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长街落雪
桓宸王府内
齐煜宸在书房画着一张美人像，北冥余走了进来。
听见脚步声头也未抬，开口道：“想不到你竟还会有如此造化，那姜二姑娘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瞧上你什么，巴巴的求父皇赐婚。，”齐煜宸拈酸刻薄道。
“呵呵，我也不知为何那丫头竟如此古怪，问其原因也不肯明说，只一心与我成亲，倒真是使我茫然无措。”北冥余也不客气，自己找地方坐了下来。
齐煜宸描完最后一笔，拿起画像细细揣摩，北冥余凑上前：“原来你也动了心思，假装深沉！”原来这画上竟是姜问玉。想起那日她拒绝成为他的王妃，心里就暗自气恼。今日竟却鬼使神差的为她画了幅像。
“本王能起什么心思？她都已经是你北冥余的囊中之物了，本王就是有心也没什么用了。”放下画像起身倒了两杯酒，举杯一饮而尽。
北冥余也是细细品茗，“这酒不错。”
转而言道：“王爷怎会不知我心不在此，应下这门婚事也只是权宜之计，初来贵国本皇子无处可依，那姜二姑娘又及时抛出了橄榄枝，顺水推舟而已。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商量你我之前所说的计划。”
“你当真对她没有半分感情？”齐煜宸还是不信。
“也不是全无感情，但更多的是欣赏而已。王爷若是如此在乎，待我回到北辰国继任国君之位，你大可放心追求与她。”北冥余一脸的不在乎，轻飘飘的说道。
“好，本王助你上位，你替我除掉太子一党。互惠互利。各取所需！”齐煜宸算盘珠子打的叮当响。
“太子一党无非就是姜相国，他的大女儿是太子妃，他自然站在太子那边。皇后那日极力争取姜问玉做你的王妃，也是想试探姜相国肯不肯分一半势力给你，但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太子整日只知吃喝玩乐，完全没有身为储君的责任担当，这样的人，父皇怎么放心把皇位交给他。说到底还是偏心，太子的生母是皇后，而本王的生母只是一届采女，生下我之后就被皇后去母留子。让本王是眼睁睁看着他们母子如愿登上高位，绝无可能！”齐煜宸眼底狠厉，手握成拳砸在桌上。
“你的人不是打探到北冥齐有意逼宫么？暂且坐山观虎斗，看看他们父子孰强孰弱！万一北冥齐逼宫不成，我们就先按兵不动，万一不成，就按之前说好的你带着你的人马和我在北辰国母族的人马汇合杀他个措手不及。”北冥余酒杯往桌上一搁，不紧不慢的说道。
齐煜宸这才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人，锦衣华服，俊眉靓目之下竟是如此富有心计之人。
“那她怎么办？”齐煜宸说到姜问玉，北冥余神色顿了顿转头又自嘲般笑了笑：“人心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与其说是一见钟情，不如说是见色起意。她就像是我沉入海中遇见的一根浮木而已，既然已经出了泥沼，那自然就会弃置不用了。”
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并非这么想，不管她安的是何种心思，归根结底也给他带来了好处。且不说日后能否一举夺回皇位，万一兵败于她也无甚干系。
看了看窗外，星子点点，又零零散散的飘起了雪花，腊月梅花正开，烛火相映红得艳丽，美得朦胧。
“亥时了，本来说早点回去的，却待了这么久，你居然也没备点饭食，早知道便不来了。走了！”
出了王府，他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王府周围悄摸转了一圈。
发现没什么异常才准备回相府。
北冥余深夜一人走在空旷无人的长街上，察觉身后有人，也不惧怕来人是谁，停下脚步出声：“出来！”
话音落，一名身穿夜行衣暗卫打扮的男子来到面前：“主上！”
“宫里的人手可安排好了？”
“启禀主上，确认无误，都安排好了。北冥齐逼宫失败被打进了九层诏狱，陛下也身受重伤药石难医，朝臣恐慌，兰妃娘娘趁乱逃出了冷宫被属下送回了兰灵族。”
“好，办的不错，你继续回去盯着，有什么消息即刻告诉我。”
暗卫一闪身又消失在了夜幕中。
雪势越来越大。加上又是黑夜，前面隐隐约约有个人影，走上前一看原来是姜问玉。
北冥余美眉轻蹙：“深更半夜你在这儿做什么？”
姜问玉委屈巴巴的看着北冥余：“这都快子时了还没见你回来，我还以为齐煜宸把你扣在王府了，就过来找你。走的时候也不多穿点儿，买的衣服是放在那儿看的吗？”
一边嘟囔着，一边给他披上斗篷系上带子。
“好了，这下就不冷了。”又是这个笑，北冥余此刻心里说不出的烦躁。他都准备弃她不顾了，她却还是如此对他，弄得北冥余有生以来第一次难以决断。
“嘿，你想什么呢？赶快回去吧。”姜问玉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收回了思绪。
她伸手拽着他的手臂，想要顺势下移却被他躲开了。
姜问玉也不恼，只当他是不好意思。
“今日已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了！”姜问玉伸出手接住飞落的雪花，眼中充满着欣喜。
北冥余正要张口说些什么，却被一声声的爆竹声打断了。
“今日是除夕，家家户户都会在子时放烟花爆竹庆祝新一年的到来。你看那烟花，如此绚烂夺目，真美！”
“再美也只是昙花一现，留不长久。”
“对，你说的没错，可是仅仅是一瞬间也在人们的心里留下了永远都忘不了的震撼和美好，不是吗？”
“你总是能找到理由美化世间万物。”北冥余嗤之以鼻。
“并不是，是他们本就美好而已。”
意见相悖，索性都不说话，静静地看起了烟火。
良久，姜问玉才开口：“以如愿为期，与长安相守，共朝朝暮暮，伴年年岁岁！”
他别过头，敛下沉寂的眼眸，不作回应。
姜问玉神色略微难看，估摸着是自己一再示好将他给吓着了，又如玉似水的轻声细语：“我不说了，只是希望新的一年你能够摒弃前碍重新开始，没有别的意思。”
北冥余语气冰冷的接话：“走吧，再待一会儿就快被雪埋了。”
“回回回，快走快走，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