山知道，七弟为人热血豪迈。
此时眼看兄弟二人联手都打不过这老者，担心日后流传出去辱没师门。
这是想要使出杀手锏了
只见他跃到半空，双脚在青竹上一蹬，双手持剑，猛的朝老者刺去。
长剑在半空中略微弯曲，正是张三丰新近传授的七十二路绕指柔剑法。
然而剑尖尚未刺到，原本在真气催动下柔韧起来的长剑，忽然一下变得软绵无力。
张翠山大为惊讶。
那老者也瞬间抓住破绽，长剑一扫，剑气弥漫，将莫声谷打飞出去。
眼看师弟再次受伤，张翠山知道，今天想要平安离开，怕是难了。
“我夫妇和义兄八拜之交，就是死也不能透露他的所在，只是可怜七弟，无端受这样的牵连……”
他稍一分心，对方的白刃便朝胸口刺来。
恰在此时，空中传来一声清啸。
“五弟小心！”
张翠山内心一喜，来人正是二哥俞莲舟。
“二伯，你快去追无忌，他被人掳走了！”
殷素素在一旁醒来叫道。
她肩膀处中箭，胸口的衣衫已被鲜血浸透大半。
俞莲舟挥剑格开老者的长剑，携着张翠山后退两步道:
“武当山俞二、张五、莫七，这厢有礼了，敢问老爷子尊姓大名？”
“二哥，青书没事吧？”张翠山急切问道。
此前他已隐隐猜到，那蒙古鞑子掳走青书，是抓错了人，他该是冲着无忌来的。
内心而言，张翠山对于青书侄儿没有好感，总觉得他唯唯诺诺，毫无骨气。
可他毕竟是大哥的儿子，张翠山宁愿无忌被抓走，也不想青书有什么意外。
俞莲舟微微摇头，示意张翠山不必着急。
见老者不答话，俞莲舟眼皮一翻，神光炯炯，不怒自威道：
“如若阁下是为金毛狮王谢逊而来，劳烦八月十五驾临黄鹤楼，我武当派宴请天下英雄，定会给出一个交待。”
然而枯瘦老者还是不理，直哭丧着脸，像是死了妻女一般。
冷风吹过，老者剑刃平刺，一招“大漠平沙”，径直向俞莲舟刺来。
俞莲舟只得推开张翠山，和对方交起手来。
他在武当七侠中武功最高。
此时见对方蛮不讲理，两个师弟又中毒受伤，内心愤怒焦灼，剑法上更是犀利无比。
然而即便竭尽全力，数十招下来，他却未能占据丝毫上风。
俩人斗了一阵。
那老者剑招变幻莫测，百余招后，竟将俞莲舟稳稳压住。
俞莲舟不得不使出张三丰新近传授的名剑八式，方不至落败。
傍晚时分，大雾渐起。
夕阳如血一般浸透竹林，冷风吹得竹叶漫天飞舞。
剑光荡漾间，两位高手打得难分胜负。
“前辈若是力乏，可邀请另外两位前辈一同对阵，我俞二何惧！”
一招“日月同光”的精妙剑法刺退对方后，俞莲舟金鸡独立在一颗断竹上，长剑横胸，大声说道。
他平时为人冷静，对战之时，绝不会说出这样豪迈激动的话。
此时也是想要刺激远处的秃顶老者和精瘦汉子，看他们到底会不会出手。
几百米外深沟里的宋青书，见二叔和阿大打得有来有往，本来心里挺佩服的。
忽然听他吼这么一嗓子，顿时又是一脑袋黑线。
二叔真是嘴欠啊，万一阿二阿三真上来干你呢？
其实宋青书知道，方东白投奔汝阳王之前，是丐帮四大长老之首，阿二阿三则是西域少林火工头陀的弟子。
按照原著时间线，此时方东白投奔不久，良心未泯，和阿二阿三的关系还不深。
要是再过几年，二叔这么一嗓子，三个家奴非锤他个半死不可。
可见任何时候，做人都不能太高调。
果然，阿大冷哼一声，再次猿身进剑。
阿二阿三对视一眼，并未上前插手。
宋青书观战一阵后，偷偷溜回官道。
从马鞍上的行礼中找出一身纯黑衣服换上，又戴上二叔的斗笠，用好几层黑纱裹住脸。
反复确保没人认得出自己后，才偷偷溜了回去。
他沿着沟渠爬近了几十米，本想绕到阿二阿三后方偷袭二人。
没想到俞莲舟和阿大忽然用起了轻功，俩人一边拆招一边飞了起来。
此时距离不远，如果宋青书继续移动，半空中的阿大肯定会注意到他。
宋青书只得趴在原地，暗暗叫苦。
忽然，他注意到旁边的沟壁上散落着一排银针，在残阳的照耀下，正反射着光。
这正是殷素素之前用来营救张无忌，被番僧运内劲挡回来的暗器。
宋青书大喜，当即将七八根银针偷摸捡回手里。
俞莲舟和阿大已经打上了竹梢，在竹林上方飞来飞去，好好的一片竹林，被二人的剑气杀得快秃顶了。
宋青书苟了一会儿，待得天完全黑了以后，悄悄爬到一个转弯处的隐秘位置。
他找准时机，趁阿大一招逼退俞莲舟、俩人分开之际，猛的出手，将七八枚细如牛毛的银针朝阿大激射而去。
只听得嗤嗤声响，阿大闷叫一声，从竹梢摔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